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晚上过于刺激的插曲，姜渝目送着傅燃离开之后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躺在床上两个小时之后，眼睛也瞪得像是铜铃。

发给程乐云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应，反而是倾诉欲爆棚之后随便发给虞真意的消息得到了回复。

[啊，我其实也没有睡呢。猜猜我在干嘛？]

姜渝思索了一瞬，不确定地回：[你不在家？]

[当然！我在做一件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总不可能是在学习吧？]

足足一分钟之后，姜渝收到了整整一屏幕的问号，以及紧跟其后的一句难以置信的话：[你该不会是真的会算命吧？]

[……]姜渝比她还要震惊，[你疯了吧，跨年夜凌晨两点多，你在学习？]

[不光是我。]虞真意继续回，[我还找了宋岭一起。]

[……]

姜渝觉得这个世界多少是有点毛病的，至少她身边的正常人真的是少之又少。想到这几个人的身份，带着怪异的想法，她把之前临时建的小群翻了出来，发了一条消息。

[晚上的时候一起吃个饭吧，顺便大家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一分钟之后。

虞真意：[？]

宋岭：[……]

傅燃：[。]

除了睡下的程乐云，原来大家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没有睡。

姜渝盯着几个人的回复，有些无语地反手就把群名改成了“我和我的标点朋友们”，最后发了一条：[我先睡了，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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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得太晚，姜渝第二天索性直接睡到了中午，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已经被程乐云消息轰炸了。

她睡眼惺忪地回着消息，结果那边干脆一个电话打了过来，第一句就开始质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姜渝面色不改地回：“你昨晚睡着了。”

“你果然有事瞒着我了！”

姜渝回顾了一下昨晚事情，原本想说的话都停在了她最后的那句妥协上。比起在乎傅燃的感受，她其实更在意的是她竟然没忍住承认了。倒也并非是觉得难以接受，只是难为情之余还有几分恐慌。

在固定的剧情中，她成为了原本主线之外却知晓一切真相的人。

她若有所思地问程乐云：“你有没有通关过什么乙游？”

“……”程乐云沉默了一会儿，“啊？”

“算了。”

“还真有过。”程乐云仔细思考了一下，“那种跟杀人狂魔谈恋爱的游戏算吗？虽然我最后只完成了be结局。”

“……”

“不怪我啊！好不容易好感度刷得够多了，结果没有更新完，当时作者只画了BE结局，而我又不想半途而废……”

姜渝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吐槽她玩的这个游戏，还是应该吐槽她这种脑路清奇的最后做法。她无奈地直接说出结论：“傅燃就是一个可攻略NPC。”

“……”程乐云愣了一下，“所以你是其中的一个攻略者？”

姜渝深深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不是，我只是一个路人。”

“……”

“……”

十几秒之后，姜渝才问：“你觉得如果被攻略者跟所有攻略者坦白的话，这个游戏还能玩下去吗？”

“……”程乐云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你才想要今晚把那两个人叫来一起？”

“合作共赢一下。”

程乐云感叹，“你还真是一个合格的路人。”

“……”姜渝犹豫了一会儿，“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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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乐云持续一分钟的尖叫中，姜渝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在第一时间跟她转述昨晚完整的事情。她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对方不成句的话给打断了。

程乐云最后才冷静了下来，斩钉截铁道：“果然，爬山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对他这个态度就过于上心了！”

“……这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不过，”程乐云顿了顿，再次一针见血道，“可他既然是一个可攻略者的话，那不就意味着，还存在着很多攻略者吗？”

姜渝无奈叹气，“是啊，所以我打算把他们叫出来一起探讨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程乐云痛心疾首道，“什么？难不成你还打算给他们出一份攻略指南不成？”

“啊？”

“你不是打算把他们叫出来心平气和地谈一下攻略任务吗？”

“……他们早通关的话，也许能提前一些结束这个糟心的游戏。”

“他们通关的话，你呢！！”

姜渝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把前提条件告诉她，于是迅速补充道：“据我所知，虽然傅燃是他们的攻略目标，但都不是爱情线的。”

“虞真意也不是吗？”程乐云敏锐地从中找出一个人。

姜渝有些不确定，“不是……吧？”

两人适时安静了下来，又都很自然地开始考虑晚上吃饭的事情。

临到最后，姜渝想起来刚刚谈话中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忍不住追问：“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游戏叫什么名字啊？现在应该更新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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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渝和程乐云提前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紧接着是在群里问了一句在几号桌的傅燃。

昨晚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而这段时间里，两个人连在网上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姜渝甚至没想好第一句话说些什么。

反倒是程乐云心情不错地招了招手，“新年快乐。”

傅燃先是看了一眼姜渝，坐下之后才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姜渝扯了扯嘴角，佯装镇定地问：“怎么来这么早？”

“你才更早吧？”

“……”

程乐云在两个人没话找话的尴尬中恨不得钻到桌底。但还好，很快剩下的那两个人也都提前了一会儿到了餐厅。

几个人坐在一起准备吃饭，只是在和和气气点完餐之后，气氛就开始变得微妙起来，原本已经混熟了几人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一直没察觉到什么不对的虞真意终于在五分钟之后发觉，竟然没有人主动开口，便随口问：“今天怎么没约中午？”

饭是姜渝组的局，她理直气壮地回复：“当然是因为醒不来了。”

“……”虞真意挑了挑眉，“你耽误到我学习了。”

“……”

晚饭接近尾声，在宋岭说了句“没有什么事都话我先走了”之后，姜渝才想起今天的主要目的，“等等。”

宋岭看了一眼手机，心不在焉地把标注为“妈妈”的电话按掉了。

姜渝的目光扫视所有人，最终落到了傅燃的身上。

“——有些事情需要大家一起商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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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情彻底被摊开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过往的事情便都被串联了起来，一切都变得更加明晰。

虞真意主动坦白：“其实在爬山那次活动的时候，我就知道傅燃是一位觉醒了的npc，因为当时的任务，他告诉了我。”

“而且，”她顿了顿，“我之前也知道了宋岭跟我一样都是攻略者。”

姜渝：“……”

很好，除了程乐云这个根本不算是参与进游戏里的人之外，唯一一个一无所知之人出现了。

她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傅燃的身上，后者接收到了她的目光，略有些无辜地说：“我是打算跟你说的，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程乐云适时控诉：“别找借口了！”

“都不重要了。”姜渝话锋一转，“我们得想个办法解决问题。说吧，你们的任务都是什么，讨论一下吧。”

虞真意面露难意，只觉得难以启齿，硬着头皮说：“让他获得校园真情。”

宋岭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道：“我是跟他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

姜渝转头去问傅燃：“你之前知道他们的任务吗？”

“……不知道这么详细。”

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姜渝说：“也不是很难。”

“……”

“这样吧，既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那等出现新任务的时候干脆直接在群里说出来吧，一起想办法解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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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算妥帖，但事情好歹是就此安排了下来。几个人陆陆续续离开之后，姜渝才问傅燃：“你会很介意吗？”

“什么？”

“关于被迫被攻略这件事。”

傅燃的眼神一顿。他在这件事情上似乎从来都没有选择权，与其去探究为何会是这样，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在逐渐接受这件事了。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嗯，无所谓了。”

姜渝根本不相信他会如此毫无芥蒂就此接受，毕竟他曾经连宋岭的主动示好都在避让，根本不像是会配合攻略的样子。

不过，也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不会像是一个仅仅只被剧情推着走的人物，他一直都在坚持着什么，哪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她“哦”了一声，然后先一步地单独给宋岭发了消息，安排妥当之后，一抬头，才看到傅燃已经停下来看她许久了。

“……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你总是在为别人的事情规划安排，那你自己呢？”傅燃站在路灯下，暖黄色的灯光洒下，连他的神色都显得比平时要柔和了些。

“……我怎么了？”

“考虑考虑你自己的事情。”

“比如？”

“比如昨晚让你辗转反侧的事情。”

姜渝面色一变，转而警告道：“你最好不要随便造谣！”

傅燃没有再接话，眼看着对方又逼近了几步，他索性别开了脸，自己先一步地回答了：“等我们先跳出这些必须剧情吧。”

在暧昧的灯光下，夜色也遮掩不住他红到底的耳根。姜渝觉得有些新奇，刚刚燃起的羞赧也在此刻化为了好笑。

她再一次靠近，踮脚并伸手，傅燃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连呼吸都放缓了。

当姜渝摊开手心，将那一片枯黄的叶子展开时，他的睫毛难以抑制地轻颤了下。

姜渝终于如愿以偿地笑了出来。

“剧情并没有完全扰乱你的生活，傅燃。哪怕它会一直存在，也不会是影响我们今后的因素之一。”

点点微光落在她的眼中，恍惚间，他以为其中倒映着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