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紧时间溜到神秘房间前,踮起脚,抓住门把试着往下压。
门把牢牢地卡在原地压不下去,果不其然,门锁住了。
她开始在客厅四处翻箱倒柜寻找钥匙,但只看到一个个空柜子和放了点杂物的柜子,一把钥匙也没有。
任风禾都热出了汗来,却以失败告终,不服输的她蓦地抬眼盯着最后一间房间看。
外面所有柜子都翻过了,只剩下江深房间里的柜子。
明亮的光大摇大摆从房门进来与窗帘缝隙的伙伴汇合,任风禾却要蹑手蹑脚走进江深的房间。
抬脚、落脚,抬脚、落脚。
任风禾尽可能放轻动作。
床上,江深以一种不怕闷死的姿势,脸埋在抱枕里,全身埋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走进房间的任风禾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江深房间。
江深房间很大,东西却很少,只有一张床、两个床头柜和一张配有书架的书桌。分明家里哪里都很空,书架上却有不少书,书脊都有折痕,有的书还夹了索引贴,显而易见这些书翻过很多次。
任风禾将视线从书上收回来,走到江深床边,深深地凝望着床上的白色鼓包。
富贵险中求。
她深吸一口气,以壮士断腕的决心、鬼鬼祟祟地蹲在床头柜前,憋着刚才那口气,拉开抽屉。
咔哒,咻,哒哒哒哒,呜——
无比安静的房间内,开抽屉的声音放大无数倍,也不知道是不是任风禾过于紧张,她总觉得这抽屉发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任风禾吞咽口水,手上动作放得更慢更轻。
这床头柜轨道绝对有问题!
任风禾对这影响她“工作”的轨道深恶痛绝。
她起身,警惕地又瞄眼江深,江深仍埋在他那白色的被子里,看着像睡死了。
任风禾放心了,重新蹲下来看床头柜里的东西。
柜子里东西不多,眼睛扫一圈都能看个大概。
眼镜盒,江深有一百度左右的近视,大部分时间不戴眼镜,偶尔赶飞机会戴,出了几张斯文败类的神图。
护手霜,一个精致的男爱豆当然要呵护好双手。
车钥匙,车钥匙怎么放房间里不放外面?
这几样东西叠在其他物件上,任风禾将它们拿出来,仔细确认底下有没有她想要的钥匙。
没有,一层床头柜里没有钥匙。
任风禾忍不住叹气,既因为找不到钥匙,也因为心虚。
她这样乱翻别人东西好像不太好……
特别是她曾是江深的粉丝,这种行为非常像私生。
任风禾的良心受到自我谴责,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被下降头了,怎么做出这样的行为来。
愧疚不安让任风禾瞪了一眼江深。
她才不要承受这种不安,她翻柜子找钥匙触犯**归根结底都是江深的错!如果不是江深有了小孩,她对江深的信任度也不会跌到谷底,信任度没有跌到谷底,她不会试图找出江深更多的罪状,好让自己能提前心里有个底。
没错!就是这样!
那个上锁的房间里指不定就装有江深犯错的证据,这也是她对神秘房间如此执着的原因。
可是……
任风禾将抽屉合上,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
唉,她还是太有道德感了一些。
人还是没道德才能无忧无虑。
任风禾扭过身,看着熟睡的江深,想到被道德感谴责的自己,越看越不爽,于是,她做出一个活泼一点的小孩都会做的举止。
任风禾化床为蹦床,揪住江深的被子在上边又蹦又跳,放声高呼。
“起床啦起床啦!太阳晒屁屁啦!”
“叔叔叔叔起床啦!爸爸爸爸起床啦!”
想到能让江深没得睡觉,她兴奋地都能将“爸爸”的称呼叫出口了。
“爸爸”二字越叫越顺,她将这几个字串成调子乱七八糟的小曲,边唱边吵江深。
她表演得够熊,够烦人,任风禾非常满意。
小孩能对大人展开的报复不多,但设身处地地想,什么样的小孩能让她感到痛苦,那肯定是熊孩子!
任风禾认为她若能把“熊”展现到极致,那将会是最有杀伤力、最有攻击性的报复!
不过,她会将“熊”控制好分寸的。单纯熊只会惹人讨厌,她要让江深心甘情愿忍受这种熊带来的痛苦。
这才是有智慧的报复!
任风禾蹦跳完,跟个毛猴一下窜到飘窗上将窗帘打开。
阳光劈头盖脸往江深脸上砸,江深这下终于醒了。
醒来的江深头发乱糟糟,像被人拿炮轰过,又像鸡窝,搭配困顿下睁不开的双眼,哪里像光鲜亮丽的爱豆,就是个和帅气沾点边的普通潦草男大罢了。
江深慢吞吞地从床上起来,呆呆地看着光脚站在飘窗上,昂首挺胸,双手叉腰大喊“起床啦起床啦”的任风禾。
江深昨晚睡得很不好,一晚都在做梦,可偏偏就是醒不来。
他依稀记得他做了很多个不同的梦,可醒来时,却什么场景都记不住,只记得这些梦残留在身体中溺水般的恐惧感。
这种恐惧让江深不由揪住胸|前的睡衣,感受着心脏跳动的频率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起床啦,我一直叫你你都醒不来,吓死我了。”任风禾如愿将江深吵醒,现在要将熊模式切换成天使模式了。
先给自己大喊大叫吵人睡眠安个合理的理由,再表达对对方的关心,非常完美。
任风禾沾沾自喜。
担忧的话语让江深又望了过去。
逆光下,看不清任风禾的表情五官,可将她起床后还没梳的同样乱七八糟还翘起呆毛的头**廓照得无比清楚。
责任感将残留的恐惧压下,江深几个呼吸后,从床上下来,将任风禾从飘窗上抱起来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你起床了我还在睡,也像今天这样把我叫醒吧。”
他一点也没生气,任风禾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
怎么能一点都不生气,她想看到的是虽然生气可对方是因为关心才这样做,所以不得不将生气压下的憋屈,结果现在,憋闷憋屈的却是她。
任风禾鼓起腮帮子看近在咫尺的江深。
离得近,她将对方脸上的疲态看得一清二楚,勤于皮肤管理,总是将最好一面展现给粉丝的江深,眼下有了不算浅的青色。
以前只有长时间的死亡行程下,江深才会出现黑眼圈,而且黑眼圈都是淡淡的,可现在,黑眼圈却很重很重。
任风禾回忆着昨天,好像昨天就有这黑眼圈了。
他最近很累吗?
张团圆来到他这才几天,应该不是因为张团圆,那是因为什么?
她想到那则病休通知。
她原想,江深是因为孩子才病休的。
难道是真的生病了吗?
任风禾不想看见他的黑眼圈,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这样就看不见他的脸了。
她含糊不清胡乱地“嗯”一声。
江深捋了捋任风禾翘起呆毛的头发,问:“先吃饭还是先给你梳头发?”
思绪混乱的任风禾不想关心江深,可一想到江深恐慌症或许是真的,忍不住说:“先一起吃饭。”
江深语气轻缓柔和说:“好,我们一起吃饭,你刷牙了吗?”
任风禾搭在他肩膀上的下巴戳了他两下。
江深便道:“那你在客厅等我,我刷完牙就做早饭。我将你的绘本都拿来了,还买了些玩具。”
说完,江深将任风禾在儿童书架边放下,抽出其中一册绘本放到任风禾手里说:“我记得你喜欢这本。”
任风禾低头看,一本名为《我的情绪小怪兽》的绘本映入眼帘。
“好了,我先洗漱。”
任风禾仍低头看着绘本封面,耳朵却竖起来留意江深的动静。
江深往走廊去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低头的任风禾看着脚上穿的小松鼠棉拖和手上的绘本,叹口气盘腿坐下。
她翻开绘本,看着绘本上颜色混乱变成一团乱麻的情绪小怪兽,慢慢的,这只小怪兽和她重叠在一起。
江深是失格的爱豆,但不可否认的是,刚接手小孩他就能做到现在这样,确实是位合格的父亲。
这让任风禾心情更复杂了,脑海里的想法胡乱地飘来飘去,让她无法确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任风禾想,以后不偷偷翻江深的东西了。
江深爱豆失格是他的事,她不能因为这个做些鬼鬼祟祟的见不得光的事情。
她会光明正大进神秘房间,弄清楚神秘房间里都装着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的。
另一边,江深回到房间,打开床头柜取东西。
拉开第一层抽屉,他愣了一下。
他的东西被动过。
江深并不敏锐,和几个格外聪明被称为“队内智囊”的队友比起来,他在团综里碰上要动脑的主题时经常显得有些笨。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眼看出抽屉的变化。
比如他眼镜盒的朝向变了。
他睡前玩手机时会戴眼镜,用完眼镜后,因着习惯,眼镜盒开口处一般会面向抽屉外侧而非里侧,而现在眼镜盒朝向了里侧。
谁动了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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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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