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若清一行回到四合院中,抱着郭轻语的人也随后而至。
是一位矮小和善的尼姑。
齐若清偷偷看她,难道是峨眉派的掌门静虚师太?
齐若清分别看了看杨玄和郭轻语的情况,用银针护住了他们的心脉。把两位伤员安置好后,几人这才有空闲聊几句。然空老君为大家介绍:“这位是峨眉派的掌门静虚师太。”
果然是。
同师太打过招呼后,齐若清又看向然空老君:“老君,你怎么下山来了?阿元他们呢?”
然空老君叹气:“出这么大的事我能不下山来吗?阿元他们都在山上,你放心,他们如今已经可以照顾好自己了。”
钟原走过来,低声喊道:“师父。”
然空老君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齐若清为两位长辈介绍了西琳等人,又向静虚师太道:“师太,之前我曾在乐安见过郭姐姐,她正四处找你。不知师太现在知晓峨眉派的事情了吗?”
她点点头:“知道了,然空找到了我,将一切都告诉我了。这个刘兼,可真是胆大妄为。”
“那峨眉派其他人可有下落?”
她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没有。”
众人一时静默,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可提到刘兼,大家心中也是满腹疑问。西琳疑惑道:“刘兼的武功怎会如此高强?他说不久前有人教他武功,也不知是谁。”
没想到然空老君居然知道,他沉吟片刻:“这段时间我一边找静虚,一边调查刘兼,倒是有一些线索。据我调查,他并不是近日才习武,而是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但是却不是练的,而是到处抢来的内力,通过一些歪门邪道据为己有,再配上寻琛堂四处找来的顶级武功心法,这才看起来如此深不可测。真要打,我想,也不是无法战胜。只是如今他麾下有如此多的武林好手,又有军队,必然会是一番恶战。”
静虚师太叹了口气,缓缓道:“如今轻语和这位杨少侠身受重伤,我们势单力薄,还须得从长计议,不宜以卵击石。”
齐若清忽然想起来:“对了老君,可我下山时遇到了刘兼要上山去找你,你可有见到他?”
然空老君很是惊诧:“找我?可我不曾见过他啊。”
齐若清也很奇怪:“那就怪了,那时我并不知他便是左相,他说他是上山去找你的,我见他受伤,还把我的马给他了。”
然空老君急忙说:“你遇见他时是什么情况?你与我细细说一遍。”
齐若清便把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
“他这种脉象,极像是走火入魔。说不定他在来之前,又不知道从哪里吸纳了他人的内力,却没能融合好,这才险些要了他的性命。”然空老君摸着胡子道,“可他找我做什么呢?千里迢迢跑去九龙山,却不露面,真是奇哉怪也。”
急切的敲门声陡然响起。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钟原低声道:“我去看看。”
他很快去而复返,神色有些怪异:“是闻归身边那个随从,好像是叫阿福。清清,你怎么看?此人可信吗?”
“啊?为什么问我?”齐若清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钟原上次肯定听到她与闻归谈话了。可她从未与阿福有什么接触,万一不可信,岂不是引狼入室,害了所有人?想到这里,她沉声道:“我也不是很确定。我单独去见他,你们先藏起来。”
未等众人回答,她便走出去,关好门,快步穿过院中走到大门处,小心地拉开一个缝。
“你好,阿福大哥,有事吗?”
阿福凑过来,语速极快,低声道:“齐姑娘,将军让我带你们一行出城,他说现在你们待在城中不安全,刘大人下令要彻查顺京,你们这儿也免不了。将军现在正忙,我会在半柱香后把马车驾到侧门,你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好,其他的我们路上说。”
齐若清还没来得及消化,阿福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她一边琢磨着一边快步回到房中,众人紧张地问她:“怎么样?”
她有些讷讷:“好像,又是闻归叫他来帮我们的。说刘兼下令彻查顺京,他半柱香后驾马车来带我们出城。”
钟原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那便收拾一下,准备走吧。”
齐若清有些着急:“可是……万一是圈套怎么办?”
安静了一瞬,齐若清坦白道:“我与闻归,算是有些其他的交情吧,三年前,在承州时,我遇上流氓纠缠,他曾出手救过我。为了答谢他,我们喝了一晚上的酒,聊了聊天,但聊的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太确定,他这是要帮我们还是要抓我们。”
钟原宽慰她:“闻归若想要害我们,老早就害了。也许,他虽然在刘兼手下做事,却也有恻隐之心,不愿助纣为虐吧。若真是圈套……你们便赶紧逃吧,我来断后。”
哈吾勒沉声道:“若真是圈套,大家便一起闯过去,总比在这坐以待毙要好。”
西琳问:“那郭姑娘和杨少侠怎么办?他们的身子经得住颠簸吗?”
齐若清道:“无碍,我已经替他们施了针,性命暂时无忧。”
静虚师太也赞成离开:“能出城也好,否则在这顺京提心吊胆的,也没办法好好医治他们。”
钟原点点头:“那便各自去收拾行李吧,一会儿直接侧门见。”
度空一直插不上话,又一直担忧着几位同行师叔师兄的安危,有些焦虑。可眼下也无法折返回去找他们了,若被抓到,肯定会逼迫他说出齐若清他们的下落,他倒是有把握守口如瓶,可说不定还会连累少林寺。
西琳走在最后,正欲回房间,发现度空还在原地愣神,她又折返回来,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道:“那个……你不必担心,我想,刘兼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我们身上,少林寺的其他大师,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度空点点头,笑得真诚:“嗯,多谢西琳女侠。”
西琳有些不自在地挥了挥手,出去了。
度空帮着然空老君和静虚师太将杨玄和郭轻语背到侧门处,没多久收拾行李的几人也陆续来了,钟原将侧门打开一看,阿福已经驾着马车在门外等候了。
众人上了车,阿福也不多废话,喝一声“驾”,马车疾驶而去。
大街上门户紧闭,行人无几,只有一队又一队士兵来来往往,似乎正在巡逻,但竟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
一行人顺利地来到城门前,阿福似乎是出示了一块令牌,守门的士兵便二话不说放行了,半分都未阻拦。齐若清有些咋舌,看来这闻归的权利,或者说刘兼的权利,在这顺京,可真是大得有些夸张。
原本还有些担心可能会有诈,直到真的出了城,众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齐若清掀开门帘:“阿福大哥,不知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将军让我护送你们到承州,去桃花岛。”
“桃花岛?”齐若清有些吃惊。
桃花岛素来神秘,行走江湖这几年来,齐若清也只见过一个高深莫测的叶晚娘,虽然她当时曾答应过带她和钟原上岛,可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或许都已经不记得了。就这么贸然去投靠,别人会理吗?
马车内其他人也听到了对话,皆是露出有些惊讶的神情。
阿福笑道:“齐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将军和桃花岛是熟识,他们会给将军一个面子的。”
钟原也想起来了:“清清,当日你离开之后,叶晚娘曾对我说,若是我们还想上岛,可以去顺京找闻归。我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齐若清有些悻悻,这个闻归,可真是八面玲珑,交友甚广。
不过好像也很正常。
桃花岛啊……这可是她多年前最为向往的地方,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在三年后踏上了上岛之路。
***
马车驶到滨海湾,看这样子,似乎是要走水路。
岸边已经有一艘船在等候了,阿福一边扶着众人下马车,一边解释道:“水路比较快,也比较安全,还很平稳,适合你们的伤员修养。放心,这船工是我们的人,他技术很好的。”
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船工也迎上前来:“见过阿福大人,见过各位大侠,我叫赵唐,各位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便是。”
西琳甜甜一笑:“多谢赵大哥,我还没坐过船呢。”
齐若清也有些激动,小声道:“我也是。”
上船后,钟原问:“赵大哥,不知此处到承州需要几日?”
赵唐正准备起帆,看了下水势,估计道:“十日左右吧。甲板风大,大侠快进去吧。”
这船很大,分了上下两层,还隔成了许多房间,几乎人人住一间都不成问题。但为了方便互相照料,还是选了下层的几间房间,分别住了齐若清和西琳、静虚师太和郭轻语,剩下的男子们倒是住得随意。
大海一望无际,波澜壮阔,可看多了新鲜劲也就过去了,日子逐渐变得枯燥无聊起来,除了轮流照看两位伤患、偶尔逗弄一下喜欢在甲板上晒太阳的桑葚和刺梨以外,便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齐若清和西琳逐渐把魔爪伸向了安静内敛的阿福和度空。
齐若清原本想从阿福口中套出一些关于闻归的线索,可不知是他嘴太严,还是性子实在太木讷,无论齐若清抛出什么问题,他总是乐呵呵地坐在角落傻笑着不说话。
西琳那边就有趣得多了,她本就性子外放,自从找到了逗度空的乐趣,便总是忍不住把他逗得面红耳赤,连哈吾勒都看不下去了,总是帮着度空责骂西琳。
海上风平浪静,船平稳前进,赵唐除了驶船外,还会时不时地打捞些海产上来,船上火盆、炊具、佐料一应俱全,齐若清便经常变着法儿地做鱼给大家吃。
吃饱后,众人便聚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十分逍遥自在,难得可以不用去想武林上的纷争和肩上的血仇,勉强算是过了几日惬意轻松的日子。
郭轻语和杨玄也分别于上船三天后与五天后醒来了。
刚醒来时,两人的情绪都比较低沉,郭轻语还好,起码见到了静虚师太,整个人都安定了不少。可杨玄那边就比较惨了,找到了自己的仇人,却无能为力,那种折磨感,实在是让人难受。他原本钟情于郭轻语,可此时与她共处,也完全欣喜不起来。大家轮流鼓励他,总算让他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不少。
又经过几日的调养,两人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了。
与此同时,神秘的桃花岛也遥遥在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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