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陆园真的汗毛直竖，感觉就像她小时候躲在被窝里看恐怖故事一样。

她清了清嗓子，试探道：“大哥？”

怎么回事？

以前她也是半夜直播，都没出问题啊。

对面的大哥声音含混不清，像很久没开口说话一样。

【我……我在……双塌河里，救救我、救救我……】

陆园：“？？？”

陆园：“啊？双塌河是哪个地方？”

可还没等她问个清楚，麦的另一边，男人已经不说话了。

陆园：“大哥？”

她问了好几句，麦的那一头都没人说话。

直播间里，大家众所纷纭。

【是不是有人恶作剧啊？】

【现在男人真有病，说不定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宝子别理他。】

【下一位下一位，宝子选我，我是正常人。】

……

陆园看着直播间里粉丝们的安慰，心里安稳了不少。

直播嘛，总会遇到几个神经病，没关系。

陆园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我们就连下一个啦。”

【好好好好，选我，我声音超甜。】

【团团，我蹲了半个月了，一次都没抢到麦，这可以吗？】

直播间氛围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和谐，陆园又挑了几个人连麦。

大家快快乐乐一起连麦唱个歌，偶尔遇到富婆姐姐砸个礼物，直到十一点到了，陆园感谢了大家的礼物后，下了播，之前那个说胡话的大哥都没有出现。

陆园心想，说不定这人真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但是那个说话的含糊结巴样，又不太像装的。

直播结束后，陆园和小安说起这件事。

小安安慰道：“直播总会遇到几个神经病，你还好啦，女粉特别多，很少看见男粉，有些直播间里那个男的都公然在弹幕里搞黄色，恶心的不行。”

陆园：“这种男的来一个我骂一个。”

小安是平台分配的房管，陆园也是运气好，分配到的房管是同龄人，两人还挺聊得来。

小安也知道她辞职搞直播挣生活费的事，她问道：“不过团团，你还打算去上班吗？如果打算全职做直播，你的直播时长太短了。”

陆园也没想好，她现在搞直播一个月也能挣个三千左右，还没决定要继续吃上班的苦。

陆园：“再说吧，先休息休息，上次我去看中医，人家让我早睡早起，我也不能凌晨播。”

小安：“你决定就好，不要有压力，你现在房租都交过了，平时也就吃个饭，花不了多少钱。先休息休息也不错。”

陆园：“嗯嗯，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小安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包。

小安：“睡不了啊，平台又分了几个熬夜大户，我得熬到凌晨四点。”

陆园：“心疼你。”

小安：“我也心疼我自己，唉，你去睡吧。靠脸吃饭，可不能熬夜，熬夜垮脸。”

陆园：“这就去睡了。”

和小安聊完，陆园开始洗漱，洗漱完刷了刷朋友圈。

何小安又在朋友圈里嘶吼：【谁家学校晚自习上到十点啊，是我的学校啊，呵退！】

何小安是陆园的弟弟，是她妈当年再婚生的，今年初三。

现在正处于最后中考冲刺的阶段，学校抓的紧。

陆园看了眼时间，还没到十一点半。

她想了想，给何小安发了个红包。

何小安秒收。

陆园：【几点了你还不睡？】

何小安没回复。

陆园：【有本事不回消息，那别收红包啊。】

何小安：【你这是钓鱼执法！我不服。】

陆园被逗笑了。

【谁让你秒收。】

何小安：【秒收是我对红包的尊重。】

两人唠嗑了几句，陆园催何小安睡觉。

何小安：【你不懂，每天只有睡前的时间是我的。】

陆园无情道：【被妈知道你半夜不睡觉，你这唯一自由的时间都没了。】

何小安：【我去睡了。姐，你也早点睡。】

陆园点了“再见”，合上手机。

养生，养生很重要。

她的心肝脾肺肾，全靠养生。

*

第二天一早，陆园睡到八点，洗漱完到楼下早餐店吃早餐。

早餐店里，好几个大爷背着钓具坐在一边。

陆园看了一眼，问道：“大爷，今天又去钓鱼啊？”

几个大爷皮肤黝黑，只有额头上透着一点白色，肯定是戴着的帽子的帽檐遮住了，不然肯定从头黑到脚。

其中一个大爷就住在陆园隔壁楼，和陆园算是相熟。

他说道：“是啊，恰好今天没事，大家约在一起，比比谁钓的多。”

陆园：“加油。”

等几个大爷走了，早餐店的老板娘边收拾桌子，边和陆园说道：“这几个都空军几天了，还天天坚持不懈去钓鱼。家里什么事都不干，就天天只知道钓鱼。”

看出来，老板娘对几个大爷还挺不满。

陆园咬了口包子，问道：“老板今天也去钓鱼了？”

老板娘“呵”了一声，说道：“等会没客人了我就锁门，让他今晚睡大街。”

陆园支持：“对，现在晚上二十七八度，冻不死人。就让他睡大街。”

老板娘一叹气，送陆园俩包子。

“拿回去吃吧。”

陆园看着手里的包子，心想我也吃不完啊。

她吃完早餐，先提着包子回家放冰箱里。

然后抹完防晒，戴着遮阳帽出门。

还不算太热，在外面走几圈活动活动。

陆园住的小区旁边就有个人工湖，湖中心还有个塔。

她沿着湖边走了一圈，看着刚才几个老大爷带着草帽坐在马扎上一动不动，陆园暗自佩服他们的毅力，要是让她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她实在是做不到。

走完一圈后，她又到湖中心的塔上远眺。

陆园呼出一口气，空气清新，怪不得这边房租一个月要三千呢。

*

白天的陆园十分清闲，到了晚上，就得为晚上直播做准备。

前几天陆园在网上买了假发，她买了好几个，今天到了两个，陆园试了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吐槽道：“一看就是假发。”

她盯着镜子看了片刻，最后还是扯掉了假发。

没办法，只好让直播间里的姐妹们再等等了。

还好她的化妆技术不错，今天化了个浓眉，突出了一下鼻梁，画好阴影，陆园对着镜子凹了几个表情，然后把头发全部扎起来，感觉也挺像那回事。

化完妆，她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准备开播。

就在她摆弄镜头的时候，她瞥了一眼镜子。

镜子里的人眉峰锋利，陆园拧了拧眉，镜子里的人跟着拧眉。

陆园有点恍然。

她妈妈和继父一直说陆园像她父亲，陆园看了很多她父亲的老照片，不明白哪里像，现在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有点恍然，其实他们父女俩的眼睛有点像。

今年还没去扫墓，陆园打算这几天过去一趟，反正白天闲着也是闲着。

陆园平复一下心情，看时间已经到了八点整，她开了直播。

刚开播，就有眼熟的几个姐妹投玫瑰花。

【用户“星河”“光阴的故事”……送你一朵玫瑰花。】

陆园：“谢谢姐妹。”

【现在可以点歌吗？】

陆园：“可以。大家可以在公屏里打出来，我放在列表里。”

【今天好看！但是假发呢，假发在哪儿！】

陆园：“买的假发质量不行，再等等看其他的。”

【开个美颜就行，不过团团很少把美颜开最大，有些直播间那滤镜开的，五官都要磨平了。】

【团团，我给你安利一个，“买草帽的发绳”，就这家店，他们家假发质量可以，我以前买过。】

陆园：“好，我今晚就下单买个新的。”

【团团，侧个脸。】

【对，四十五度角。】

【笑不行了，姐妹你是刷到我叔的那个四十五度角，不能颓的视频了吗？】

【同好你好。】

陆园按着弹幕要求转了四十五度。

陆园一边转一边笑个不停：“什么啊？人家帅是因为四十五度角吗？明明是脸抗打。”

【就是就是。】

【好了，截屏了。这妆不错，考虑出教程吗？】

陆园：“没录过化妆教程，而且我是唱歌博主，不是美妆博主，我这个摄像头质量也不太行。”

有人哐哐砸礼物。

【买一个好的。】

陆园：“谢谢大家的礼物，可能要等几天，我研究一下怎么录。”

【等你。】

【点歌啦，点歌啦，我想听那个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团团唱的上去吗？】

陆园斩钉截铁道：“我当然可以，不要小看我。”

【看来今天咳嗽好全了。】

【自信女人最美丽。】

【没事，就算没唱上去，姐看着你今天这张脸，也不会说你的。】

陆园：“完了，真成靠脸吃饭了。”

【谁说不是呢。】

陆园把公屏里点的歌一个个塞入待播列表。

和粉丝们聊了几句后，正式开始了今天的直播。

陆园连唱了四五首歌，收了一波礼物后，开始一个个念ID感谢礼物，中途有人问眉笔粉底液高光牌子，陆园哭笑不得。

她报了品牌名，无奈说道：“我真不是带货主播，我不保证这个商品效果。”

【哈哈哈哈，先撇清关系。】

【懂，画得不好不是牌子问题，是我们手的问题。】

陆园：“我可没这么说。大家要充满自信，减少内耗，有问题的一定是别人，我不可能有问题。”

【对，就保持这种态度。】

【不然每天晚上睡前把今天的尴尬事想一遍，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陆园：“就是，咱们打工人都这么艰难了，别给自己揽锅。”

又唠嗑了几句，陆园开始点人连麦。

“让我看看今天的幸运儿是谁？”

陆园哼着歌，点了连麦。

连麦的键亮了。

【又没抢到。】

【怎会如此，只是想和美人帅哥唱个歌罢了。】

【这人怎么不说话？】

【靠，不会又遇到和昨天一样的人了吧？】

陆园拧眉。

她清了清嗓子，连麦问道：“姐妹？大哥？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叹了口气。

【瞧把主播愁的。】

【帅哥蹙眉也好看。】

【老天爷你看到了吗？下辈子我就要长这样。】

陆园被逗乐了。

她颇有些惆怅的对着麦说道：“大哥？姐妹？在不在，出个声，不然换人啦。”

麦那边传来重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咚”的一声。

听声音还挺沉。

陆园心想，我又不是大网红，整蛊不至于整蛊到我这儿吧，我又没多少流量。

她正想把这人的麦关了，切下一个人。

麦那边，这人说话了。

“我……我好冷……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园整个人都木了。

昨天是个大哥，今天听声音是个大姐。

陆园开始说起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台词：“姐，要不你报警吧。”

【笑不活了，主播好无奈。】

【主播还没火，就有人来捣乱了吗？】

【我掐指一算，主播你很有潜力。】

【切了吧，怎么昨天今天的这俩人说话都这么费劲。】

陆园刚想切掉换人，就听对面的不知名大姐说道：“我在冰柜里，救救我，我还有个儿子，他还那么小……”

陆园：“不能这么开玩笑吧，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切掉吧。】

【切掉就行，别理。】

陆园鼠标点在麦上，突然想起昨天那个男人连了两遍。

今天她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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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