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内,油灯昏黄的光晕在羊皮地图上摇曳,将整个营帐浸染得一片朦胧。岳飞身着战甲,却未戴头盔,露出已染白霜的鬓角,他用红绳在图上勾勒出蜿蜒的轨迹,绳结重重压在“朱仙镇”三字上,指腹反复摩挲着两侧山谷的标记。“金兀术惯用拐子马冲阵,这次必从侧翼迂回。”
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烛火在他眼角的皱纹里明明灭灭,仿佛跳动的战火,“但只要让他进了这道峡谷……”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着粗重的喘息。
“大帅!”浑身是血的探子撞开帐门,他本是山中猎户出身,因熟悉地形被征入军中。此刻身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渗血,染红了大半衣襟,腰间还插着半截折断的箭杆。
他踉跄着向前,怀中竹筒滚落地面,“金兵布防图……”话未说完,便因力竭栽倒在地,指尖还保持着紧握的姿势。原来他在获取情报返程时,遭遇金兵巡逻队,孤身一人引开追兵,在山林中与敌人周旋了整整两天一夜。
岳云迅速上前,捡起竹筒,展开的图纸上,金兵的营寨分布、粮草囤积点标注得密密麻麻,边缘处还沾着未干的血渍,每一处细节都昭示着探子九死一生的艰险。
岳飞盯着图上金兀术设下的陷阱标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得正好,这便是破敌的关键。”
与此同时,临安皇宫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秦桧眼底的阴鸷。他跪在赵构面前,蟒袍拖曳出暗红色的阴影,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哽咽:“陛下,岳飞此举太过冒险!”
他偷偷抬眼,观察赵构把玩玉扳指的动作,见皇帝神色犹豫,便适时递上弹劾奏折,语气愈发恳切,“若贸然出击,恐损我朝根基……不如下旨让他固守,以免生变。”
实则字字句句都藏着祸心,妄图借此打乱岳飞的战略部署。而在秦桧身旁,其心腹幕僚王得禄正低头记录,此人诡计多端,暗中编写的谣言曾多次搅乱朝堂,此刻又在琢磨如何进一步构陷岳飞。
中军帐内,岳飞召集众将听令:“张宪,你率五千骑兵佯攻东侧,务必摆出强攻之势,引金兵追击;牛皋带步兵埋伏西侧山谷,等敌军进入峡谷,立刻截断退路,用滚木礌石封住谷口!”
他将令旗重重拍在案上,震得油灯都晃了晃,“岳云,你的背嵬军随我居中策应,务必将敌军切成三段,各个击破!”
众将齐声领命,虎目圆睁,铠甲碰撞声如战鼓轰鸣,激荡着必胜的决心。此时,帐外一名年轻传令兵小顺子偷偷将一包草药塞给军需官,那是他母亲听闻岳家军要出战,连夜采摘晾晒后托人送来的,专为治疗外伤所用。
李娃在后方的军帐里,正将最后一包草药塞进麻袋,药香混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她望着供桌上的平安符,指尖抚过“岳飞平安”的绣字,心中满是担忧。
突然,外面传来骚动声,她快步走出营帐,只见百姓们推着装满干粮的车涌来,卖布的王婆将新织的棉衣递给士兵,眼角泛着泪光:“给岳家军的儿郎们!你们在前线拼命,可不能冻着饿着!”
孩童们举着纸扎的刀剑,喊着“杀金贼”,稚嫩的声音里满是信任与期盼。人群中,一位拄着拐杖的老秀才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将自己珍藏的兵书递给李娃:“岳夫人,此书或许能助将军一臂之力。”
秦桧的密使快马加鞭,怀中的诏令还带着皇帝的印泥香气,自以为胜券在握。可当他们接近前线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勒住马缰——原本的道路已被滔滔洪水阻断,浑浊的江水奔腾咆哮,那是岳飞提前命人掘开的河堤。密使望着江水,气得将诏令撕成碎片,却又无计可施。
而此时的中军帐,岳飞望着地图上的水势标记,对副将笑道:“这道‘水墙’,能挡小人,更能挡金贼,秦桧的阴谋,注定要落空。” 帐外,曾因犯错被处罚的老兵陈大柱主动请缨,带领一队士兵乔装成百姓,混入金兵后方,准备伺机破坏其粮草运输线。
夜幕降临,山谷间升起浓雾,能见度不足十步。岳家军的士兵们将战马口鼻捆上麻布,防止发出声响,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岳飞抚摸着剑柄上“尽忠报国”的刻痕,低声道:“成败在此一举。”
远处传来金兵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闷雷滚动。他突然举起令旗,全场寂静得能听见呼吸声——这场精心布局的战役,即将拉开帷幕。
临安秦府内,秦桧对着铜镜整理官帽,却怎么也系不好玉带,手指因烦躁而微微发抖。密探传来的消息让他脸色铁青:“岳飞的部署滴水不漏,诏令根本送不出去!”
他猛地将玉带摔在地上,翡翠珠子散落一地,宛如他破碎的阴谋。其心腹王得禄凑上前低语:“相爷,不如让金营知晓岳家军的粮草虚实……”
而在知晓之外的战场,岳飞望着漫天星斗,根据星象判断着时辰,心中早已算出胜局——金兀术的铁骑,终将在他的谋略中化为黄土,这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他誓要为大宋、为百姓赢得这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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