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这几日可以在此住下,我会让澄儿好好招待,交易之事也请好好考虑,毕竟这事讲究你情我愿,五日后我等各位的答案。”
老者离去说的话还在耳边,林虞看了看神色凝重的三人和事不关己的寒枫,这小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她刚才说的话起的兴趣。
林虞叹了口气:“别想啦,这书也就对我这种体质有用,到你手里就只能起个养生作用,你是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吗?”
寒枫立刻摇了摇头,眼里的小星星黯淡了下来。林虞不知道他们三人所求的是什么,一个个都满面愁容,此时倒衬得坐在这里她格格不入、浑身难安。
基本上老者一说完她就打算放弃交易了,这所谓天地人之外的交易说白了就是变相的卖身契,受千机阁驱使一起完成几件他们都搞不定大事。
虽说都不会违反江湖道义,但少则三年,多则十年,期间费用自负,生死不论,还要做到守口如瓶。每完成一件有一次答疑机会,可以得到传说中玄机先生的解惑诗,还得看抽签运气。这老伯说这话时越看越像街上那些坑蒙拐骗的神棍,就差铺个摊子扯个“赛半仙”的布条了。
她林虞往日在凌霄峰就受不了大师兄的诸多管教,现如今要被别人指使着干这干哪,依她的个性实在做不来,若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练功来得划算,坐不住索性施展轻功到山下的小镇玩去了。
谢流云起身走到阁楼负手而立,看着红衣女子凭着俊逸的轻功十分轻松地下了山崖,眼里流露出一丝艳羡之意。君子慎独,卑以自牧。他心意已定,虽然此举很有可能得不偿失,身死而真相不得,但总比整日活在一片迷雾中不见天日要好。
除了林虞,其他人在千机阁呆着的这两日心情都不算愉快,毕竟人生在世,诸多牵绊。但这几位都是为达目的愿意担风险的人,基本上都决定留下了,也对林虞的想法有了一定了解。
这江湖么,自是人来人往,人聚人散,但一起在飘渺林呆了近半个月,同吃同住,互帮互助,即便是萍水相逢也是有感情的,多多少少对林虞的决定感到有些遗憾,但同时也为她庆幸,没有必须要完成的执念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林虞临行这日,到底是相识一场,这一别今后再相见也不知何年何月,其他人都准备了点东西为她送行。
江娉婷特意带着寒枫下山挑选了卖相不错的糕点,颜辞更是“斥巨资”准备了一壶好酒,谢流云则是凭着记忆花费了一晚上的功夫画出了整张新阳山河图,上面详细地标明了山川河流城池以及各大驿站。
他之前就发现了,虽然林虞自称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侠客,却连很多基本的常识都熟悉,不然也不会连朱雀堂开堂的日子都搞不明白。
“啊,大家都对我这么好,我好舍不得你们呀。要不我不走了,留下来陪你们吧?”林虞背着包袱,右手拿剑左手揣着东西说道。少女一双干净的眼灵动又清澈,神情认真,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好呀好呀!”寒枫一直以来都对林虞十分有兴趣,这些日子他照着林虞说的做,果然感觉有益,现在对其很是佩服,她要愿意留下可就太好了。
江娉婷看着激动的寒枫陷入了沉思,一时都忘记和临行前的林虞说话。
“好什么好?”颜辞掏出纸扇,将寒枫和林虞的小脑袋挨个敲了个遍,随即说道:“你既然没有非得冒这个险的必要,就尽早离开。我看这地方邪乎得很,留下来趟浑水做甚?”
谢流云对此很是赞同,瞄了一眼颜辞的扇子之后淡笑宽慰道:“阿虞姑娘这般年纪就有如此精湛剑术,我相信即便是没有那本《易筋经》,他日也一样能够成为顶尖高手。正所谓‘山水有相逢’,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
林虞沉默了片刻,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这种感觉很是陌生,往常都未曾有过,费力将这一点都不潇洒的感觉压了下去后,她甩了甩头露出一张笑脸回应道:“谢谢大家,我一回到凌霄峰就给你们写信,后会有期!”说罢就转身而走,虽不曾回头,却不忘挥手。
转眼就到了五日之后,儒修老先生坐在屋内的主位之上看着剩下的这几个人淡笑道:“几位既然愿意留下来,想来是同意了老夫之前所提的要求。诸位小友愿意帮这个忙也是我千机阁之幸,事成之后定会将各位所求答案奉上。对了,听门内弟子说林小友昨日早早便离开了?原本我觉得林小友错过交易日还能自己摸索与诸位一同来此,最是有缘,定会留下来的,现在看来还真是老夫一厢情愿啊。”
颜辞听了这话侧头淡笑一声,听不出情绪,坐在其对面的谢流云亲眼目睹了颜某人的白眼,接过话茬回道:“先生此言差矣,林姑娘生性潇洒自在,所思所想所为皆顺应心意,不正是展现了‘逍遥’之意。”
“对对对,这位小友说得是,那我们就闲话少说,步入正题吧。”
江娉婷看了一眼立在身边的半大少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却突然有人踏着沉重的脚步声推门而入,力气大得让人有种那木门就要因此散架的错觉。
众人都被惊到了,纷纷朝门口看去,就见一个浑身沾满泥土树叶,胸前满是血迹,头发披散的女子柱着剑身形晃荡地迈了进来,一抬头更是让人震惊不已,居然是昨日便离开的林虞!
“阿虞,你怎么了?”江娉婷惊呼一声立刻起身扶住林虞摇摇晃晃的身子,谢流云则是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林虞手颤拿不稳的剑,入手只觉得黏糊糊的,低头一看就见丝丝缕缕的鲜血将他的手心染得通红。
颜辞看她这副狼狈模样气极了,连忙为其把脉,嘴里吐出的话也甚是难听:“脉象混乱,脚步虚浮,才一天一夜的功夫不见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你是和人拼命去了?”
他给形形色色的人都看过病,自然是见识了不少江湖人士的伤,这方面经验足。之前见识过林虞的剑术和轻功,知道即便是遇到顶级的高手,只要她见机行事也不至于伤成这样。现在这副模样,不用想,肯定是这妮子倔脾气上来了与高手缠斗得来的。
林虞咧嘴笑了,她胡乱用手抹掉了嘴边的血丝,脸色发白却更显得一双眼睛黑亮,直直地看着坐在主位的儒修说:“老伯,那本《易筋经》给我收好了,可不许给别人,我不走了!”
事发突然,儒修也只是点点头应了一声说明天再议正事,安排门下几个弟子帮忙去烧水采药后便离开了。
屋内,林虞梳洗过后便换了干净衣裳靠在雕花木床上,任由颜辞拿银针把自己身上扎了个遍,喝起一碗一碗的药来也面不改色,那犹如梁山好汉般的姿态让人看了都佩服,和来看望她的人神色照常地谈天说地却死活不肯说那日的细节。
只说自己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贼,那贼不仅邋遢,还偷了她随身带的好酒和糕点,她便追了上去,几个回合下来发现她武功竟不是对方的对手,对方还辱她师门,她便赌上凌霄峰的尊严与之交手受了伤。
这屋内呆着的除了寒枫,其他三人岂会被她这般说辞给糊弄过去,一时不知道是林虞把他们当傻子还是根本就懒得编理由。
莫说天底下有没有这般武艺的贼,若对方真的是什么不良之辈,阴毒险恶,又怎么会放着她离开?想来问题也不大,看她这般守口如瓶的,其他人也不逼她,反正人没事就行,便陆续离开了。
谢流云之前顺手帮林虞洗干净了佩剑,考虑到她现在身上扎了银针行动不便,便自发替她挂好,故而走得最晚,起身走出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打量少女。林虞眨巴着眼睛,歪头看他:“谢兄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蓝衣公子含笑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虽然一身伤,心情似乎却很好。”
“有吗?”林虞摸了摸了脸,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银针笑道:“也是,我都被扎成一个刺猬了还能笑出来,心情确实也不算差。”
谢流云对她的回答淡笑不语,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心情不错?好像是有一点吧,林虞看着挂在墙上的佩剑不自觉地弯了嘴角,她一定可以克服自己的弱项,能成为像师父一样的绝世高手!
千机阁不远处山头的竹屋里,一个胡子拉碴穿着旧褂的中年男子美滋滋地斜躺着就着点心喝着酒,耳朵动了动,拈起桌上盆栽里的一颗石子就往门射去。
只听见清脆的一声之后,竹门就多出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儒修背过一只手笑着推门而入:“你就算是再不欢迎我这个老家伙,也不要做得这般明显吧。”
燕乘风懒得多分一秒视线给来人,将最后一口酒喝尽:“这最后一件事情都办妥了,卖身契也到期了,往后天高任鸟飞,老子还给你好脸色做甚?”
儒修对其的态度早已习惯了,也不介意,自己在一旁坐下,看着桌上糕点的碎渣笑道:“我叫你想办法拦下那小姑娘,可没让你当悍匪拦路抢劫。”
为了让更多小可爱点收藏,我决定让头上扎满银针的阿虞女侠(林小刺猬)给大家表演一个剑花。
“咻咻咻――咻咻”,她已经表演完了,只有聪明的宝宝(づ ̄ ? ̄)づ才能看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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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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