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
苏若璃蹙着眉,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太过严肃的神情让阿秀察觉到不对劲,立即凑上前闻了闻阿瑶的手指,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不解的问道:
“我闻着就是平常摆弄药材留下的味道,我们手上也有的啊。”
说着,阿秀又闻了闻自己的手,接着递到苏若璃跟前,与阿瑶的手放在一处,等着她查验。
“不是的,不一样!”
苏若璃说的无比笃定。
只因那个味道太过特殊,又是在那样的日子闻到,更是让她记忆犹新。
阿瑶手上的味道就和那日救刘全的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她若是能够弄清这个味道的来源,说不定就能揪出刘全身后的人。
与阿秀对视一眼,她眼中的坚定未减半分,后者也立马懂了她的意图。
“好,你先松开阿瑶的手,仔细吓唬到她。”
忽然,她手上莫名多出一股力道,不用低头看,也知道是阿秀的手在掰着她的手指,扭头对上阿瑶呆愣的眼神,她瞬间卸了手上的力道,任由对方将阿瑶成功“解救”。
耳边接着传来阿秀温柔的声音。
“阿瑶别怕,若璃姐姐就是一时心急,你赶紧想想,今日你都摸了什么,怎么染上这种味道的?”
短暂的沉默中,苏若璃的眼睛紧盯着阿瑶,脑中开始不断回想着那日的全部细节,着火的草堆,夺命的利箭,以及在场所有人的脸都在脑海中一一滑过。
以前在城主府的时候,她也只把那事和最初的刺杀看成是同一批人的手笔,所以,并未察觉有何不妥,可经历过孤山城和杏花村的变故后,她愈发觉得,萧京墨身边藏着巨大的危险,只是,她越是想要弄清楚真相,越觉得迷茫。
“阿瑶今日也和往常一样,在帮爹爹整理药材。”阿瑶仰着脸看向阿秀,说的极其认真,忽然,她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继续道:
“只是爹爹说病人太多,怕香囊的药效不够,就又照着若璃姐姐的做了两个。”
闻言,苏若璃心中咯噔一声,低垂着双眸,陷入了沉思。
香囊的味道吗?
她这几日一直在赶做香囊,对香囊的味道不说是刻在骨子里一样的熟悉,也应该像呼吸般熟稔了,可那阿瑶手上的味道和香囊的味道相差甚远啊!
感受到一道充满担忧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苏若璃根本无暇分出心思去回应,只一个劲的想破解味道的谜题。
“不对,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如果香囊的味道是底味,那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味道盖过了原本的味道。
她的话音一落,整个房间再次回归宁静,就连门外的风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崔郎中,快进来,救命啊!”
突然出现的惊呼声打破了房内的安静,没有片刻迟疑,三人一同转身,急匆匆的往里间奔去,跑到一半,苏若璃拉住阿瑶的手臂,沉声吩咐道:
“阿瑶快去叫爹爹过来。”
顾峰的声音过于焦急,叫的又是崔郎中,她的心中蓦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下一刻,看到床上林国栋苍白如纸的脸,还有地上的一滩乌血,她双拳紧握,快步上前,探了探鼻息。
很微弱!
“林老师这是怎么了?”
又摸了摸脉搏,还好,只是有些短促而已。
一通检查下来,发现林国栋只是体力不支昏睡过去后,苏若璃的心也跟着落回了肚子,转身对从进门开始就跪在床边一动不动的顾峰说道:
“起来吧,林老师只是气急攻心,淤血吐出来反而更好。”
“真的没事吗?”
顾峰仰着头,眼中慢慢浮现一丝希冀,就像干涸已久的地里忽然长出一颗幼苗,让人欣喜不已。
“我之前在学校跟着室友去上过一些林老师的课,所以,技术肯定比不上崔郎中,但简单的诊脉还是会的。”
说着,她和阿秀一起,将面前人高马大的男人搀扶起身。
很快,阿瑶便领着崔郎中跑了回来,一番查探过后,得出的结论和苏若璃的说法相差无几,这时,大家心里的大石才算真的放下。
……
与此同时,南山寺的另一处客房内,油灯将近前之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忽然,墙上的黑影张开了嘴,像是准备吞噬掉整个房间一般。
“夜侍卫,本郡主再问你一次,你今日去竹林到底做什么去了?”
被两名侍卫押跪在地,身上还绑着绳索的夜雨,倔强的仰着头,一字一顿道:
“回禀郡主,夜雨只是奉城主之命,去采摘梅花,并不知道您说的什么竹林。”
说完,他的眼神越过林筱冉,落在站在她身后的花楹身上,那双几乎能喷火的眸子,恨不得将对方烧个对穿才罢休。
“既然你并不知道什么竹林,又何故用这种眼神看着本郡主的婢女呢?”说着,林筱冉回头看向花楹,冷声质问道:
“还是是你冤枉了夜侍卫呢?嗯?”
微扬的尾音才落下,花楹哆嗦着跪下,磕头求饶道:
“郡主明查,奴婢真的看见夜侍卫进了后院的竹林,而且……”她扭头看向身上布满伤痕,脸上也被血水挡住模样的夜雨,心一横,继续道:
“竹林后面还有一个独立的小院,若是奴婢猜的不错,郡主想要找的人就在那个小院里……”
“花楹,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亏城主还怕你家胞弟心生不快,特意给他寻了差事,你就是这样报答的?”
夜雨奋力挣扎着,哪怕身上的伤口又流出了鲜红的血,整个人被押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花楹,破口大骂道。
“奴婢如今是郡主的婢女,自当以郡主的话为主,夜侍卫何苦看不清形势呢?”
花楹抬起头,对上夜雨的眼神,不屑的回望回去。
“夜侍卫,只须你告诉本郡主,小院里住的人到底是谁,本郡主可以免了你的皮肉之苦。”
林筱冉缓缓起身,踱步来到夜雨跟前,蹲下身,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眼,轻笑着提议道。
她知道萧京墨身边的人个个都是铁汉,但没想到,会这么嘴硬,更像,他那张就是不愿意松口答应娶她的嘴一样,让人看了就窝火。
想到这里,她的眸光一沉,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还不等她开口再许对方一些好处,夜雨艰难的开口。
“小院里住的是……”说到这,他故意将尾音拖长,等林筱冉投来聚精会神的目光后,才又继续道:
“城主心尖上的人。”
话落,林筱冉脸色巨变,豁然起身,抬起脚,重重踹在夜雨的胸口上,后者立即吐出一口鲜血,露出带血的牙齿,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就算您知道了又如何,那小院谁都能住,唯独您不能去。”
萧京墨的心中,到底住着多少比她重要的人?为何在这偏远的寺庙中,还藏着人?
“拖下去,乱棍打死!”
在一声声狂笑中,林筱冉终于失去理智,指着夜雨,厉声道。
她是堂堂郡主,岂容一个小小的侍卫嘲笑?
“郡主三思,夜侍卫可是城主派来保护我们的人,若是回去变成了一具尸体,不好跟城主交待啊。”
花楹膝行几步来到林筱冉的跟前,抓着对方的衣角,乞求道。
她知道林筱冉很疯,却不知道她能这么疯,先是知道竹林的存在,便去旁敲侧击的问夜雨,夜雨不承认之后,就命人在他的茶水里下药,绑起来就是一顿严刑逼供。
奈何夜雨嘴硬,被打的皮开肉绽,也不愿松口吐出半个字,现在,却像是在一心求死一般,故意激怒林筱冉。
她不知道夜雨的目的,但她知道,一定不能让林筱冉杀了夜雨,否则,她们连回城都回不了。
“让开,一个小小贱婢,也敢来本郡主面前求情,还是你觉得,现在来这卖这个好,就能让萧京墨多看你一眼?”说着,林筱冉弯腰捏住花楹的下巴,勾着嘴角冷哼道:
“别以为本郡主不知道你进城主府是存了什么心思,不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爬上萧京墨的床,但是,本郡主告诉你,只要有本郡主在一日,谁都别想!”
“奴婢没有,求郡主明查,奴婢绝对没有这种心思。”
一个比一个响的磕头声响起,不一会,花楹的额间便青红了一大块,嘴里继续解释道:
“奴婢为夜侍卫求情,真的是为了郡主您啊,若是郡主今日杀了他,回去之时我们又该如何过将军山呢?”
话毕,房间内只剩下单调的“咚咚”声,林筱冉微眯着眼睛,打量一番后,冷声道:
“好了,起来吧。”
得到赦令的花楹并没有直接起身,只是跪直在地,连脸上滑下的血珠也来不及擦拭,拜谢道:
“谢郡主。”
“那就带下去严加看管起来,不准任何人探视,若是发现逃跑,杀无赦!”
“诺!”
林筱冉的命令一下,押着夜雨的两个侍卫立马拖着人撤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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