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十二年春,料峭寒风裹挟着砂砾,如细针般刮擦着边疆将士的脸庞。岳飞身披玄色披风,骑在战马上,沿着边境防线缓缓前行。他眼神锐利如鹰,铠甲上蔡州之战未拭净的暗红血迹,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每一道痕迹都是生死搏斗的见证,时刻提醒着他肩上的重任。
“大帅,此处城墙年久失修,若金兵来犯,恐难抵挡。”副将张宪指着斑驳的城墙,语气中满是忧虑。城墙表面裂痕纵横,如蛛网般蔓延,部分墙砖摇摇欲坠,仿佛轻轻一推便会坍塌。岳飞翻身下马,粗糙的手掌抚过墙面上深浅不一的裂痕,砖石硌得掌心生疼。他眉头紧皱,沉声道:“传令下去,征调民夫,三日内修补完毕。每道城墙,都要成为金兵啃不动的铁骨。”话音刚落,狂风呼啸,将他的披风鼓得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永不倒下的战旗。
巡视途中,一位满脸皱纹却眼神精明的老猎户匆匆赶来:“岳元帅!后山发现几处新挖的陷阱,不像是咱们宋军的手笔!”岳飞心头一紧,立刻带人前往。后山密林中,落叶覆盖下藏着尖锐的竹刺陷阱,边缘还留着新鲜的马蹄印。他蹲下身,指尖捻起尚有余温的马粪,眼中寒光闪烁:“金兵细作就在附近,定是在为大军进犯探路。”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密林,洞察敌人的阴谋,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怒气而凝固。
与此同时,临安相府内,秦桧慵懒地靠在雕花太师椅上,把玩着温润的翡翠扳指。扳指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绿光,与他眼中的阴鸷相得益彰。一名心腹附耳低语:“相爷,已派人混入修缮城墙的民夫中,那些沙土……”秦桧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扳指折射出冷冽的光:“做得好。让他们在泥浆里掺沙,城墙修得越牢,塌得越响。”他的笑声低沉,如同毒蛇吐信,整个相府仿佛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边疆工地上,军民齐心协力修缮城墙。百姓们自发送来茶水、干粮,一位老妇人颤抖着拉住岳飞的手,眼中含泪:“岳元帅,俺们全家都是您从金兵手里救出来的,这城墙,俺们拼了命也要修好!”老人布满老茧的手粗糙却温暖,传递着对岳飞深深的信任与感激。岳飞紧紧握住她的手,心中涌起暖流:“大娘放心,有我岳家军在,定不让金兵踏过边境半步!”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如洪钟般回荡在工地上空,让在场所有人充满信心。
然而,危机悄然而至。深夜,“轰隆”巨响打破寂静,新修的城墙突然坍塌,飞溅的砖石砸伤数名士兵。惨叫声回荡在夜空中,惊醒了整个营地。岳飞提着长枪冲至现场,看着满地狼藉,怒火在眼中燃烧。他抓起一把泥浆碾了碾,沙土簌簌落下:“有人故意使坏!”他压抑的愤怒让周围士兵义愤填膺。
就在此时,哨兵急报,一队金兵骑兵正向边境逼近!岳飞迅速翻身上马,长枪直指夜空:“将士们,随我迎敌!”月光下,岳家军如黑色洪流般冲向敌军,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如同战鼓,震人心魄。金兵见宋军严阵以待,突袭计划落空,只得仓皇撤退。
岳飞并未追击,而是返回营地。他召集将领,在沙盘前分析局势:“金兵此次试探,定是在等后方大军。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加固所有防线。”他的手指重重落在地图上的一处关隘,“此处是咽喉要道,若被金兵占据,后果不堪设想。”他睿智果断的眼神,仿佛已预见未来战局,将领们纷纷点头,认真聆听部署。
次日,岳飞亲自带领士兵加固关隘。他脱下披风,与士兵们一同搬运石块,汗水浸透衣甲也浑然不觉。士兵们见主帅以身作则,士气大振,干活更加卖力。有人哼起军歌,歌声在山谷中回荡,充满力量。而暗处,秦桧派来的奸细仍在伺机破坏,他们盯着忙碌的人群,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如同等待时机的毒蛇。
黄昏时分,一名士兵发现草丛中闪过黑影,大喝一声追了上去。那黑影暴露行踪后转身逃跑,却被赶来的岳家军围住。一番搏斗后,奸细被生擒,从他身上搜出秦桧党羽的密信,信中赫然写着“破坏防线,延误军机”。
岳飞看完密信,气得浑身发抖,将信纸狠狠攥在手中:“秦桧!你身为宰相,不思报国,却处处掣肘!”但军情紧急,他强压怒火,下令关押奸细,继续投入防线加固。他深知,此刻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守护边疆才是首要任务。
夜幕降临,边疆星空明亮。岳飞站在修好的城墙上,望着北方,寒风拂过脸庞,吹起几缕白发。他低声呢喃:“无论多少阴谋诡计,我岳飞定要守住这大宋山河!”远处,士兵巡逻的脚步声与更夫的梆子声交织,宛如一首守护的战歌,诉说着岳家军的忠诚与坚韧,传递着他们守护国土的坚定信念。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春寒料峭,铅云低垂,细碎冰碴混着沙土拍打城墙。岳飞身披浸透冰水的蓑衣,踩着泥泞的护城河堤踱步,每一步都在泥土里留下深深脚印。他突然驻足,抠起墙根松动的砖石,摩挲着砖面凹陷的水痕,眉头紧锁:“此处若遭水攻,三日内必塌。”这时,远处传来孩童哭喊——三个衣着褴褛、自称流民的汉子,正抢夺老妇怀中的粮袋,其中一人腰间若隐若现的金属光泽,让他瞳孔骤缩。
暗哨迅速制服“流民”,一枚鎏金兵牌从那人靴底滑落,百姓顿时怒骂。岳飞捡起军牌,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朱仙镇大捷后金兵的狼狈。“押入大帐,严加审问。”他反复碾磨军牌,指节发白,脑海中浮现汴京沦陷时金兵烧杀抢掠的惨状。
夜幕降临,中军大帐烛火摇曳,沙盘上的山脉被火盆映成暗红色。岳飞盯着军牌,突然用木杖戳向蔡州方位:“半月前刚败,他们就急着刺探军情,看来是要卷土重来。”老猎户磕了磕烟袋锅,满脸忧虑:“将军,后山那条密道,十年前金兵就用它偷运过粮草,如今怕是又要故技重施。”
众人摸黑上山,潮湿岩壁上新鲜的马蹄印泛着冷光,旁边还刻着模糊的“金”字。岳飞抚过刻痕,恍惚回到十二年前初入军营的寒夜。“传令下去,明日起在密道入口埋设拒马桩,再派二十人轮班值守。”他转身时,披风扫落枯叶,在地上打着旋儿。
临安秦府密室里,秦桧摇晃着夜光杯,杯中的葡萄酒如凝固的血。“派人往新筑的堤坝里掺沙土,再给守夜士卒的饭菜里下蒙汗药。”他凑近心腹,眼珠布满血丝,“毁一处,少一处...岳鹏举修得再快,也赶不上我拆。”算盘珠子噼啪作响,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狰狞如恶鬼。听到爪牙回报岳飞识破间谍,他怒摔夜光杯,水晶碎片溅在屏风上,折射出诡异光芒。
次日破晓,晨雾未散。李娃带着百名绣娘在临时工坊飞针走线,素白棉布浸透艾草与硫磺药汁。“按先生说的,领口要绣金缕梅。”她举起半成品,金丝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那些假投诚的金兵穿上,不出三日便会咳血不止。”远处夯筑城墙的号子声与绣娘银针穿梭声交织。老绣娘停下手中活计:“大娘子,当年俺男人就是被金兵害死的,这针线活俺一定做得仔细!”
岳飞故意将“废弃”布防图遗落在驿站,图上用朱砂标着“粮道”,还在角落画了潦草批注。为让陷阱逼真,他安排士兵在假粮道附近大声谈论运粮计划。金兵间谍拿走图纸时,没发现暗处弓箭手弓弦紧绷,也没留意驿站老板袖口的岳家军刺青。
深夜,秦桧爪牙摸到新修堤坝,刚凿开缺口,四周火把亮起。“抓奸细!”巡逻队呼喝惊起寒鸦,逃跑黑影被绊马索掀翻,怀里密信的“秦”字落款在月光下格外刺眼。士兵展开信纸,声音颤抖:“大人,是秦桧的笔迹!”岳飞看着密信,心中悲凉:“为了陷害忠良,他竟与外敌勾结到如此地步!”
边疆百姓得知后,自发组成人墙传递石料。白发老翁在城头指点地势,孩童提着米酒送给士兵:“将军尝尝,这是用新麦酿的!”少女红着脸掀开陶盖,酒香混着柴火味飘散。岳飞捧着粗陶碗,看着碗中倒影,想起母亲刺字时“精忠报国”的滚烫。他转身对将士们大声道:“乡亲们如此支持,我们有何理由不守住这片土地!”
当金兵循着假图纸扑向空粮道时,迎接他们的是漫天箭雨。李娃缝制的毒衣也混入金兵营帐,死亡阴影悄然笼罩。寒风中,“岳”字大旗猎猎作响,与临安城秦府中秦桧的咆哮声,共同谱写着忠与奸的激烈较量 。破碎镜面上,扭曲的秦桧与边疆将士坚毅的面容,形成历史长河中最刺眼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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