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在考完试的第二天举行。

姜渝想着毕业之前总归要给大家留点念想，便又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给每个人烤了一些小饼干带去了学校。

“这可是这些饼干里面最特殊的一块！”姜渝郑重其事地把唯一一个挤成大爱心的饼干递给了程乐云。

程乐云警惕地打量了她一眼，问道：“傅燃有没有？”

“没有！”

程乐云的表情立马变了，她十分感动地说：“你要不要考虑毕业之后就干烘焙吧？”

“？？？”

“你这么爱我，一定会的对吗！”

姜渝横了她一眼，凉凉地说：“那我那么喜欢小狗，你干脆去干兽医或者开个狗咖吧。”

“……我突然觉得你的爱还是太沉重了些。”

学校里毕业典礼开始之前，班主任悠哉地来到了班里，开始跟同学们漫无边际地聊了几句。

在有几个同学说到毕业之后要常回学校看他，并且信誓旦旦说要带一堆好吃的的时候，他只是笑道：“不用带别的，能给我带个西瓜我就满意了。”

-

毕业典礼是在学校的大礼堂里举行的。

当他们走了进去之时，旁观高三他们毕业的高二学生已经到位了，注视着他们走了进来。

燥热的空气被一鼓作气地隔绝在了礼堂外，走进来之后，最前面的大屏幕就已经在反复滚动播放着他们的青春回忆。

穿梭在教学楼里的身影，图书馆里埋头写字的他们，操场上挥洒下的汗水，以及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每一天的课堂。

视频的最后，是所有高三老师对大家都寄语。

姜渝的注意力原本是放在视频上的，但不合时宜地，她总会想起去年时她站在这里看着去年毕业的那些学生们的回忆。

当时的她还没完全睡醒，迷迷糊糊地只盼着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只是在听到几声欢呼的时候能提起点精神抬头看看。

一年前的她还在替别人回忆，如今她变成了正在回忆的人。

程乐云用手肘碰了碰她，不可思议地说：“不会吧姜渝，在这种时候你也能走神的吗？”

“没有，我只是伤感到无法集中注意力。”

程乐云无语，“你这三年是只学会了如何胡说八道吗？”

姜渝看了她一眼，正色道：“还学会了跟你相亲相爱。”

“……”

今年的夏天才刚刚开始，对于其他的学生来说，今天也只不过是窸窣平常的一天。

这种感觉十分割裂。

明明早就已经清楚自己会离开这里，甚至在还未考试之前就已经开始怀念曾经的点点滴滴，可真的站在这里要说再见的这一刻，又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舞台上，那些用语言诉说着的对以前的怀念和对今后的展望，姜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反而是身边几个人的啜泣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不舍被具象化了，她在这时才终于感受到了真正的百感交集。

“同学们，毕业快乐。”

-

毕业典礼之后，各班被领着排队去拍摄毕业照，在耀眼的阳光的照射下，程乐云忍不住拉着姜渝默不作声地溜到了一旁的树荫下。

一转头，立马看到了尾随而来的虞真意。

虞真意皮笑肉不笑地挑眉，“挺会找地方啊。”

姜渝指着不远处，立马接话：“这不专门还给你留了一个地方！”

下一秒，成如清从后面走了出来，准确无误地站在了那里。

姜渝：“……不带这么拆台的吧？”

成如清有些无辜地看着她。

“……”

紧接着，没过多久，宋岭也很默契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虞真意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脸上的伤，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有些话长。”

虞真意点头，“那慢慢说。”

宋岭：“……”

他叹了口气，迎着三双都在等待解释的眼睛，只得妥协了。

“其实之前没有跟你们说过，我是有保送资格的。”宋岭轻描淡写地说，“是我妈妈非常满意的学校，但其实我并不喜欢。”

“——也不存在什么喜欢不喜欢，其实只要是她想让我去的学校，我都不感兴趣。然后瞒着她的时间有些长，她最后就疯了。”

从来不是一时暴起。

压抑许久，层层叠叠的情绪一次次爆发，最终走向覆灭。

点点滴滴的小事堆砌起来，高考只不过是最后的防线。

宋岭看着痛快与痛苦的界线被湮灭，得以喘息之间，他发觉自己恨妈妈的方式就是将刀子横向自己，从不愿去谈爱与亲情。

无人知晓他难以排解的恨意，也无人懂得那其中裹挟着的爱。

他看着那三双注视着他的眼睛，沉静地说：“她疯了，不过我也差不多。”

“……”

姜渝觉得他自始至终都带有一种自毁式的疯狂，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掩藏在他过于程序化和循规蹈矩的外表下。

她点了点头，安抚似的说：“疯了……就疯了吧。反正现在大家都精神状态都不太正常。”

宋岭：“……”

原本被烘托得略显凝重的气氛被打破，成如清笑出声来，问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闭嘴其实是更好的安慰？”

姜渝：“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骂我！”

“我没想否认啊。”

“……”

姜渝怒气冲冲地撸起袖子，准备好要跟成如清好好掰扯一下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突然准确无误地扫到了正巧看过来的傅燃。

距离不远的眼神碰撞，姜渝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成如清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心下了然，嘴角的笑容被冲淡了些。

阳光斜斜地流淌下来，落在树叶上被裁剪成一片一片，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傅燃的肩膀上，懒懒地游走。

原本要走去别处的他停了下来，转而面向他们，走了过来。

姜渝冲他一笑，立马挥了挥手。

她好像拥有了能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他的能力。

-

几个人决定在出成绩之前先不论后果地出去玩一趟，而在此之前，姜渝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终于将成如清拉入了他们的小群。

成如清：[？]

[……你们竟然还偷偷有个群？]

虞真意毫不留情道：[很显然，之前是故意没有拉你的。]

成如清：[？]

姜渝：[毕竟我们曾经立场坚定。]

成如清：[…………那现在呢？]

傅燃冷漠地打出：[现在是因为这个团满6人，每个人可以减50元。]

成如清：[？？？]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直到最后，零星地从几个人东拼西凑的言语中，他终于知道，原来他们早就已经约定好了一起去沙漠里。

听起来还挺浪漫的。

只是，他们最开始定下那里的原因只是——

[想去看看自己蚂蚁森林种下的树？]

成如清难以置信地将自己的疑问化成文字发了出去。

姜渝直接说：[那咱们这两天就收拾一下行李吧，三天后一起在高铁站集合！]

虞真意他们也很快回复：[就这么说定了。]

成如清：[……]

等等，他好像还没有买票吧？

还有一章正文就完了！终于！（哭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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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毕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