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明黛晴感受到肩上丝丝痛楚传来,猛的惊醒。伤口处如狂涛般的疼痛席卷而来。
她根本顾不上处理自己的伤口,与脑袋的晕眩感。
明黛晴撑起些身子打量着自己身处之地,是个潦草不算深的山洞,自己躺在一片厚厚的草堆上,身上已经干了。不知是何人将自己带到这里?
最要紧的是自己肩上的伤口,被粗略的包扎过了,灰色的布条紧紧嘞在伤口处,血暂时是止住了。
明黛晴环视一周,不见山洞内有人。不知救了自己的是谁。
只是现在山洞内温度很低,她身上四肢冰冷,再加上受伤,很难撑下去。
她将身下的稻草揪出一些,盖在身上以做保暖,聊胜于无。
雷电之力实在厉害,她内伤严重,现在半点妖力也不敢使用,更加不敢用妖力为自己治疗肩上的伤口。
生火也没办法,只能忍受寒冷。
冷风接触在身上,现在除了御寒心里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事了,闭上眼睛,凝神静气。
不知道在昏暗的山洞里过了多久,山洞外有细碎的响声。明黛晴睁开眼睛,看向洞口的方向。
有人来了,脚步沉重拖沓,是个凡人。
果然不出明黛晴所料,一个老人出现在山洞口,背上背着背篓,右手拿着粗壮的树枝,当做拐杖,气喘嘘嘘的向上走来。
那老人猛地见自己时常歇脚的偏僻山洞里居然躺着一位受了伤的美貌女子,不禁有些发蒙。愣愣的看着那女子半天没有回过神。
“不是他救了我。”明黛晴看着发愣的男人心里想到。
如此貌美的女子山村里少见甚至是京城都难得吧,老人心想。看着看着,他突然回头看看附近有没有其他人,确定无人在附近后,盯着地上柔弱的女人。
丢下碍事的背篓,落地的瞬间,蘑菇摔落一地,破碎不堪。
老人向着明黛晴走去,他想,小女子受伤藏身在这里,定然不是正经姑娘,也许是逃婚到这,反正失踪也无人寻找。就算寻找,茫茫大山,去哪里找,我妻子死了十几年,老天爷看我辛苦,才让我在大山里发现这女人,这是老天赐给我的。
明黛晴微皱着眉头,却只能看着老头子向自己走来,勉强撑起身体,动作略显僵硬,忍着伤口的疼痛,开口道:“别过来!”
那老人恶上心头,哪里还听得见女人的话,手抓向女人,想要将她绑起来,以免她路上挣扎。
明黛晴以右手抓住老头伸来的手,猛的一拉,将它拉到右边抵挡老头另一只伸来的手,随后拍向老人肩头,老人没想到一个受伤的小姑娘能有如此力气,猝不及防被推倒。
“哎呦!”摔了一个跟头的老人,赶忙爬起。心虚的到处张望,怕这小姑娘有同伴,只想着快点将人控制住。
心里一急,嘴里开始呼哧呼哧的喘气。四处张望后,手里举起在洞口捡起来的粗壮树枝,往明黛晴身上砸去。
明黛晴猛的向左边闪去,牵扯到肩上的伤口,嘴里溢出一句痛苦呻吟。
明黛晴痛的眼冒金星,头昏脑涨,伤口处又开始流血,已经无心思再想其他,又向右躲过一次后。
明黛晴头晕眼花的趴在地上,不想再反抗,就任他怎样去吧,也许这就是老天给她的结局。
就在第三下树枝要抡到她头上的瞬间,昭峪瞬间冲进洞里,只见有什么一甩而过,粗壮的尾巴抽在老人腹部,老人像一块被甩飞的泥巴一样摔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蛇妖昭峪慢慢走向那摊烂泥。
地上蔓延出一片血红,凄惨的景象,没换来蛇妖的半点怜悯,虚弱的明黛晴,看着蛇妖走到老头面前,残忍的咬向老头的脖子将他的血吸光,来修炼自己的妖力,老头最后的样子凄惨无比。
如此血腥的杀生场面对,明黛晴心神震颤,联想自己如今没有自保能力,若是他想,这老人的下场必然也就是自己的。
身心俱疲,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最后只看见蛇妖从干瘪了的尸体上抬起了的头,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残忍又无情,一张鲜红的嘴里还在往下滴血。让人不知道这张嘴下一瞬间会不会咬到自己身上。
蛇妖缓缓起身,走到明黛晴身边,泛着绿光的眼睛,看着这个女人,如此场景,多少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而他却只是将这个无知无觉的女人抱起,将她重新放在稻草上,已是冬天,气温冷的很,他拽了些边上的稻草盖在女人身上。
他蹲下掀开女人的衣服,面对女人的肌肤,也没有半点神情的变化,只是专注的看女人的伤势如何了。
昨日自己只是暂时用身上撕下来的布勒住伤处,用来防止大量出血,方才打斗间伤口处更加严重了。
转身出了洞穴,一手拿着老头背来的背篓,一手不忘带着老头的尸体。
昭峪变成原型,一条十米长的绿水蚺,浑身青绿粗壮得很,用力起来能把一颗二十年的树绞断。
绿水蚺向山上爬去,令人不寒而栗的蛇头,向四周探看。用黑色的蛇信子接收着这座山上的信息。
几息之间确定了方位,冲着西面爬去,水蚺爬动的很快。一会儿间就爬到了一株草旁边,斯斯的吐着信子。
那株草很是不起眼,比杂草还要不如,却是十年生一株的灵台草,植株上满是浓烈的香气。止血生肌的作用,堪比人间常说的灵丹妙药。
蛇用嘴将灵台草连根拔起,转头放进蛇尾勾着的篮子里。又继续向山顶蜿蜒爬去。
一个时辰之后,昭峪重新出现在山洞口,手里提着背篓,里面全是花花草草,把背篓装满了一半。
边走向还在昏迷中的明黛晴,边化成原型且缩小数倍,变的有两根手指粗,从地上爬到明黛晴腰上,继续向上,爬到明黛情领口处,从领口处钻进去,昏暗的,温热的,是全然陌生的。
他张口咬住伤口处,尖利的牙齿扎进肉里,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她的温热吧,烫的让他下口时带了些许的轻柔。
将她伤口处的废血吸干净后,他才出来,他发现她的内伤也严重,只是目前最危险的是她的贯穿外伤,她现在还不能死。
自己几乎没有妖力,不能为她疗愈内伤,只能先稳定住她的外伤。
将废血吸净后,爬出来化成人形,回头看着明黛晴,想,她也是妖却有人类一样的温度,与自己不同。
曾经他也有过像人类一样的体温,可惜早就没有了,不知道这一生还能不能再拥有。
昭峪将采来的草药拿出来,有一株自山顶采来的定内府的莲果,先给她喂了进去,其他数种草药,混合一起,丢进嘴里咀嚼,后敷在她的伤口处,止血生肌。伤口处已经微微肿胀,是要发炎的前兆。
严世蕃与鹿台山道士一行人,带着那颗明显化灵的梨花树,回了京城的浩海澜轩,这是一座在皇城西边远离闹市的宅子,听说是一位三十年前便离世的富商晚年修养所修。
修缮的是即富丽堂皇又自然和谐。内屋外院,山水花草,生趣可爱。
后来,富商离世之后,富商的孩子并不在京城居住,便一直空着,只留了一个洒扫看院子的,便常年不管。
几年前,在皇上面前红极一时的严嵩之子,寻到这富商的后人,买了下来。
本就不俗的宅院,装修的更加奢华,只是这间院子,未请过什么人进来,只做私用,与旁人不多牵扯。所以少有人知道这院子现今是什么人在住。
这座极尽奢华的院落中,内院严世蕃的卧房边上,几步远处,便是新栽上的梨花树,梨花树上的锁链还在,紧紧地束缚住树干,另一头的锁链深入地底,四方的土地上,还贴着符咒,梨花树上的灵力,被四方土地上的符咒,引向土地里。
对妖精来说,灵力是最最重要的,妖丹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他是存放灵力的容器,灵力全在妖丹之中。要用妖力是从妖丹中取之使用。
妖丢掉妖丹是很危险的,灵力便不再由自己掌控,妖丹破碎,轻则修为全失化作原型,重则魂飞魄散。此时若遇劲敌、道士,便是死路一条。
这严世蕃此举不知是专门为了吸取这妖精的灵力移作他用,还是想要禁锢住这妖怪的本体,渐渐削弱她的灵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管他是何目的,现如今都在渐渐地达成他的所思所想。远隔万里还在山中的明黛晴,身体里的灵力已经在日渐枯萎了。
深夜,山洞中,明黛晴恢复了意识,伤口处敷着草药,疼痛已经轻了很多,虽说伤势并没有好多少,但身体上的痛苦已好了很多。
不远处,盘卧着的大蛇也在睡着,绿色的鳞片,幽暗的浮光,令人心中恐惧。明黛晴想,他是谁?是他帮了我?
明黛晴艰难起身背靠在墙上,细微的响动,让深绿色的大蛇睁开了眼睛,与鳞片同色的眼睛冷酷又美丽,如遥远又永恒的纯白冰山美丽的不可撼动。
明黛晴与蛇眼相对,两妖良久无言。
“多谢救命之恩。”明黛晴先出言道谢。
大蛇吐着舌头,他慢慢抬高蛇头变化成人身,只有下半身还是蛇尾的样子。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他说道,起来捡了些干树枝,放在明黛晴旁边,手里拿一些干草,手上的指甲长长的往墙上一划,滋滋冒着火花,将手中的干草点燃,抛到树枝堆上。
不过一会,火就烧了起来。
燃烧起来的火光映到明黛晴脸上身上,一直冰冷的身体终于暖和点了。
明黛晴盯着燃烧的火,偶尔看向旁边的蛇妖,开口道:“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昭峪添些柴火说:“不,我一直四处游荡,在湖中时见有东西掉进水里,游近一看是妖,便将你救下。”火光映着他的脸,忽明忽暗。好像他人离自己忽远忽近。
“如此,真不知如何感谢你,敢问恩公如何称呼?”明黛晴感激的看着他,一番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举手之劳罢了,实在不必叫我恩公,我名昭峪。”昭峪面孔沉静。
“方才见你生火时,并未用妖力,是否也有伤在身呢?”明黛晴继续探问。
昭峪看她一眼,随即又避开了视线,说道“我与你一样,受伤之后,暂时不便使用妖力了。”
“哦?昭峪是如何受了这般严重的伤?”明黛晴眼神温柔的看着他,语气却是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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