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下拉刷新界面，苏格兰对着依旧没有回复的line界面若有所思。

獭祭是一个摸清规律就非常好懂的人，每年跨年时分的祝贺短信就属于规律的一部分。

此事新年第一天已经过去十五分钟，连苏格兰发去的问候都没能得到回复，显然出现了什么让她走不开身的情况……或许明天可以打探一下是否有大事件发生。

苏格兰下意识晃了晃啤酒瓶，对面不明所以的安室透以为他要cheers，一口吞下鱼饼，伸手和他碰了个杯。

年前任务分配中，组织的其他势力曾派遣过一位长相和他幼驯染相似度99%的成员与其搭档，几人断断续续合作了快两个月，苏格兰没有摆代号成员的架子，却也没有主动增进联系的打算。

他们这支多方联合的三人小组合作相当愉快，苏格兰和诸星大早已配合默契；作为新加入的情报渠道，安室透充分秉承精确、快速、高效的工作精神，以至于这支临时小组在年终前取得了丰厚的成果。

嗯，犯罪成果。

在此期间，苏格兰和安室透谁也没挑明身份，当真装作完全不认识一样。

是的，经过几个月的接触，苏格兰百分百确认，安室透就是他那相处了十多年熟悉到连对方今天穿的哪双袜子都能知道的幼驯染降谷零。

苏格兰也曾动用警方的渠道暗中询问降谷零是否为卧底同事，然而共事的风见桑给出了“不可说”的回复。

懂了，他俩一块从警校毕业，一个进了警视厅公安部，一个进了日本公安，兜兜转转又在组织里当起了同事，以后他们冲上去前的时候也能高声呼唤“羁绊”之类的了呢。

在线提问：幼驯染选择从事相同职业的可能性有多大？

幼驯染共事，并且几乎同时选择成为卧底的可能性有多大？

幼驯染共同选择成为卧底，并且在分数不同部门的情况下，在同一个大型组织卧底并相遇的可能性有多大？

安室透&苏格兰：哈哈他爹的我去买彩票了。

总之，在经历了这段时间的心照不宣之后，安室透给苏格兰递了一个安全屋的地址，邀请他一起跨年——诸星大要去陪女朋友，按照他们目前的友好关系，两条单身狗趁此机会孤立同事合情合理。

主要是进行一些情报置换，顺便一起跨个年。

只是今晚临时出了一点事，苏格兰紧赶慢赶才在十二点前到达安全屋，将这顿饭拖到了跨年的时候。

“听组织人说了多少次你厨艺好，今天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安室透久违地吃着幼驯染的手艺，笑眯眯地调侃着。

他们相伴了超过人生一半的时间，Hiro的手艺zero百吃不腻，也就是在警校毕业后，两人这辈子才首次分开这么久。

安室透在加入组织后，收集资料时总能听见日本分部的成员夸赞苏格兰厨艺精湛，搞得他以为这位新晋紫薇星是什么战神厨师，左手寿司刀右手狙击枪，一手抓组织食堂一手抓任务。

而当苏格兰本人的照片出现在他面前时，某人五味杂陈。

我都这么久没吃到Hiro的饭菜，为什么你们可以吃到啊——算你们有眼光，Hiro的手艺就是那么好吃。

舌尖翻上熟悉的味道，想到自己的心路历程，安室透酸溜溜地打趣着小伙伴。

苏格兰：“我是来卧底的，又不是应聘做厨师，能吃上你手上这份口味的，不超过三个人吧。”

“诶？”这下换安室透愣住了，他花了三秒钟确认苏格兰没有撒谎，犹疑道：“可是打探消息的时候，有不少人夸赞你的厨艺……”

确实，安室透也思考过这件事，什么情况下会要Hiro上手？总不能真抓人去当组织食堂掌勺吧？不对，组织会有食堂这种东西吗？

关于苏格兰的厨艺，好像影影绰绰都是留言，没听过谁说起真实口味……基安蒂除外。这与清晰展现的温和性格及高明的任务手段相比，的确是相当模糊的描述。

而事实上，整个组织中，苏格兰只给一个人做过菜——獭祭。

“我还没成为代号成员之前为獭祭制作过料理，在那之后嘛，也只给她做过……啊，吃过的人可能会多一个基安蒂，上次做的咖喱好像被獭祭投喂给她了。”

为了和代号成员拉近关系，投食之类的合情合理。

安室透嚼着好友特供的玉子烧，不免想到组织里的传言：“你和獭祭的关系……”

组织里的最新版本，苏格兰在被獭祭一手挖掘后，靠着无敌的厨艺和一张脸蛊得人不停给自己刷资历，在组织里上窜飞快。

苏格兰的上位历确实和“獭祭”这个名字相伴深远。

虽说知道Hiro不会做吃软饭的事情，但是考虑到最新版传闻的离谱程度，加上连朗姆都默认的程度，某位黑皮男子悄悄升起一点八卦心态，

苏格兰再次确认没有收到信息，收起手机，正色道：“这也是我想和你说的事，关于獭祭。”

安室透坐直了身体，洗耳恭听。

獭祭，近些年在全球多地都有冒头的成员，所属琴酒麾下行动组成员，任务完成率极高，在菲律宾时安室透切身体会过女孩的谈判技巧和手段，需注意对方的体术也不弱，堪称六边形战士。

苏格兰会提供什么情报呢？

苏格兰：“我怀疑，獭祭有高功能自闭症或阿斯伯格综合征。”

安室透豆豆眼：“欸？！”

苏格兰垂眸，右手磨蹭着下巴：“你知道的，我对这些心理疾病有一定的了解……獭祭任务和非任务情况下的状态完全不同，在非任务状态下她的状态很不对劲。仅我能确认的就有人际关系认知匮乏、选择焦虑，刻板行为，伴随明确的模仿倾向。”

高功能自闭症，通常表现为智力正常或较高，存在社交沟通障碍或重复行为；阿斯伯格综合征，天才病，表现为社交困难，缺乏共情。

安室透不怀疑幼驯染的心理疾病知识储备，当初Hiro患上失语症的时候，他也磕磕绊绊看了不少心理学相关的书籍，对这两种病症也有一定了解。

他对獭祭的印象还停留在去年菲律宾见到的娇艳谈判者身上，结合收集到他人口中形象各异的女孩，他怎么着也没法把人和有病联系在一起。

“我在未加入组织前就和獭祭接触过，从社交方面来说，我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她在谈判上甚至惊人的敏锐。”安室透实话实说。

可是他在对上那双坚定的蓝色凤眼时，只看见满眼认真。

苏格兰：“我猜，你和獭祭接触的时候，她有任务吧？”

金发黑皮的男人沉思：“应该是去谈生意的，不过后面也有邀请对方游玩用餐，任务和娱乐对半开吧。”

果然。苏格兰组织片刻语言：“獭祭具有很多刻板印象，同时很喜欢模仿和观察其他人，符合3-5岁患者的刻板行为。”

安室透满脑子问号。

“我没有更多信息可以佐证，不过如果你后面有机会和獭祭配合的话，尝试在提交任务报告后表现友善一点，不要带着利用的想法……不，利用也可以……她对情绪非常敏锐，当你表现出足够的亲善和友好，她会主动回馈甚至超额回报——有时候我感觉她不是在社交，而是在模仿他人的社交行为。”

安室透绕得有点晕，什么叫友善又带着利用？他神色古怪地说：“且不说你那个年龄是不是有点不对，你的意思是我的态度决定了獭祭回馈我的态度？所以我主动去亲近她她就会亲近我？而且为什么强调提交任务报告后……”

任务报告是宣告任务结束的终止符，这很好理解，但是后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百分百美男计成功秘诀？

眼看幼驯染就差把“果然你就是色诱”写在脸上了，苏格兰放弃解释，微笑着总结话题：“总之，遇上她就记得一件事，涉及任务和组织的獭祭很狡猾，其他时候，把她当病人或者小朋友去对待，越简单越好。”

没事，就让zero也去接受一下跳跃思维的折磨吧。

“不说这个，关于组织，你是另一边势力的吧？”苏格兰终止话题。

安室透遗憾放弃吃瓜，坦然道：“嗯，我的上司代号为朗姆，分管情报，这段时间看来他在日本的权力也不小。”

安室透简单阐述了一点朗姆的情报。他的上司太过神秘主义，即使是加入其麾下也没有更多有用信息。

苏格兰：“你那边，有实验室或者研究所的消息吗？”

安室透正色：“没有，你找到组织的实验室了吗？”

苏格兰掏出手机，将一张绘制的工程图纸发给zero的私下邮箱，解释道：“第一次见面那天，我被叫去实验室帮忙了。这间公司我调查过，明面上同样从事生物药物研究，但背后的注资和材料运输都有问题。我趁机大致记录了一层楼的平面图，最后体感绘制与消防图示差别非常大。”

且不说森严到离谱的人工安保和验证通道，光是明显和消防逃生图完全对不上的空间，就足够说明这家公司的问题了。

安室透恍惚片刻，满脑子都是什么恐怖的人体实验，担忧道：“你没事吧？”

组织不是什么好东西，必然不可能研究什么遵纪守法的产品，zero很担心好友的安全。

然而苏格兰只想到那天和猴狗大战堪称渡劫的绝望经历，身心俱疲道：“我没事……獭祭和实验室也有点关系，我只是去打工了，放心吧。”

“顺便，我帮你问了，虽然不知道真假，这边实验室里，有外国的研究员哦。”

Hiro……安室透望过去，主动被对方转移话题，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虽说听上去有点离谱，安室透当警察最开始的理由，只是想找到童年时候帮了自己很多的一位医生。而那位名为宫野艾莲娜的医生姐姐，正是一位日英混血，在某年加入医药集团参与研究后就此销声匿迹。

真是难为情，竟然还被Hiro惦记着。虽不知道信息的真假，但来自幼驯染的关心使他充满了决心。

回过神来，安室透也分享了不少他调查到的，有关于组织其他成员的信息，以及组织涉及的企业和干涉情况。

他是情报组成员，所以拥有更多更广泛的情报，甚至拿到了部分成员的偷拍照片可供警方标注。

说到照片，感谢组织成员对Hiro颜值和性格的肯定，他在第一次见面前就通过八卦找到了苏格兰的照片——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车站见到幼驯染的时候他会率先上去打招呼，诚然带着几分试探是否为本人的想法，但在站台对面看到的第一眼就确认了身份，剩下的只是想着能吓到Hiro的机会可不多。

不过有一说一，黑脸的Hiro确实很有震慑力。

但那次……

“当时你抱着的那个小孩……”安室透犹豫说道。还是他冲动了，隔着站台没有看清苏格兰怀里还有个人就上前去，以至于在察觉到的时候不得不跟个神经病一样装作买饮料顺便给认识的人打招呼，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站台。

真是，不但没吓到Hiro还把自己搞得颇为狼狈。

苏格兰敲了敲桌子：“初步推测的话，是诸星大的亲属，我更倾向于妹妹。诸星大本人上报是日美混血，那个女孩是双母语，和诸星大的混血身份对的上。”

安室透：“他的妹妹怎么会出现在日本？刚好在你们附近？我没看错的话，你当时背着狙击枪吧？”

苏格兰点头，zero作为情报商人的能力毋庸置疑，他并不惊讶对方如此熟悉诸星大的背景。

苏格兰：“然而，我这边查不到那个妹妹的有用身份信息。”

安室透：“黑户？”

苏格兰微笑：“那就需要你那边再调查一番了。”

安室透懂了。不是没有那种查不到，而是被掩埋的查询不明确。

日本没有身份证，作为一个小孩，学生证、护照、医保之类的才是主流的身份证明。小孩长开了导致照片不对人、有的证件甚至根本不需要照片，这之中就存在巨大的周旋余地。

医疗记录、学业记录警视厅都查询不明，甚至连出入境记录都查不到，那背后很有可能有其他力量，比如组织，或者日本公安。

那就有意思了，突兀出现的小孩，诸星大用她来做诱饵？想要试探什么？

苏格兰检查过那小孩身上没有炸弹或者毒气之类的东西，神色也不像被威胁或洗脑的样子。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向组织上报？是否上报又能说明什么呢？组织对代号成员在某一方面相当宽松，他留在手中当情报也未尝不可。

所以这就显得很怪异。身份不明的女孩，主动递上把柄的诸星大，车站的意外对苏格兰毫无威胁，就像是一场单纯的偶遇一样。

安室透则在思考着，诸星大会和他一样，是由日本公安派出，从其他国家清洗履历后进入组织的卧底吗。

“嘛啊，我会去查查的。”

两人分属警视厅和公安部，有时候不同的视角能调查出不同的结果，交换信息同样可以多方验证。

无条件相互信赖的战友交换情报、分析情况，无论是苏格兰还是安室透都很享受并肩作战的感受。

虽然有着不同的出发点，他们有着相同的目的——消灭组织，维护国民安全。

共同的理想，共事的战友，共情的同伴，他们此刻无比强大。

————

正因为日本的身份证明系统和人口普查真的巨拉跨，第一次知道日本没有身份证的时候愚就寻思他们那一定很多偷渡和滞留人口。

可能黑衣组织选在日本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吧，方便组织成员活动。不过一堆歪果仁，怎么看都不像本地人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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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144#新年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