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维拉尔变成了一个婴儿,她看着陌生的世界,双手无力地在空中摆动。
巨大华丽的穹顶,画里数不清的人站在那悠闲地摆弄着自己的法器,除了一人,那人手戴镣铐,眼神不满,扭动着身躯,似乎想要挣脱手腕上的锁链。正中间身穿白色礼服的男子举起手中的法杖。
“噢,小宝贝,是有什么又吸引了你的好奇心吗?”一个面容和善的女子凑到维拉尔面前,拿着一个玩具晃了晃。
维拉尔看着突如其来的脸,眨了眨眼睛。
“爱德华,你看,她动了,她一定是喜欢我这个姨妈。”那女子惊喜地向旁边的男子说道,男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宠溺地看着女子。
“你可真是个乖宝宝,不哭不闹,等会你就可以见到妈妈了。”薇拉揉了揉维拉尔粉嫩的小脸。
庄严的乐声响起,全场寂静,黑暗来临,突然,一束光照在了一个头戴王冠的女子身上,王冠上血红色的宝石熠熠生辉。她身着紫色复古长裙,眼里一片威严之色。随着她的走动,星河在她脚下延伸向前,直至大厅中央。
“民众们,魔法师们,欢迎你们的到来……”
维拉尔无心台上的讲话,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所有人都热切地看着台上人,除了一人。
那人隐在黑暗中,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眼里透着不屑,随着众人的掌声,他脸上露出无比赞同的神色,可手却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着。
突然,他转过头,视线穿过层层人群,精准无误地与维拉尔对上,维拉尔被这眼神惊得心口一悸。她红宝石般的眼睛睁大,像是被吓傻了。
沉浸在喜悦中的人们并没有发觉维拉尔的变化。
她看着那名男子不动声色地往前,然后消失在眼前。维拉尔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用尽全力扭动身躯,确是徒劳无功。正当会议进行到**时,黑暗突然降临,紧接着是刺耳的尖叫声。
刹那间,会场失去了原有的秩序,而刚才自称姨妈的人满脸惊慌失措,眼里的担忧溢出,她朝爱德华看了一眼,紧了紧襁褓,朝大厅中央跑去。
还没等维拉尔反应过来,名叫爱德华的人趁乱带着她离开了会场,最后一眼是慌乱逃窜的人群,场景迅速变幻,维拉尔感觉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猛的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刺人眼目,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维拉尔缓了缓心神,接着拉开被子下床寻找阿德里安的身影。
阿德里安手里捧着一本书,正专心致志地看,窗外已是一片夜色,晚风吹动他的头发,维拉尔第一次看清那深藏在长长刘海下的漆黑深邃的眼睛,米白色缀着不知名小花的窗帘微微浮动。
她整理好被子走过去坐下,阿德里安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动静转过头,“醒了。”
“你怎么不叫我。”维拉尔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洋洋。
“看你睡得香。”
“现在天都黑了,回家吧。”两人很默契的没有提起今天上午发生的事。
热闹的街道,阿德里安戴着帽子把脸埋在维拉尔肩上,企图通过这种方式阻止其他人的窥探,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一脸别扭之色。
他老老实实趴着,不敢大声说话,害怕引起路人的关注。
维拉尔没有这么多复杂的想法,她想着阿德里安腿受伤了,不能下地走路,而医务室又没有轮椅,那就只能她背着。
当维拉尔提出要背着阿德里安时,阿德里安瞳孔一缩,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满脸写着抗拒。
“我伤的不重,可以自己走。”阿德里安语气里充满了对自己能力的肯定,他甚至还想下床走两步,不过被维拉尔制止了。
“史密斯医生说的,你的腿近期不能下地。”
阿德里安在心里把史密斯骂了不知道多少遍,他躲开维拉尔的动作,单脚站立。不仅要维持谎话,还得证明自己确实可以行走,阿德里安觉得自己真难。
他单脚在房间里跳来跳去,展示自己确实可以,维拉尔上前想拦下他,没成想不知道是地太滑还是阿德里安一时脚滑,“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两人陷入沉默,阿德里安默默闭上了眼睛,低下了头,笑声打破了极致的沉默,“阿德里安,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维拉尔走上前蹲下,忍俊不禁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阿德里安。
演戏没受伤,刚才摔的这一下倒把他摔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不要逞强了。”维拉尔戳了戳阿德里安的肩膀。
阿德里安沉默不已,不敢抬头看她,最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上去。他觉得自己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马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车辆,附近的商店兜售着时新的服饰和零食,维拉尔琥珀色的眼里倒映着幸福的剪影,她脚步顿了顿,又接着往前。
背上的阿德里安察觉到停顿,他悄悄探出头,四处打量着周围,接着又马上缩了回去。
“妈妈你看,那个哥哥要姐姐背,羞羞。”稚嫩的童音在不远处响起,她头上带着一个红色白点的蝴蝶结发箍。
阿德里安听到这话脑袋埋的更深,维拉尔在一旁悄悄勾起了嘴角。
女孩的妈妈牵着她的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温和地说:“哥哥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行动不便。”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噢”了一声,拉着长长的调子,可可爱爱。
“哥哥一定是生病了,那我今年的生日愿望是希望哥哥早点恢复健康。”女孩天真浪漫的抬起头看着妈妈。
“爱丽丝,生日愿望只有一个噢,你确定吗?”妈妈笑着。
“我确定,因为爱丽丝有爸爸妈妈,什么都不缺,大家都好好的,爱丽丝希望哥哥姐姐也好好的。”小女孩蹦蹦跳跳。
母女俩的声音被晚风吹散。
维拉尔自然没有听见这些话,可耳聪目明的阿德里安听的一清二楚,他心里一暖,有些动容,转头看向渐行渐远的两人,施了祝福,蓝光一闪而过。
路上行人减少,维拉尔深吸了口气说道:“你明知道可能有危险为什么还要去?”
“我以为只是简单的谈话。”阿德里安弱弱开口道,他靠在维拉尔背上很安心。
“他们之前也欺负你吗?”
“很少。”他有些心虚的紧了紧环住维拉尔脖子的手。
“这种事发生一次你就要给他们好看,不然他们会认为你好欺负,隐忍不发带来的是变本加厉。”维拉尔语气郑重。
“嗯嗯,今天谢谢你,没有你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们是同桌嘛,下次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我替你解决。”
“好。”
“你家里人不知道你在学校被欺负吗?”维拉尔想起上次的城堡。
“他们不喜欢我。”
“没事啊,他们不喜欢你我喜欢你。”维拉尔听出他语气里的低落,迅速转移话题:“你还记得上次我和说的祭台吗?”
“其实上次在梦里,我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我总觉得那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事物。”
两人搭上了出租车,车里放着不知名的舒缓音乐,窗外的河流无声流淌。
“你听说过血族吗?”维拉尔压低声音,在阿德里安耳边说。
阿德里安感觉热气往耳朵里吹,止不住的痒,忍不住往座椅上退。
“没有。”阿德里安闪烁其词。
维拉尔直觉阿德里安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又想到可能今天受惊吓的原因。
“我有查到一些资料……”
一路上维拉尔和阿德里安讲述一段时间她的发现,车子从喧闹的市区平稳地驶进郊区一座城堡。
阿德里安以天色已晚、手脚不便再三挽留,维拉尔最终留了下来。她察觉到阿德里安对血族以及魔法的沉默,于是决定独自调查。
她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报纸。刚才阿德里安洗澡去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伤口缠好,做好防水操作。
没几分钟,浴室里传来“砰”的一声,维拉尔当即站起身,“你怎么了?”
浴室里无人回应,她走上前用力拍了拍浴室门,还是无人回应。维拉尔担心阿德里安摔的晕了过去,正当她打算撞门而入时,一阵微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没事。”阿德里安躺在泡沫里异常狼狈。难道这就是说谎的报应?
“你有什么事就说。”维拉尔重新坐回凳子上。
维拉尔躺在床上,回想这些日子里发生一切,以及最近奇怪的梦,她侧身躺着,抱着怀里的枕头陷入了沉睡。
另一边的阿德里安坐在黑色的沙发里,眉头皱起,一脸凝重,回想维拉尔所说的话。
血族、祭台……
三百年前的一场会议让血族销声匿迹,魔法也在人前消失,至于那个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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