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才那一闹,气氛顿时好了不少,众人在飘渺林逗留了两日都一无所获,没有找到进入千机阁的机关,谢流云便提议大家一起行动效果可能会好些,颜辞三人也没有拒绝。
他们三人这两日点至点地搜寻,任务量实在太大了,聚众合作分区搜寻效率的确会高上不少。初步确定了合作关系,众人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相互交流了一番,气氛十分愉快。
林虞向江娉婷笑着问了好之后就不停地夸赞颜辞的好容貌,被人赞美自然是十分愉悦的。
但颜辞飘飘然的同时又深觉诡异非常,不过这姑娘性格十分率真可爱,交谈起来倒是别有乐趣,便将那股奇怪的感觉抛之脑后了,两人便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
包括谢流云在内的其他人同样觉得奇怪,即便是惊叹于颜辞外貌,林虞这是第一次见颜辞,也不该对其表现地这么亲近才对,江湖人心险恶,谁又知道无害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一番面目。
饶是林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见到颜辞就分外亲切,忍不住地想亲近。
谢流云听着林、颜两人的话题渐渐从江湖趣闻变成江湖八卦,比如哪个门派宗主看上去十分严肃,其实背地里十分怕夫人,哪个高手有不可描述的隐疾云云,忍不住扶额。
以他目前对林虞的了解,这姑娘看似简单,却十分聪明,不可能不懂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要知道初次见面,他花了一刻钟套话就只得到一个名字,白白喝了三壶茶。
倒是寒枫和别人关注点有一点不同,他方才可是亲眼见识了林虞的轻功,还有那碗口粗细的枝干,她举剑一挥就断了,肯定注入了十分强劲的内力,作为一个小武痴,手指控制不住地摩擦剑鞘,也不知道她的剑术如何。
一行人将枇杷树的果子薅了个干净之后,谢流云带路到了之前与老者一干人约定的清泉附近,这泉眼比之前颜辞三人找到的大,水也更清冽,打猎的若干人回来了之后,对林虞、颜辞等人的加入也表示欢迎。
当天下午,众人在泉眼不远处的一片空地搭了个简易的草棚,晚上依然点了篝火,把捕到的猎物清理了一下就着火烤了起来,漫开的香味勾起了口腹之欲,虽然调味料有限,不过也足以慰籍众人的五脏庙了。
若是嫌肉腻了,还可以用新鲜的果子解解,一群人围在一起烤火取暖,一起交流对机关的看法聊聊江湖奇闻,虽然条件简陋,倒是自在非常。
“要说这当今剑法,私以为唯有凌霄剑法算得上顶级,凌霄剑法凌厉非常,听说当年剑宗出剑与人比试时剑光如电,声响如雷,方圆十里都有感应,因此才能在武林名声大震。”
“嗐,你说的的都是多少年的事了,如今剑宗都多少年没有和人比试了?剑宗的弟子们一个个窝在凌霄峰上,一事无成,要我说,这巨剑派才能算得上当今剑术之尊,听说这巨剑派的少主洛清泽年纪轻轻就以一敌三打败了包括其父洛萧在内的门派高手,并扬言要胜过天下剑术,夺取剑宗的名号,我看以后要洛氏一派一家独大了。”
“呵,不过是轻狂少年有点本领罢了,真当武林是毛头小子的天下了,各门派的老怪物可不是常人能企及的,你方才所言,不过是巨剑派为了提升江湖威名的做法罢了。先不说凌霄峰的弟子如何,这江湖隐藏着的各类高手可不少,用毒使蛊的、以音律索命的、谁又知道有多少隐世的剑术高手游走于江湖间呢?洛氏一家独大的言论真是笑话。”
…………
几人为了不同的看法争论不休,初入江湖的寒枫和阿穆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寒枫,真恨不得马上找那什么剑宗、巨剑派之类的比试一二,想到这他下意识看了对面的林虞一眼,却发现林虞居然对这么有趣的话题兴致缺缺,此时正漫不经心地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斜坐着和江娉婷一起旁观颜辞和谢流云下棋。
不过这也不怪林虞,如今无论是武林还是朝堂都算得是难得的安稳期,挑不起什么腥风血雨,虽暗地内总有阴险之人活动,但终究未能影响大局。
可能也是太闲的缘故,这一个个的江湖人士闲得发慌,总得说点什么来打发时间,武林武林,这说得最多的自然是与武学相关的了。无非是这当世高手武艺排名以及这各门各派的势力如何了。
林虞这几年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凌霄峰日常被人说甘于平淡毫无建树。也是,这剑宗师父神出鬼没惯了,门派事务一概不管,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小角落里闲得长草。
大师兄倒是负责把门派上下打理地不错,但也没像别的门派一样大肆招收弟子扩大规模。
凌霄峰内的弟子,大多数是因为天灾**而无家可归的孤儿,要不就是山下百姓养不起而送上山的穷苦孩子,比不上一些和朝廷有往来的门派,可以用些人情伎俩提高知名度,还能收些什么富家公子小姐来充实充实库房。
说回这棋也着实令人发笑了。这棋乃是颜辞随身携带,他自诩风流非常,乃浊世翩翩佳公子,身上总要带点彰显情操的东西与之相配,要不是不方便,他恨不得琴棋书画一整套都带在身上。
“第三回合,谢公子胜。”被强行拉来当裁判的江娉婷清冷的声音响起,宣告颜某人的失败。
谢流云淡笑一声,再次说了声“承让”。要知道自打从这棋局开始,颜辞就没胜过,这已经是他和谢流云博弈的第二轮的第三回合了,也就是说风雅的翩翩公子颜某人已经连输六局了。
林虞歪了歪头,一双灵动的眼睛闪了闪,好奇地问道:“颜兄不是自诩风流,才华横溢,琴棋书画、调香雅歌无不精通,怎么会屡次输给谢兄?”
颜某人一脸坦然:“非也非也,你颜兄我说的是琴棋书画、风雅颂词、调香酿酒都有涉猎,可没说精通。这风雅之事嘛,在于行之滋味,不在结果。若是行风雅之事只求所得,又怎么能称之为风雅。”
嗯……好有道理的样子,林虞自认为自己的狡辩技巧已经无人能敌了,没想到此番出来一趟能碰上个更厉害的。
若是颜辞也是凌霄峰的弟子,每日晨起练剑之时说出“练剑一事在于陶冶情操、强身健体,不在于招式到位气势如何”云云定会被那一板一眼十分严厉的大师兄拿木剑活活戳死。
看林虞的表情,颜辞大悦,拨了拨额前垂下的发丝,又开始吹嘘,不过论起这扯嘴皮子,林虞的本事也不遑多让,要知道她可是凌霄峰上上下下用言语得罪凌风这个主事人最多的弟子,真真是凭一己之力承包了后山所有的柴火。
眼看着这两人又开始扯天扯地起来,谢流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旁边的江娉婷:“方才我和颜兄对弈时,看江姑娘神情似乎擅棋,可否指点一二?”
“擅棋不敢说,只会些皮毛。”江娉婷身为商行小姐,寻常闺秀会的她自然也会,虽然拨算盘看账本的时间依然最多,但比起女红抚琴,背诗吟词,下棋对她来说要轻松的多,因此也更喜欢,如今得谢流云邀请,也不推脱,两人就开始对弈起来。
不似颜辞的随性,江娉婷的棋路要正派的多,只见她秀眉微蹙,一张古典精致的脸上神情认真,每一步都经过仔细斟酌,一看就是自小受过棋艺大师的指导。
谢流云作为前世家子弟,棋艺自然是十分精通,饶是他根据方才自己与颜辞的对弈时江娉婷的细微表情早就知道这少言的姑娘棋艺定是不凡,心里已经提前有了预测。
可与之交手时还是被对方深不可测的棋艺给惊到了,下了大半个钟头之后不但没讨半分好处,还隐隐地陷入了劣势,后半段更是被逼得无处落子,输了十多子。
“在下输了,若是江姑娘这么高超的棋艺都只能算会些皮毛,那谢某就只能称作是门外汉了。”谢流云十分君子地向江娉婷行了一礼,输棋还不忘夸赞对方的棋艺。
谢流云与人对弈无数,也和各路名家都下过棋,不能说百战百胜,却也是输少胜多,还从不曾被人逼到这地步。若说方才开局让谢流云看出江娉婷受过棋艺大师指导,现在就不得不让他赞叹江娉婷对围棋的天赋异禀了。
江娉婷十分得体地回了一礼:“谢公子说笑了,与娉婷对弈者也不在少数,还未碰到过像谢公子这般棋艺的高手,今日这局棋很精彩。
”
江娉婷也没有说假话,她自小不喜寻常姑娘玩的东西,唯独对围棋有些偏爱,再加上她天赋极高,心思缜密,往日看过的棋谱就像那些自小就翻看过百遍千遍的账本一样,烂熟于心,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倒颇有些过目不忘的意思。
无论是围棋还是经商,都少不了对目数的点算,因此她心算能力也十分强,再加上闲暇时间又刻苦打谱练棋,被大师领进门不过三五年便出了师,在苏州一带都无敌手,谢流云已经算是与她对弈过棋艺最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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