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115#爱尔兰

爱尔兰在墨西哥能发展离不开古德曼及其势力的帮助,如果此时前往美国避风头,爱尔兰不敢想自己有多大概率被当作“告密者”。

他和本地势力早就纠缠不清,相互掌握把柄,要想抽身先得掉一层皮,紧接着失去掩护的某些“违规”足够组织给他定罪。

他究竟在墨西哥做什么?

发展组织势力,建设本地企业提供工作岗位安置部分居民,充当中转公司洗钱、做账目,偶尔沾点无伤大雅的黄赌,看似清清白白发展至今,谁来了不夸他一声劳模。

然而,组织不让涉毒,他有没有?他当然有。发展用的经费,资助皮斯科贿赂的资金,帮毒‘枭洗清账目这点小钱怎么可能足够?

枡山集团可是做汽车起家的。关口早就打点好,一辆汽车能装多少货物?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

本地毒’枭竞争激烈,他很聪明,只是借着帮助运‘毒的机会发展了几条小小的线路,哥伦比亚、玻利瓦尔、更远的委内瑞拉、苏里南,一个个小小的毒品工坊汇聚出一条不大不小的加工线,直接借用枡山集团的汽车线路运往加拿大和欧洲,不经过墨西哥,不影响毒枭们倾销美国,他做得隐秘,又有教父给他的几分薄面,加上美**火商身份带来的充足的武力震慑,给人留足了面子,这才是他能快速立足墨西哥的原因。

而这一切的发展都建立在他强悍的前期建设上——依靠继承自皮斯科的势力和他本身的缜密谋划,他顺利在古德曼被送往美国审判的前一天晚上,将人从看押地无伤转送出来。

这位头目及手下势力感谢他的帮助,因而对他无伤大雅的要求总是纵容,这才有了他处处顺畅的发展。

直到此刻,他才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能在墨西哥发展得这么好,吹捧过无数遍的个人能力根本不足挂齿,决定性因素只是古德曼的一句话而已

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此,如果古德曼再次被抓,而他本人似乎又与警察纠缠不清,无数将教父的准则奉为圭臬的毒枭不可能放过他,之前愿意给他大开绿灯的合作伙伴说不定也会瞬间将合作资料变为尖刺,十分乐意地看着他被其他人捅上几刀。

别忘了,现在的市长正在狂热缉毒,眼下的怀疑使得其他人只是落进下石,一旦坐实“背叛者”身份,他将迎来噩梦般的追杀。

利益流动范围扩大,如此一来,原以为是当地势力作乱,说不定背后还有组织其他势力的推手。

更坏的可能,那些皮包公司与军火交易存在不少贿赂回扣、阴阳款项,如果有组织成员和对方合作,他在墨西哥参与毒’品交易的事实一旦被捅到组织那里,按照规定,即使能回来也得脱半层皮。

所以不能回去,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到美国。蛰伏,然后想办法转移本地势力的注意力,搅混水这种事爱尔兰相当擅长,只需要转移注意,抛出更大的鱼饵……

不等他多想,更快到来的却是贝尔摩德的电话。

今天的电话里就没一点好事。爱尔兰带着不好的预感接通。

“爱尔兰,虽然很不想,但我需要你尽快回到美国,解释一下关于账目的事情……那些动向不明的钱款,还有……货品,你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北美的负责人是贝尔摩德,对方常年摸鱼,也就放任他圈地为王,对于需要上报的金额和账目都处于半放养状态。然而作为他的实际上司,若是某些信息捅到了她面前,即使贝尔摩德想划水替他打掩护也无济于事。

果然,最坏的可能发生了。爱尔兰是做假账的一方好手,账目问题要么是合作的墨西哥企业反水被他人截获,要么是货品被其他地区的成员抓了个正着。加上贝尔摩德特地强调的货品,毫无疑问,组织里有人盯上了他。

“三天,三天内,你必须回到美国向我汇报。”爱尔兰听出对方留下的转圜余地,小声道谢,这才挂断电话。

紧接着发来的BOSS的邮件将未来的行程强势敲定。

他必须回去。他只能回去。这是针对他的局,来势汹汹,而他无法反制。

是谁呢?他偏过头看向警戒中的獭祭,“那个谁会参与其中吗?”爱尔兰咬着牙思考到。

组织里暗藏的敌人需要对墨西哥足够熟悉,才能与本地势力合作对爱尔兰进行围剿。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贝尔摩德或其手下杰克威士忌。

贝尔摩德女承母业继承北美十几年,重心始终放在美国和加拿大那边,组织在墨西哥的发展依旧小得可怜,爱尔兰受到皮斯科指示,特地避开了和对方的利益冲突,从最开始就没打算和贝尔摩德起争执,不但主动将美国方的利益大半奉上,更是缩居墨西哥,如此一来对方不应该突然发难才是。

爱尔兰在墨西哥发展对他只好不坏,贝尔摩德没理由发难。况且对方虽然顶着负责人名头,但摸鱼摸得人尽皆知。不过对方手下的杰克威士忌倒是个颇有野心的男人,这几年探查到美国分部的行动几乎尽数交给对方,若是他擅自行动以发展北美势力似乎也说得过去。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那个被爱尔兰当作宿敌的男人——可是琴酒隔着太平洋对他下手,从利益上说不过去;若是抓住他的把柄,更不会只是让向来佛系的贝尔摩德进行处理,必然还差什么关键信息他不曾得知。

他不否认琴酒有跨洋获取信息的能力。

爱尔兰烦躁地抓了抓头,车门打开,他凶戾地转头,对上獭祭茫然无辜的脸。

到安全屋了,排查结束,獭祭过来给他汇报。

……那么面前这个人又在这场事件中扮演什么角色?接受过贝尔摩德培养的琴酒的手下、如果真的是其中一人针对他,将她派出岂不是引火上身?

还差、还差太多信息。迫不得已的撤离必然引来鬣狗的狂欢,后续一个不慎便会引火上身,然而时间不等人,他现在,必须规划好后续行动。

这不仅涉及他,还关乎到几十个兄弟的性命。

他需要联系一下父亲,皮斯科总能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

——————

翌日

爱尔兰松了松堆积在领口的面罩,环顾四周,看向众人。所有安排已经做好,在出发前,他将众人叫到一起,准备做个简单的战前动员。

面前的七八位都是跟着他从墨西哥一步一步打拼过来的元老,也是从生死之际筛选出来的兄弟。

唯有獭祭,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荫蔽下,纯黑的眼眸注视着一切。

撤退的原因已经讲明,男人湛蓝的鹰眸环视过一张张写满坚毅的面孔,攥了攥拳,开口间满是苦涩:“很抱歉,是我拖累了大家,害得大家的心血一朝付诸东流……”

不等他说完,就有急性子的人连忙接话道:“怎么会呢?!老大这绝对不是你的问题!”

“对啊对啊!都是那帮狗东西太阴险。”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导。

爱尔兰做出感动的表情,似乎是振奋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了许多:“我们是家人。我一直谨记在心,我记得每一个人付出,记得每一次行动,也记得每一个为了组织繁荣而离开我们的兄弟。”

“我们都记得的。”男人真挚地与每个人对视,铿锵有力的话语调动着每个人的思绪。

“我们是先锋、是战士、更是兄弟、是家人,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的离开了。”

“这次的回撤绝非逃跑,请大家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再次站起来,谁也不会少。”

“祝各位武运昌隆。我会准备好美酒、大餐和派对,我们华雷斯见。”说完这话,爱尔兰右手握拳,在胸口敲了两下,周围的下属振奋着有样学样,一个个热血沸腾的样子让獭祭不明所以。

女孩站在人群之外,将这场表演收入眼中。

欲扬先抑,自贬激励,爱尔兰三两句就将众人的士气鼓舞起来,特地强调了平等关系,给人平等的错觉,堪称经典的心理操纵。

这支爱尔兰的班子,有跟着他来墨西哥的多年下属、也有一起在这打江山的伙计,还有加入不久却兢兢业业工作的员工,人员成分复杂,但爱尔兰一视同仁,不打算把任何人当炮灰,做出诱饵一类的鬼扯安排,而是发誓一定会将他们好好带出去。

然而他们走陆路,这些人会形成车阵从不同的方向向美国行驶,必然有队伍会遭到伏击,一定会有人死去,她并不明白这些假话有什么用。

可是从其他人的态度上看,这些人显然很吃这一套。

从刚落地她就发现,这个分部的人对爱尔兰这个上司已经到了狂热崇拜的程度,

战前动员吗?

她下意识地想起了琴酒。

同样是领导,爱尔兰却是和琴酒截然不同的手段。

琴酒完全舍弃情感,将所有人明牌标价,自己按照能力完善安排,暴君,独裁,但能保证每个人都在最合适的位置上运转,任务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中

爱尔兰重“仁义”,通过忠义二字,形成依靠人类情感和信任构筑起的关系网络,利用人去管理人,层层分派,这能给每个成员带去尊重和更稳固的归属感,却也意味着在二五仔面前会很难未雨绸缪,也有曲解的可能。

最明显的地方,就是男人说话时,所有人都不觉得插话的打断有什么问题,氛围融洽,但结构关系不够明确。要是换作琴酒,安排的时候绝不会有任何人敢开口。

当然,琴酒也根本不会开鼓舞大会这种没意义的事就是了。

獭祭也不知道哪种更好,反正都是听指令,对她没差,却也将这幅场景记在心中。

她依旧和爱尔兰一辆车,两人撤离期间几乎片刻不离,尽管男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每天尚且有心安慰手下的状态,她依旧从肢体细节感受到爱尔兰的急躁。她不明白,但这不影响她执行任务。

爱尔兰只是告诉她保护好自己,然而獭祭明白目前属于发令官的男人死了对她没好处,加上感知到对方对武力不足的焦虑,她很自然地接过了贴身保镖的职责。

从港口到华雷斯的路途可不短,安全起见,他们不得不选择绕路,以避开一些毒’枭的大本营,兜兜转转花了接近两天的时间,这才到达边陲小镇。

几只车队路程差距不大,基本上在今天陆陆续续进来,本以为是好消息,晚上聚集的时候才得知每一支车队都遭遇了大大小小的攻击。爱尔兰这边也不例外,甚至遇到两场光明正大的包夹,若非司机技术过硬,獭祭又冒着被爆头的危险丢下手雷为他进行掩护,他即使能走到这里,也必然狼狈万分。清点之下,这才得知有四位兄弟在路上去世了。

獭祭依旧站在旁边,观摩爱尔兰发表简短但有力的悼亡,将众人的情绪带动着坠下。

天生的演说家。她想到。

华雷斯是边境城市,爱尔兰早就打点好边境关卡,会合后一行人飞快过关,刚到达美国土地便遇上了贝尔摩德派来接应的人,确认身份后爱尔兰带着獭祭上了预定好的私人飞机,前往菲尼克斯。

这是爱尔兰定的地点,他表示在这里他会解释一切。

凤凰城菲尼克斯,美国亚利桑那州的首府,一座在废墟上重建的城市。

他们没能见到贝尔摩德,爱尔兰威士忌的汇报对象变成了在美国如日中天的杰克威士忌。负责人未曾亲自到场让爱尔兰的面色有些不好,但杰克威士忌上来就解释了贝尔摩德正在收拾烂摊子——他带去的那批军火被毒贩抢走后全部用在了警察身上,墨方对此颇有意见,自己到场实属无可奈何,爱尔兰再焦虑也只能公事公办地表示理解。

合情合理地,杰克威士忌表示希望在爱尔兰自证的过程中带上獭祭。

爱尔兰带着自己的考量,对方本来就是协作人,这一路獭祭的表现有目共睹,他没有拒绝。獭祭正愁琴酒派发的另一个任务毫无头绪,当然不会拒绝。

带上一个手持记录仪的“摄影师”,爱尔兰拉着一车人走到了他所称的自证之地。

“所以,”杰克威士忌压了压帽子,湛蓝的眼眸中满是怀疑的语气,“你的意思是,那些钱被你拿来建了一座沙漠教堂?”

獭祭看向旁边的介绍牌和上方的圣母像,察觉到些许异常,补充道:“这座教堂于三十年前建设,是翻新吗?”

“当然不。”高大的男人双手抱胸,望向空空荡荡的教堂,小声笑道:“我想,眼前诸位都没有信仰吧?”

两人摇头,连杰克威士忌这个美国人都表示否认,獭祭见状歪了歪头。

“那很好了,毕竟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可是亵神之行。”

獭祭回忆着脑海中的宗教知识,犹豫道:“你不会在下面养了一堆小男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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