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提醒陆漓远,可浑身疼的根本说出不话,意识也渐渐模糊……
突然陆漓远脚下一滑,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
他顾不上疼痛,咬着牙爬起来继续狂奔。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村民们的呼喊声,每一声都仿佛在逼近。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陆漓远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耗尽,但他不敢停下。
他们必须赶在被村民发现前回到房间。
可两分钟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当距离他们曾经的房间只剩五十米时,一道刺眼的火把光亮起。
紧接着,一声大喊划破夜空:“在那儿!抓住他们!”
危急关头,一道细弱女声喊住他们:“快进来!”
陆漓远顾不上那么多,一头扎进了屋子。
刚跨过门槛,他的脚就踩到了黏腻的东西。
心头一紧,陆漓远低头去看,那是一具早已凉透的男性尸体。
尸体浑身缠着发黑的藤蔓,屋子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显然这里刚刚经历了打斗。
“把她放到床上,我可以治愈她。”
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陆漓远猛地抬头,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站在一旁。
她的衣服被撕得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满是淤青和抓痕,□□还在不断渗出鲜血。
“你好,我是木系异能者林婉。”
女孩艰难地抬了抬手,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快把她放下吧。”
陆漓远刚要放下安尤,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村民们凶狠的砸门声。
“开门!里面的人出来!”
此刻安尤突然像是又被人推了一把,强制从疼痛中开机。
听到外面的声音,她挣脱了陆漓远的怀抱支起身子。
看到一旁的尸体,蹙眉开口。
“木系三级以上才带有治疗能力,而你对他使用的藤蔓只有一级。”
“还有村里规矩,夫妻必须在同一屋子,不是夫妻的女人,要和匹配的男人住一起……”
“我们这屋,人数超了。”
她盯着林婉,生怕她动什么歪心思。
可面前的林婉只是笑了笑。
她没理会门外的吵嚷,用染血的手指死死按住安尤的手腕,青绿色的藤蔓突然从她掌心疯长,带着治愈微光的藤蔓,紧紧裹住了伤口。
安尤浑身一僵。
“你疯了!五系异能者在第一次获得异能就该知道,越级使用异能会收缩你的年龄,这样你会变成小孩的!”
五系异能者和初始异能者不一样。
初始异能者的异能不可以升级,初始设定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永远都不会变。
而五系异能会根据通过副本的数量来升级异能强度。
同时他们还有个特殊之处,危急关头可以越级使用异能,但年龄会逐渐变小。
他们的年龄就像拥有的筹码,使用掉就没有了。
使用的时间越长,消耗的年龄越多,会导致从一个相貌堂堂的成年人变成一个襁褓中嘤嘤待哺的婴儿。
严重时会变成一颗卵子或者人们肉眼都看不见的微生物。
最后消失殆尽沉入茫茫宇宙。
“停下!”
安尤挣扎着起身,可地上忽然生出藤蔓,将她死死的束缚在床上,根本无法动弹。
下一秒,她听到了比沉进深渊更绝望的声音。
“替我活下去好吗,我太脏了……我活不下去了。”
林婉苦笑着。
“在来到和义世界前,我是芭蕾舞蹈演员,爸妈总说,芭蕾是最干净的艺术,我穿着足尖鞋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就是他们的骄傲。”
屋外的砸门声越来越响,木头门框被撞得吱呀作响。
可林婉像是没听见,眼睛直直地盯着虚空,像是在看很久很久以前的舞台灯光。
“直到上个月……我刚结束一场演出,换衣服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再睁眼就进入了和义世界的副本,里面全是要吃人的怪物,我一个练舞的,连拿刀子都手抖,根本活不下去……”
“然后沈三二就出现了。他说能保我活下来,只要我听话,在他的庇护下,我们相安无事的过了属于我的第一个副本,我也觉醒了木系异能。”
“本以为能有点底气,可他沈三二却追着我要第一个副本的保护费。”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破烂衣服下露出的、布满青紫痕迹的胳膊,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保护费是……做他的人。”
“我不从,他强制把我关在一个小屋子里,像养宠物一样圈着,后来次数多了,什么时候他的兄弟想要……他也从不拒绝。”
此时越级治乱的林婉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女孩,样貌纯真善良。
安尤大喊着让陆漓远将人拽开,可他还未靠近,就被女孩用藤蔓捆在了墙上
林婉苦涩的摇摇头,继续道:“没有意义了。”
“我以前最在意的就是干净,演出服上沾一点灰都要哭好久。”
“可现在……我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撞开了。
安尤顾不上门外,猛得抬手去抓林婉。
她的异能不能对活物进行拿取,但林婉的藤蔓可以。
如果她也使用木系异能,将村民隔绝在外,将林婉控制住……
可藤蔓已经全部消失了,面前的林婉也消失了。
“就你们两个?”
领头的村民满脸横肉,手里的锄头往地上一顿。
不等二人回答,一群人翻箱倒柜,连屋顶的横梁都用锄头捅了捅。
安尤攥紧了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林婉消失了,不会有人再找到她了。
村民们互相看了看,又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实在没找到第三个人,最终骂骂咧咧地走了。
门被重重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我们……是靠她的命活下来的。”
陆漓远无声的蹲在地上,没有愤怒,没有嘶吼。
安尤也沉默着,说不出的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走到刚才林婉消失的地方,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地面。
那里没有任何痕迹,仿佛林婉从未出现过。
她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
而伤好的代价是牺牲了一个人的命。
就在这时,一片青绿色的叶子慢慢悠悠的飘了下来进来,落在她面前。
安尤愣住了,伸手轻轻拿起叶子。
下一秒,林婉的声音从叶子里传了出来:“沈三二死后,村里给我分配的男人是搬货的,他跟我说过,每周五上午,会有一辆送肉的货车进村子。”
“那货车每次来都会装满满一车肉,下午再空车走……我猜,那应该是走出大山的唯一希望。”
“我以前总想着,要是能再跳一次芭蕾就好了,可现在……”
“你们替我活下去吧,替我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舞台上的灯光。”
声音渐渐消失,叶子失去了光泽,慢慢枯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安尤握紧了拳头。
“想办法通知疯婆子和其他女孩,周五,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或许是事情发生的突然,安尤将手上的留置针忘在了脑后。
她瘫坐在地面上,用小木棍顺理着当前的线索。
他们遇到疯婆子时,她提到了一个女人。
安尤低声呢喃,树枝尖在地上戳出深深的印记:“后山遍地都是红纸,这很不正常,他们就好像在压制什么东西……还有那个女人……”
刚要往下梳理,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眼前的字迹瞬间模糊成一片黑影。
安尤一怔,猛地想起手腕上那根被遗忘的留置针。
“遭了……”
她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可双腿像灌了铅,眼皮沉重得快要黏在一起。
“安尤!”
陆漓远上前接住了她,刚想将人抱到床上。
他们房间的大门被打开了。
小兰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她一步步走近,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嗅了嗅,眉头突然皱起。
“没有石楠花的味道……你们果然不合格。”
安尤浑身一僵,石楠花?
她竟然把这个细节忘了,这个副本是为了生孩子,那一定就要有那种事的存在……
她刚想开口将此事糊弄过去,却连张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小兰转身朝门外挥了挥手。
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立刻涌了进来,粗鲁地扯开了她和陆漓远。
陆漓远挣扎着怒吼:“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他既然不行,就只能去干别的了。”
小兰瞥了眼被拖走的陆漓远,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
“放心,我给你匹配的男人,一定让你舒服到爽死!”
大门被锁死,安尤还没从陆漓远被带走的震惊中回神,一股刺鼻的恶臭突然扑面而来。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见一个满脸油污、衣衫褴褛的男人正狞笑着朝她扑来。
“小美人,既然那男的没用,就换我来伺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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