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霖皱着眉厉声道：“你说什么？”

原雪絮看见纪清霖严肃的表情，吓得语无伦次，心脏狂跳，磕磕巴巴的说着：“我....我...”

旁边都是准备上课看热闹的弟子们，此时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原雪絮想着反正都是要失败的，不能太怂了，那就更没面子了，就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纪师兄！我喜欢我！我们做道侣！然后一起修仙！要是失败了以后死了都要埋一起！”

说完之后，原雪絮如释重负，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等待着纪清霖的拒绝。

不仅是原雪絮在等，周围围观的人也在等，大家都屏住呼吸期待着纪清霖的回复，毕竟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跟他表白心意。

原雪絮直勾勾的看着纪清霖，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心里不由得有一丝紧张。

纪清霖没让众人等太久，轻咳了一下，直视着原雪絮说道：“我还有事，以后再说。”

说完，纪清霖就轻轻错开身子，离开了这个人堆。

众人默默的为他让开一条路。

这个结果？

以原雪絮这么多年浪迹网络江湖的经验，这种回复应该就是委婉地拒绝了。

围观群众们瓜吃的不太明白，甚至有人问出声来。

“这是拒绝了还是没拒绝啊？”

“没听明白啊。”

“那我们该恭喜她还是安慰她啊？”

“不知道啊。”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闻泉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今天想在外面站着上课吗？”

这一句惊醒了众人，大家都匆匆赶去上课。

原雪絮也准备趁机溜进去，却被一个人突然抓住了手，原雪絮看过去，发现是巫妜。

刚刚完成翘人家道侣的计划就被抓了个正着，原雪絮心里不由得一紧。

巫妜好看的眉微微皱着，只这一眼原雪絮就心虚的不敢再直视她。

原雪絮将眼神往别的方向看，然后小声问道：“怎么啦？”

巫妜的眼神里充满了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不甘心，他想说，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真的很喜欢纪清霖吗。

巫妜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幸好，幸好自己现在是个哑巴，才不会问出这样失礼的话来。

巫妜轻轻放开了原雪絮的手，摇了摇头。

原雪絮感受到了巫妜的失常，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刚才对纪清霖表白的事。

没想到巫妜会因此失态，看来巫妜此时对纪清霖已经有些好感了。

还是晚了。

现在再去拆散他们，或许会伤到巫妜。

可是，箭已在弦，不得不发，原雪絮心里有些愧疚，听课时走神又被闻泉师尊抓了个正着，被“请”到门外罚站。

原雪絮熟练的起身走到门外，临出去时却不小心瞟到了巫妜担心的眼神。

这眼神让原雪絮的心里一紧，只觉得刺眼极了。

原雪絮快步走到门外，深呼吸平复心情。

“背诵《道德经》第九章五百遍。”

闻泉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传来，原雪絮也没什么心思去想巫妜了，乖乖的背了起来。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原雪絮背着背着就突然又想起了巫妜，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若是那时没有那块大石头，自己会救她吗？

若是没有救她，那么之后两个人的命运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会被淹死吗？

大概不会，按照封九川的说法，应该是纪清霖救了她。

大概巫妜还会来到太华山，因为不能说话，可能一个朋友都交不到。

所以才会喜欢上救过她的纪清霖吗？

不仅是纪清茗，原雪絮还听见很多人说过巫妜难相处。

事实上原雪絮却觉得与巫妜相处确实很简单，她勤奋，努力，有天赋，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能吃，但是还无伤大雅。

虽然只入门考核只好巫妜跟原雪絮有交好的意思，但是却完全不能近身，像女生之间亲密的挽手和拉手都不行，全身上下哪里都不能碰，更别说像现在这样随意拉手了。

但是巫妜不能说话，与人沟通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幸好那时原雪絮对她死缠烂打，巫妜被迫的不排斥原雪絮的接触了，有时候还会在原雪絮的手心写一些关键字，让原雪絮好理解。

就这样长久下来，原雪絮已经习得了仅凭几个字就明白了巫妜的意思。

两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一些朋友之间的肢体接触，巫妜也不会拒绝原雪絮了。

本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自己却要完成这么一个破任务。

原雪絮幽幽的叹了口气，发现远处有人朝着自己走过来了，定睛一看，发现是苏髓师兄。

严格的说苏髓并不是太华山的正规弟子，因为他没有像各位弟子一样学习，但是他身份特殊，再加上比这一届的弟子们年纪大，大家就都叫他师兄了。

苏髓本是苗疆人，听说还有与虫子交流沟通的能力，但是却不愿意在苗疆生活，在外游荡的时候正好被掌门蔚苍发现，就给坑蒙拐骗带回了太华山。

苏髓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修炼，但是弟子们对他都很尊敬，因为他这个人十分的善良，温柔，经常帮助有困难的弟子们，简直就是雷锋前世。

一说道温柔，原雪絮就想起了纪清霖，他对待师弟师妹也大多都是温和，但是涉及到一些原则性问题，纪清霖又会特别强硬，所以即便有很多女弟子爱慕他，也不会主动出击，想到自己今天犯傻的场面，就顺势出现了巫妜抓住自己手臂的失态样子，然后还有自己被罚站时巫妜的担忧眼神。

简直成死循环了，原雪絮的心情十分复杂。

苏髓走近后发现了被罚站的原雪絮，取笑道：“很久没在这里看见你了。”

原雪絮露出一个比哭还丧的笑容：“今天溜神了。”

苏髓看出原雪絮有心事，关心道：“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原雪絮确实心情不还好，但是又不好全跟苏髓坦白，无奈道：“是啊，我感觉我的心里长了一团，一大团杂草，好想把他们一刀斩断啊。”

苏髓轻笑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不过，我可以送你一把刀，希望你心情能好一点。”

一听到这个，原雪絮兴趣就上来了，惊喜道：“真的吗！”

苏髓点点头：“我最近在研究兵器谱，正好准备做几个出来练练手，你挑个喜欢的样式拿给我。 ”

原雪絮高兴的疯狂点头，在太华山只能用木剑，连木头都劈不开，原雪絮在这里这么久早就想试一试锋利武器了，现在有了机会，哪有不抓住的道理。

原雪絮刚高兴没一会，闻泉的声音就传过来了：“你背完五百遍了吗。”

苏髓听到后轻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啦。”

原雪絮任命的点了点头，又开始背了起来：“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自那天以后，原雪絮就没再看见过纪清霖，但是纪清霖平时就经常下山执行任务，原雪絮也不知道是躲着自己还是真的忙。

由于心虚，原雪絮也没再问过那天巫妜的意思，每每看见巫妜，原雪絮都觉得愧疚，只好少见少说话，两人的关系一时有些尴尬的不冷不热。

今天的箭术课，原本是两两一组，平时原雪絮都是跟巫妜一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两人明明前后站在一起，就是没分到一组，原雪絮跟钱如贞以前的跟班钱四五分到了一组。

原雪絮对钱四五印象不深，只知道这人一开始是跟着钱如贞他们的，不知道为什么变成独自一个人了，平时也不爱说话，好像没什么朋友，但是她特别得襄莲老师的喜爱。

这节箭术课是第二节，上一节刚学会持弓和拉弓，这节课便要尝试射击了。

原雪絮本想和巫妜一组的，可是换组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一直拖着，掌门都开始教了，再换组也不好。

原雪絮只好集中精力听讲，原雪絮以前在现代时就很讨厌射击游戏，基本上都打不到人，如今有个训练的机会，一定要珍惜。

到了练习的时候，一组的两人要轮流在一块靶上练习，原雪絮便先让钱四五先来。

因为体质问题，钱四五专修医术，所以对于这些专修医术的弟子，其余的武术课要求都很低。

钱四五光是拉开弓就有些吃力，更别说射中靶心了。

十发下去就一支箭能射到靶子上。

若是钱如贞或者纪清茗这样，原雪絮肯定会先取笑一番，然后再教他们小技巧，但是对着钱四五，原雪絮没那么熟悉，再加上今天心神不宁，只好不吱声。

原雪絮默不作声的拿起弓，刚挽起弓，就发现在另一组的巫妜也正巧此时在挽弓，两人几乎同时将箭搭在弦上。

“嗖”“嗖”两下，两人的箭几乎同时离弦，又一起正中靶心。

明明是很默契的结果，若是平时，原雪絮肯定会高兴的蹦起来，围着巫妜转圈，炫耀着自己的准头。

但是今天，原雪絮只觉得烦躁，焦虑，剩下的九发都不想再练，把弓放下就走了。

跟巫妜一组的弟子看了全程，有些嘲讽的说道：“真厉害，第一只射中靶心就不练了。”

巫妜听了后默不作声，只是练自己的。

钱四五在旁边也听得清楚，默默拿起了弓，那只手将弓攥的死死的，另一只手取出箭矢默默练习。

闻泉师尊罚原雪絮背的那一段是有含义的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译文：执持盈满，不如适时停止；显露锋芒，锐势难以保持长久。金玉满堂，无法守藏；如果富贵到了骄横的程度，那是自己留下了祸根。一件事情做的圆满了，就要含藏收敛，这是符合自然规律的道理。

就是告诫原雪絮要懂得收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