第33章 大婚之夜

欧阳宸的这一问让沉璧非常诧异,在她的印象中他们从未见过,何来记得之说?难道是他记错了?沉璧一时也捉摸不透欧阳宸的心思,只好如实地摇了摇头,

“不记得”

欧阳宸眼里那种期待的目光消失了几分,“也难怪,那时候算来你也不过七岁”

他放下手,坐到沉璧对面的椅子上,还是静静地看着沉璧。沉璧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因为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什么稀世珍品,那么热切,沉璧一度以为,如果此时她再不说些什么,下一刻他就会把自己揉碎在手心里。

“嗯……”沉璧小心翼翼地试探,“其实我一直以来也有这个疑问,为什么你宁愿放弃南国也要我嫁给你?”

欧阳宸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拿出了一件东西,像是一个玉坠子。

“这个你可曾记得?”

“不记得”

“这个玉坠子是你七岁那年给我的。那年,我还不是北国的皇帝,去南国游玩,被西夷的探子知晓了行踪,被追杀,好多保护我的人都死了。我一个人躲躲藏藏,那天几乎饿到了无意识,我那时候就在想我应该要死了吧。然后你出现了,你让身边的婢女拿来了吃的和水,还给了我这个,说当了它换些钱去做个小生意。我想那时候你一定把我当成了乞丐”

欧阳宸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非常柔和,一点都不像是在描述一段过去悲惨的经历。

“给你看看”欧阳宸把那个玉坠子递给沉璧。

沉璧细细地看了看,发现玉坠子上面的花纹果然是沉家特有的。

“想起来吗?”

沉璧经欧阳宸这么一说才依稀记起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她和兰儿去玩看到了奄奄一息的欧阳宸,觉得很是可怜,就给了他些东西。因为这件事,她还和傅谦专门讨论过。

“嗯”沉璧想原来在他眼中,我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那么以后在北国,他就是我最大的靠山。我只要不得罪他,别人也不会太为难我。我以后行事也会方便很多。

“在北国这些天,还习惯吗?”

“嗯”

“那还有需要的吗?”

“没有了”

“青若可还伶俐听话?”

“嗯”

欧阳宸问了沉璧许多问题,沉璧大多数都以一个“嗯”字回答。因为在她心里,不管这欧阳宸怎么样,他都是害自己远离故土,差点家破人亡的人。对于这种人,她除了表面上的功夫其余真的是没有精力再去装了,只求不得罪他就好。

欧阳宸显然也感受到了沉璧的情绪,苦笑了一下,“也罢,我不再问了。你累了吧?”

沉璧心里一惊,这话问出口,他想干什么,不用思考也知道,只不过她只是有点惊讶,她并没打算立一个贞节牌坊在这儿,那不仅不现实而且愚蠢。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在这只要你不愿意的事,没有敢逼你。早些休息,我去偏殿。明日还要随我一同去拜访母后”

欧阳宸走了,沉璧那一直攥着的衣角才放开。今天是我嫁入北国的第一天,不知道你们还好吗?沉璧望着窗前的月亮。

第二天一早青若就来为沉璧梳洗打扮,这回青若给沉璧挑了件十分素雅的裙子,头上插得珠花也多以简洁大方的款式为主。沉璧昨天因为过于思念家人,一晚上都没睡好,今早脸色就显得非常苍白。

“娘娘这脸色不好,太后看了会不高兴的,奴婢给娘娘扑些胭脂”

“好”

沉璧任由青若她们摆弄,这太后应该是自己可以在北国争取到的第二座靠山了,一定要巴结好,绝不能出差错。沉璧正在思索的时候,欧阳宸进来了。

“玉儿都准备好了吗?”

“嗯”

“不必太过紧张,母后她人很好的,这个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

“好”

“那我们现在走吧”

端敬皇太后王氏,是九公主欧阳宁的生母,却不是欧阳宸的生母,不过欧阳宸和他这位母后的关系是极好的,王氏也把欧阳宸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一般疼爱。

沉璧这些天也多多少少听青若讲过一些太后的事。今日亲眼见到才觉得这王太后似乎不像自己想像中那样,她看起来非常年轻,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很优雅的感觉。眉目和蔼可亲,有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亲和力。

“儿臣拜见母后”

“好好好,”王太后脸上笑开了花,“都起来吧,青雅赐座”

“走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沉璧十分乖巧的走近,王太后拉着她的手,从自己腕上褪下一只玉镯戴到了沉璧手上。

“这是母后送你的见面礼”

沉璧连忙跪下谢恩。

“好了,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说着王太后看向欧阳宸,“哀家还说,皇帝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立后呢?原来心里早就有人了。这丫头不错,懂礼数。以后啊,多来这福宁宫陪哀家说说话”

“是”

他们正说着话,就看见一个活泼灵动的粉色身影跑了进来。

“儿臣参见母后”说完这句就立刻跑到了王太后身边。王太后也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宁儿,休得胡闹!今日你的新皇嫂来了,小心闹了笑话”

欧阳宁这才发现这屋中,除了自己母后和皇兄还多了一个漂亮姐姐。

“皇嫂?这位就是我新的皇嫂,长的可真是漂亮啊,像个仙女”

“公主谬赞了”

“没有,没有,绝不是谬赞!现在好了,宫里终于能多了个和我玩的人,要不我一天总是闷着,一点都不开心。”

“宁儿,见了你皇嫂连皇兄都不闻不问了”

“胡说!宁儿哪有!”

沉璧看着这个九公主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曾经她也可以在父母和谦哥哥面前这样撒娇,天真烂漫,如今却连自己每一个说出口的字都要仔细斟酌,如履薄冰。神色不免有些失落。

王太后似乎察觉到了沉璧的失落,不过她没有点出来,而是说:

“好了,今日说了这些,哀家也有些累了,宸儿若是没有别的事,你们就回去休息吧”

“儿臣告退”

沉璧走出去的时候,还陷在刚才的失落当中无法自拔,不免精神一个恍惚,跨台阶的时候,脚崴了一下。

“诶呀!”

欧阳宸反应很快,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沉璧,这才避免了沉璧从台阶上滚下去的危险。沉璧惊魂未定,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皇上,我没事,你松开我吧,我自己可以走回去”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自己与欧阳宸之间的距离。

“好,那让青若陪你回去”

“嗯”

沉璧咬着牙坚持回到寝宫,脱下鞋她的脚已经肿起了高高一块,吓得青若手忙脚乱地就要去找太医。

“青若,不必了,我那盒子里有上好的消肿止痛的药,你帮我涂一些就好”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难道我一个皇后还使唤不了你吗!”

青若没有再说话而是照着沉璧的命令拿来了药膏,轻轻涂在沉璧的脚上。

“娘娘,这可怎么是好,下午娘娘还要会见各宫嫔妃呢”

“我知道,没关系的,我坚持坚持就好”

“方才青雅姐姐来过了,说是太后给娘娘赏了些东西,奴婢都收下了”

“嗯,知道了。以后这样的事你处理就好,不用再向我禀告了”

“这可不行!娘娘,咱们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不能违背的”

沉璧本就是个性子散漫的人,如今这么多条条框框让沉璧感觉到了不舒服。她越看这玉堂越像一个笼子,欧阳宸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就是为了把她囚禁在这鸟笼里。

“行,我知道了,青若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娘娘好好休息,到时辰奴婢会来叫您”

“嗯”

皇宫再大再华美终究不是我想去的地方,我想的人终究也只是那一个而已。欧阳宸,你把我困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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