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康熙帝来了?

那拉氏心里冷哼一声,并不尽然。

恐怕是今日请安落了面子,想要从她身上找回来罢了!

那拉氏干脆利落的跪在正殿外,不欲多说。

“主子,佟贵妃肯定是嫉妒您怀有身孕,故意磋磨您呢!”荷香跪在那拉氏身侧,略带不满的抱怨,“您方才要是说身子不适,贵妃娘娘肯定不会再让您跪的!您有时候也要学会——”

那拉氏没接话,只是目光落在荷香身上,那目光算不上锐利,轻飘飘地压下来,却又带着点漫不经心地审视,“荷香,你跟着我多久了?”

荷香一怔,不知如何作答。自那拉氏入宫,她便贴身伺候,两人相伴恐怕已有六七年光景了,那拉氏对她宽厚,并未说过重话。

方才突如其来的一问,荷香手心里沁出薄汗,主子是什么意思?

“回,回主子,奴婢当年在体元殿时,仅仅是一名洒扫宫女。恰巧给当时还是秀女的您提醒了个醒,后来才有幸侍奉在主子身旁。”

那拉氏也陷入回忆,“当初你我都是如此单纯。幸好你提醒了我,否则我早已喝下那杯不正常的茶水,若是当时殿前失仪,现在这偌大的后宫中怎么可能还有那拉氏?”

“荷香,苦熬了这么多年,我们快要看见希望了,这时候只能忍!”

荷香绷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那拉氏曾经对于权利、宠爱是如此的不屑一顾!如今为了腹中的孩子竟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拉氏再次开口:“荷香,此后这种话别再随意说出口了,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你我在明白不过。”

“娘娘,那拉贵人在外面已经跪了小半个时辰了,在跪下去,只怕是要……”身边伺候的老嬷嬷手上给佟贵妃按摩着肩颈,眼神却不住的往外瞟。

贵妃娘娘怎的越来越糊涂了!

“本宫心里有数,乌雅氏怀着身子都能伺候本宫,那拉氏才跪了半个时辰,不会有事的。”

“那拉贵人现下风头正盛,奴婢觉得这样怕是不妥。”老嬷嬷不太赞同,脸上皱纹横生,本应慈祥的脸也显得凶狠,“娘娘,来日方长,依老奴看,并不急于这一时!”

沉默良久,一想到最近康熙帝对那拉氏的看重,佟佳氏终是咽不下那口恶气,但老嬷嬷的话也有道理,只能妥协,“让她再跪半个时辰,时间一到,本宫就让她起来!”

老嬷嬷见到自家主子伤心的模样,心里不忍,不再说什么。

给佟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照看着点,别真出什么事儿了。

“太后娘娘,您瞧,荷花开得多美啊!”董予初小心翼翼搀扶着太后,语气灵动,惹得太后频频发笑。

太后等人顺着那葱白的手指望去,只见荷塘中央,青碧的荷叶挨挨挤挤铺展在水面,边缘还卷着些新叶的嫩黄,叶心盛着些许露珠,微风拂过,引得荷叶轻摇。

画眉和蝉鸣相和,‘啾啾’几声穿柳而过,又添几分灵动之意。

董予初也是出了承乾宫,惊觉已有一段时日未去给太后请安,拐路去了慈宁宫。

恰好太后身边伺候的嬷嬷阿古拉,正想方设法让太后出来转转,于是董予初顺理成章的被委以重任。

太后上回出慈宁宫还是端午节的时候,许久未出来走动,甫一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感觉人都年轻了不少。

“看来哀家以后,还是得多和你们年轻妃嫔打打交道。今儿个瞧着这些鲜活场景,倒像是自己也减了好几岁,浑身都轻快了!”

董予初佯装震惊,三两步跑到太后面前端详了一会儿,继而又绕着太后转了几圈,“妾身方才看了许久,发现娘娘这精神头,妾身等真真自愧不如呢!”

太后唇角带着几分沉稳的暖意,颇有些无奈的点头,眉眼中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董予初带着太后在御花园中走走停停,一行人聊了好几个时辰,正欲打道回府,却听见承乾宫那头出了事。

董予初心里一咯噔,莫不会是那拉氏出事儿了?

见周遭几人神色不对,太后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脸上的笑意骤然收敛,“究竟发生了什么?”短短几个字带着沉甸甸的威压。

太后并不知晓,佟贵妃将那拉贵人留在承乾宫的事。

董予初神情凝重,一五一十地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太后。当然,特意强调了佟贵妃将那拉贵人留在承乾宫的情况。

“当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太后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久居上位的厉色,“去承乾宫!哀家倒要看看,是谁在哀家面前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如今万岁爷子嗣稀薄,太后自然见不得子嗣受损的事情发生,不管那拉氏未来生的是阿哥公主,太后也不会让人亏待了她。

乌雅氏一事,太后和万岁爷已对佟贵妃生出不满,在这节骨眼上……

董予初吁了口气,希望别牵扯出人命来。

*

佟贵妃坐在榻上,眼见暖阁里端出一盆盆血水,高悬的心瞬间跌倒谷底,不,不会的!

那拉氏身子如此健朗,怎么会因为跪几个时辰便出事?!

“太子和大阿哥呢!”

“到底怎么回事?怎的把太子和大阿哥牵扯进来了?”太后此时恨不得抓出罪魁祸首,目光像落定的寒星,殿内光线也跟着冷了几分,“那拉贵人现在如何了?”

佟贵妃身子几不可察一颤,“太子和大阿哥来给妾身请安,没想那拉贵人给两位主子爷请安,刚起身便晕了过去……”

太后凤眸微眯,“放肆!你的意思是太子和大阿哥冲撞了庶母那拉氏,导致那拉氏如今昏迷不醒?”

“佟佳氏,你好大的胆子!那拉氏刚怀上龙胎,是皇帝的亲生血脉!你堂堂贵妃,竟容不下她,尽用些低劣手段!如今尽然还想让太子和大阿哥背上冲撞庶母的罪名!”

太后胸口起伏,最后才冷冷道,“你今日敢动她,明日是不是就敢把手伸到后宫各处去?”

“太后娘娘,臣妾绝无此意!”佟贵妃跪伏在地上,肩膀微微发颤,听见太后的质问,忙膝行半步,嗓音里带着哭腔却又强撑着一丝清醒,“太后息怒!臣妾、臣妾冤枉啊!”

她抬手拭了拭眼角,露出几分委屈,却不敢抬头直视太后,只对着地面叩首:“后宫中的各姐妹怀有身孕,臣妾高兴还来不及,怎敢生出半分歹念?”

“臣妾早晨将那拉贵人留下来谈话,没想她仗着怀有身孕,对臣妾不敬在先,臣妾一时冲昏了头脑,才让她在殿外反省,没想竟生出了这许多误会!”

佟贵妃双眸紧闭,两行清泪顺着眼睫缓缓落下,好不委屈。

太后的目光在佟贵妃身上停了下来,只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太后才闭上眼,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失望,“哀家与皇帝,本怜恤你入宫多年膝下空虚。你心里着急,哀家与皇帝何尝不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胤礽聪慧,本想着送来承乾宫,你们母子二人往后也有个依靠。”说到这里,太后猛然睁开眼,目光锐利,“可事实是什么?为了发泄心里嗯妒意,竟对有孕的嫔妃连一点过错都不能容忍!”

“如此心狠手辣,连腹中未出生的皇嗣都容不下,又怎配为他人母?”

太后锋芒毕露, “这份心思,这份手段,别说教养太子,便是寻常妇人的慈爱都没有!”她继续紧逼,带着彻骨的失望,“你扪心自问,你配得上贵妃的身份吗?”

殿内静得能听见冰窖融化的松动声,太后的一番话,一下一下,不仅砸进了佟贵妃心里,也砸进了董予初心上。

原来太后和万岁爷竟打的是这个主意?

怨不得从一开始,太子私底下与她亲近,康熙爷从不制止,原来竟是因为从未把她看在眼里?

在乾清宫这种明面上的场合,康熙帝便不会让她与太子过多接触,原来竟是因为想让太子养在承乾宫!

不想有过多的谣言误会传出,惹佟贵妃伤心?

她僵在原地,指尖的凉意顺着袖口一点点钻上来,眼眶有些发热,却没有泪流下,大约是心里仅剩的那点滚烫的心思,也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浇得彻底凉透了。

她董予初,从未生出将太子与翊坤宫扯上关系的心思!康熙帝却将她防备至此!

李太医擦擦额头上的汗,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松快,“回太后娘娘,那拉贵人腹中的龙胎……保住了!”

他顿了顿,语气又添了几分凝重:“只是娘娘先前落水,早已寒气入体,方才又受了冲撞,动了胎气,尽管现下脉象稳了些,却仍是虚浮得很。”

“往后须得静养百日,一定不可再沾半点寒凉,也万万不得受半分惊扰,切不可大意了!”

说罢,他再次叩首,“贵人主子腹中的龙胎,经不得再次折磨了!”

“有劳李太医,那拉贵人就有劳你费心了!”太后点点头,让阿古拉带着下去领赏。

“佟佳氏,你……”太后话音未落,却被太监的传报打断。

康熙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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