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了。
“你醒了?”
温槐的声音贯穿我的双耳。
我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可很快耳旁回了音似的让我捂住耳朵。
温槐的话我已经毫不在意了。
我做梦了,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何时开始做的梦?
我是从何时开始……
难道是太饿了么,我摸着肚子回味着昨晚满脸鲜血淋漓的画面。
我摸了把脸,手上触碰的触感让我紧张的说不出来。
我又摸了摸脸颊,额头,鼻子。
我害怕的几乎连嚎叫的本能都快要忘记了。
是血。
我看着手掌心上丝丝拉拉的鲜红色。
是血。
我睁大双眼看着温槐,我的脑子很疼,同时我的肚子也一如既往的饥饿。
可我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我的脸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我看向温槐,仿佛我才发现我如此需要这个人。
只有这个人才知道昨晚的真相。
温槐一脸平静,他走在我的跟前盘腿坐下。
温槐看起来和前几天没什么不一样,甚至和刚来这里没什么两样。
他的身上完全没有饥饿感。
没有疲惫感。
没有紧迫感。
仿佛我在温槐的面前是个死人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我望着周围,我现在已经不在阁楼上了,而是待在一个房间的地毯上。
我的面前是打开窗帘紧闭紧关闭的窗户。
窗户外有令人羡慕的蓝天白云和刺眼的阳光。
阁楼上令人吵闹的声音早已消失,看来老猛他们已经认命了。
接下来,就只剩下我和温槐在这偌大的别墅内互斗了。
我的身体忍不住发抖,我饥饿着,单凭这一点我怎么可能斗得过一个可以面无表情吞下人肉的疯子。
我快要疯了么,我想着,我看着温槐,我的心脏快要炸了,一想到就要死在这个混蛋手里我就要疯了。
我不能死,我凭什么死!?
我承认是个坏人,道德意义上的坏人,可我有心悔过的,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玩这么一个荒诞的游戏,死得毫无意义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人察觉。
我不能死,我抚慰着肚子,仿佛那里充斥着因饥饿带来的无名的愤怒怒火和我所有的恶意。
我的求生意志随着刺瞎眼球的眼光撒满我的浑身。
我抬起眼,我的目光探究着温槐那双灰暗的眼睛,我从那双毫无亮光的眼睛内看见了灰暗的我。
如果有一面镜子,我或许可以看看我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说:“温槐,我……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温槐对我挑眉,他的状态简直好极了。
温槐凑近我,声音似真似假,说:“我做了晚饭,你吃得津津有味,还一直胡言乱语。”
我猛然想起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在我的脸上突兀的流下了痕迹,那些美味的生肉从我的口腔滑溜溜的嗦进我的胃蕾,发酸的胃液因为鲜甜的食物而发抖。
我捂住喉咙,摸着肚子,那里无不充斥着贪婪的蠕动。
温槐继续说:“你知道你吃了谁吗?”
“谁?”我睁着双眼凑近温槐,我说。
温槐凑近我的耳边,说出了几个让我从耳道“强/奸犯最柔嫩的地方。”
我望向温槐,我的声音变得不像我。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很像,”温槐站起身来道,“你真该去镜子看看你吃晚饭的样子,和野兽没什么区别。”
我听完了之后胃里更加疼,冷汗淋漓,似乎我的胃正在回应着温槐的话,我捂住肚子也跟着爬起来,道:“我要活着出去。只要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会报警的…我一定回去自首的……我一定会找人救你的!”
我几乎语无伦次,继续说:“只要我能出去我一定会好好做人的,我一定会来找你…我会帮你的,这个岛上…别墅的事我一点也不会往外说…我只要活着出去…”
“还有人在等我,我妈还在停尸房里躺着……”我说着,胃内火熏火燎的疼起来。
我看向温槐,我的眼神一定是在求饶。
“你想活,我也想活,”温槐已经不慌不忙的笑着,思索着,他轻松道:“其实游戏开始了一半,我们还不至于这样,我暂时不会要你的命。”
“你…你什么意思?”我问。
“还有五天,我们得在这里待上五天。”温槐扫一眼我,“这五天我得靠你们活下来。尤其是你,得作我的的活粮,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也能那你充饥。对了你想跑就跑吧,比起死气沉沉的东西,我更喜欢追逐捕杀活物更有意思。”
温槐说着,舔了一下嘴角,眼神邪恶。
我浑身哆嗦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
我拼命的跑出这个屋子,望着长长地灰色走廊一时之间心生绝望。
我即使能逃出这个房间又怎样,只要我出不去这别墅,那么我就是温槐的的口粮。
无论我跑到哪里被吃掉都只是时间问题。
可我依然不能放弃,我继续咬着牙往前走,这期间温槐甚至连门都没出一下。似乎极其有自信可以赌赢找到我的位置。
我冲去了厕所扣着喉咙哗啦啦的吐。
可胃里除了苦水还是苦水,我吐了喝水,喝了吐,直到浑身冒冷汗倒在厕所里趴着。
我才发现厕所里居然没有镜子。
不过不用说,我现在这幅样子一定跟个鬼一样。
我摸了摸脸,洗了一把清醒了点。我知道我斗不过温槐,我跑不掉了。老猛死了,抢劫犯也死了,抢劫犯死了,努哥死了,侍者死了,尸体还赤条条摆在那里,衣衫不整,让人给啃了。
我一想到温槐趴在尸体上吃肉,再掐死我吃了我逃出去,我就感到浑身不安。
这样的人怎么能再回到现实世界去,这里,这个游戏难道不是在犯罪么,犯罪游戏制造一群疯子再得到一笔钱出去祸害世界上某一处的人。
这就是助纣为虐么。
我想着哭着,我他么的怎么会来这里?
我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我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我怎么会来这里跟一帮子不要命的人玩命。
我坐起来,唾液从我的口角不能控制的流下,我的胃酸依旧滚烫,脑海中浑噩着,可我的心却始终梗塞着一件事。
我得活着。
我要自首,我要出去自首,我要活下去才行,我的梦,我的想,我这辈子是完成不了了,可是我得了那笔钱我可以干好事啊!
我真是疯了,这就是死前的幻想吧。我想着笑了起来,又倒下去睡着了。
这些天过得很慢很慢,因为没有什么活人,这里时常没有声音出没,夜里安静的极其残忍。
我几乎饿的要死,可就是没死,我渴了就去喝厕所里的水,那些人水有点咸,要么我就去冰室舔舔冰块,再从冰块上扣一些残留在上面的菜叶和动物肉在嘴里细细抿了抿。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总之我靠着水活了三天了。
这三天我没有一天我没有做恶心的梦的。
我梦见了曹良警官,我看见警察走到我的面前恶狠狠盯着我。
我拼命求饶。
警察突然笑了,他的牙齿细细密密一排,紧致整齐的排列着,嘴角的微笑裂到耳后根去。
警察告诉我,他一直在盯着我。
我醒了。
我梦见了温槐。
温槐给了我脖子一刀,快准狠的杀了我,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温槐吃了我,又一刀,一刀,刮了我。
我梦见老猛托梦给我,说他没死,让我去阁楼给他开门。
我梦见了老赖那个强/奸犯,他说我的屁股后面有东西,我看见我的后面吊着肠子,心脏,肾,肝肺。
我醒了,看见老努满脸怒气要杀了我,说都是因为我这个疯子,他才会死在温槐的手里。
我看见我的头砸的稀巴烂,我的眼珠子飞舞着,我被砸醒了。
醒了我就看见背对着我的老八,这个抢劫犯。
我看着老八背对着我一言不发,老八看着窗外那片大海,我身体不收控制的上去拍拍老八的肩膀。
老八转过身,那张原本有刀疤的脸变得更加难看,裂缝般的张开,烂了一半。
老八眼神怨毒,对我说。
“都怨你,要不是你关了门,老猛就不会吃了我半张脸。”
说完,老八扯了我的半张脸糊上他自己的脸。
我在尖叫中醒来,眼前一个人都没有。
我不敢睡得太沉,我害怕万一睁开眼,我已经被绑住让温槐吃掉了一半。
最后一天了。
我的眼皮很沉,这几天我躲着温槐,偶尔可以听见这个男人鬼魅般的出现在我的前面,只差一点就和他遇见。
我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喘,直到温槐慢悠悠离开。
这些天我翻了所有的工具,终于摸到一把小小趁手的尖锐刀藏在身上。
我知道,今天我恐怕会死,温槐也可能会死。
我可能会活着,温槐可能也会活着,
我不想杀人,我只想活着。
我躲在暗处,等待着,直到看见从窗户外折射的光飘到另外的墙角去了。
我知道已经快要下午了。
我的手紧紧握住刀收紧在心口。
我什么都没想。
直到我浑浑噩噩的听见暗处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那是打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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