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沈无恙气得七窍生烟,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来。
他从未见过秦景弦这样的人,明明长着一张看起来乖巧又温柔的脸,说话做事却乖张毒舌,叫人总是畏惧着不敢靠近。
秦景弦像是感觉不到沈无恙的讨厌,继续贱嗖嗖地开口,“所以,小鬼,你还准备辞职吗?”
“我凭什么辞职,我就要在这儿干!”沈无恙到底年轻禁不得这样的挑衅,他气急败坏地捡起刚刚的镂空西装,一张脸涨成猪肝色:“还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叫我小鬼,我有名字,我叫沈无恙。对工作人员要有基本的尊重好吧,大明星!”
可算出了口恶气,他雄赳赳气昂昂地站起身,准备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秦景弦的休息间。
忽然,身后那人开口叫住了他。
“小鬼,你和温瑜关系怎么样?”
乍一听秦景弦提起温瑜,沈无恙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警惕起来,他打量了秦景弦几眼,想在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找到答案。
那眼神好像x射线一样,想要把他整个人看穿。
“你想问的怎么样是什么怎么样?”沈无恙这次没有急,少见地聪明地打了个哑谜周旋。
自昨天第一次和秦景弦见面开始,他早就敏锐地感觉到陈妄对这位青梅竹马的不同--不是营销号那里捕风捉影的暧昧,而是好像亲人一般彼此怎么也分不开的默契。
当然,秦景弦这个人也一样不简单,没有背景没有靠山,能在H国成为顶流肯定有过人的手段。
沈无恙在心里暗暗评价,他不想对秦景弦在H国出名的手段过多深究,只分析秦景弦归国这几天的造势营销,就看出他绝对是个为了野心敢于不择手段的人。
这种人,要么做朋友,互相扶持;要是做敌人,一定很恐怖。
“当然是你们两个人的私交,我听说你们两个是大学室友吧,温瑜那家花店的本金你至少拿了百分之四十吧。”
秦景弦指甲轻敲着桌面,一下一下,仿佛敲在沈无恙的心脏上。他这场诛心战打得实在有准备,竟然连他们私下的金钱交易都摸得一清二楚。
“秦景弦,我警告你,不要破坏温瑜和陈妄的感情,否则...”
沈无恙显然不是很会放狠话,他瞪着眼嘴却上了锈一般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最后憋得满脸通红,像个马上就要咬人的兔子。
“否则怎么样?”秦景弦觉得有意思,坏心眼地看向沈无恙,一字一顿地睁眼说瞎话,“如果,我就是要破坏他们感情呢?”
“那你就是个破坏别人感情的混蛋!”沈无恙从未见过这么恶劣的人,他不会放狠话只能气得干跺脚,“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真这么做了,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
虽然,恨不恨的秦景弦似乎也不在意。
意识到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被气死,沈无恙果断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休息室。
房门“咚”的一声被人关上,看得出关门的人情绪极度不好。
秦景弦抬头看着休息室角落里还工作着的摄像头,表情一点点冷了下去。他把面前的文件扔进碎纸机里,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
破坏别人感情的事,他秦景弦可不惜的干。
和沈无恙印象中高大上的宴会不同,秦景弦这次去的显然偏向私人的酒会。
沈无恙穿着那件不合身的西装跟着秦景弦走进宴会厅,就被几个肥头大耳的老板拦住了去路。
“景弦,最近还好吧,咱们可是得好几年没见过了。”
“可不是嘛,李总,咱上次见面还是在您千金的满月宴上。”秦景弦笑着和那位李老板拥抱一下,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几年没见,您看着倒是越来越年轻了,现在和李小姐站在一起,恐怕别人还得以为您是哥哥呢。”
这位李总心思显然没有全在秦景弦身上,他扭头看向他身后的沈无恙,一下子笑开了花,“诶,身后这位是你师弟吗?景弦,你也不介绍介绍。”
沈无恙对上李老板油腻贪婪的眼神,心中一阵恶寒,他犹豫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
秦景弦揽着沈无恙肩膀,笑得得心应手,“害,哪是什么师弟啊,这是我助理,就...董姐家亲戚。”
秦景弦脸不红心不跳,他伸手推了沈无恙一把,低声道,“赶紧到一边儿玩去,这是你能待的地方吗?这么大人了,一点儿眼力见不涨。”
沈无恙被秦景弦赶走,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站着发呆,耳边不时地传来秦景弦的笑声,左右逢迎的样子不像一个大明星,倒真像是酒吧里推销啤酒的服务生。
只是他们推销的是啤酒,秦景弦推销的是自己。
沈无恙第一次来这种名利场,早就被刚刚的李老板恶心得头皮发麻,他看着秦景弦站在人群中言笑晏晏,第一次心中生出佩服。
原来,这明星也不是这么好当的,至少,他是当不来。
......
“无恙?”
正当沈无恙无聊到想要原地睡着时,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他转过头正看到陈远正举着香槟杯冲他招手。
沈无恙看到来人,笑容僵在脸上,像极了发条失灵的小丑。
好消息:在无人的宴会上遇到熟人了。
坏消息:这人,是前男友。还是,最会恶心人的那种。
“陈远,好久不见。”沈无恙勉强笑着和他打招呼,“好巧啊,在这儿都能遇到。”
“确实,巧得很呢。我以为离开我以后,你根本来不了这样高级的场所。”
陈远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胸口点缀着一枚精致的水晶胸针,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上下打量了沈无恙几眼,嗤笑出声,“沈无恙,咱们分手才一年,你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老实说,你穿成这样,那群老男人是不喜欢的,你得穿成他那样,”陈远伸手指着远处的秦景弦,眼神猥琐极了,“这里的老板都喜欢乖的,你这种,只会让人觉得廉价”
沈无恙最是讨厌陈远这样高高在上的样子。
当初他为追陈远放弃喜欢的经融专业参加艺考,本想着大学同专业后顺理成章在一起。却不想,当他欢欢喜喜准备去表白时,却听到陈远和好友吐槽他的舔狗行径。
“就算是年级第一又怎么样,还不是我一句话就转身学了艺术?就他画的画我挂在厕所都觉得丢人......”
自那以后,沈无恙删了陈远所有的联系方式,毅然决然地转了专业,却不想好巧不巧竟然在晚会上来了个冤家路窄。
“我还有事,先走了。”沈无恙不想跟他废话,转身就准备离开,却不想手臂被陈远拽住了。
“这么快就想走,是害怕我会破坏你的好事么?”陈远看着沈无恙的衣服,嘴角勾起恶劣的笑容,“这宴会来到可都非富即贵,沈无恙,让我猜猜你看中了哪一个?是那个女儿都成年了的陈老板,还是他旁边都换了八个老婆的赵老板?”
“陈远,我奉劝你别逼着我在这儿动手。”
沈无恙本就因为衣服的事情不自在,再被陈远这么讽刺,早就憋不住火了,他瞪着陈远思考着一会儿是打掉他的门牙还是打肿他的脸。
“动手?你倒是可以试试看。”陈远像是算准备沈无恙不会动手,丝毫没有收敛,“我可是这里的贵宾,赶走你兼职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沈无恙我奉劝你还是回头是岸,不如回来跟着我,至于你以前的那些事儿,我就当你是有眼无珠,年少轻狂罢了。”
沈无恙被他气得双眼冒火,他几乎忘记了现在是什么场合,伸出手照着陈远的脸招呼过去。
下一秒,手腕就被一只微凉的手钳住,那人手劲很大,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沈无恙抬起头,正对上秦景弦没有表情的脸。
“无恙,道歉。”秦景弦声音很冷,表情也是前所未有地严肃。
“凭什么是我跟他道歉,是他先针对我的!”沈无恙不满地和秦景弦吵,他实在想不通,秦景弦会帮着陈远说话。
秦景弦皱着眉,抓着沈无恙的手又使劲了一些,他陈着脸重读,“无恙,道歉。”
手腕上传来刺痛,沈无恙心里越发的委屈起来,他抬头看着秦景弦,期待从他的眼睛里读懂一下什么。
可惜,这一次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沈无恙喉咙发酸,碍于秦景弦,还是底下头不情不愿,“抱歉,我刚才脾气不好,给你道歉。”
陈远看到沈无恙道歉,小人得志地笑了起来,他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得意地拍拍沈无恙半低下来的肩膀,“道歉就对了,但是无恙,下次可别穿成这样了,容易被人笑话。”
人群里,适时地传来几声笑。
沈无恙底下头,眼圈红成一片。上班第一天 ,他受过的委屈比前二十年都多。
“等一下,”秦景弦叫住准备离开的陈远,“我们小朋友的道完歉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这下,不仅陈远,连看热闹的一群人也都变了脸色。
陈远,远山集团的二公子,未来远山集团的继承人,哪一个身份,可都不是秦景弦一个小演员可以得罪得起的。
“我向他道歉?”陈远语气里满是疑惑,“我凭什么向他道歉?你知道我是谁么?”
秦景弦根本没把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人放在眼里,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香槟,脸上依旧挂着笑,:“前几天和陈董事长吃饭的时候,他说二公子正在留学,不知道这个二公子你认不认识。”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陈远是从国外偷跑出来的了。
顷刻间,他身后的支持者都默默推开了一小步。
陈远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怨毒地看着眼前的秦景弦,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算你狠!”
秦景弦收起笑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公子,请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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