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蹭三天的顺风车,本来就已经引起了许昭珺的严重关注。
甚至还特意在放学时,给他打视频说是看看。
离下课还有二十几分钟,他靠着学校周围最常见的梧桐树边,嘴里叼着烟,但没点火。
他的烟瘾不大,而且,祁女士不喜欢他身上有半点烟味。
今天在廖海开完提前放松小会后,他就被提前解放,这下祁纭又刚好撞上了翻墙出校的几人。
心下预感。
看来想今天在七点之前回去是不现实了。
祁纭淡淡地看了一眼等在旁边的司机,点了点头。
后者立马会意。
“祁哥?你咋在这?你不是在廖总那吗?”
宋降的语气里难掩地多了几分意外和心虚。
平时宋降说话大大咧咧的,很少会有心虚的表情。
这是让祁纭没想到的,他微微挑眉看到了带头的两人。
宋降,路拾。
他们两人都是惯犯,从西门翻墙逃课出校是常有的事,尽管祁纭很少参与,但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在上课,想去干什么?”
祁纭的话向来在几人中是最有分量的,显然后面跟着的几个“逃课小队”伙伴也是清楚,纷纷不应声。
他们都听说过,祁纭打人又凶,脾气也不好。
谁想去招惹,肯定是想不开或者觉得小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几人都是平时一起打球玩得比较好的,祁纭虽叫不出几个人的名字,脸挺熟悉。
路拾见状连忙打着哈哈,将手搭在祁纭肩膀,用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邀请:“这不周四了,去网吧开黑,要不要一起去啊,祁哥?”
“对啊,我们还差一个人,刚好凑齐打个内战。”
宋降脑子转的飞快,笑嘻嘻的说着。
其他人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是连忙声称打内战,喊他一起。
“……”
“哦,是吗?”祁纭把叼着的烟丢进不远处的垃圾箱,“那走吧,去哪家?”
“啊?什么?真去啊?”宋降没反应过来,他们是知道祁纭很少去网吧酒吧之类的,而且家里管的严。
祁家有门禁这不是什么秘密。
“不然你带我去看戏?”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接话。
这几天发生的事,祁纭大概能猜出来个七八分,但他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
如果今天不是被自己撞上,他还是会选择保持沉默,冷眼看完全场。
隔壁学校的高三来找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打架。
打不过就付账摇混社会的。
高大茂密的梧桐树下,几人齐齐沉默,保持着安静。
路拾知道,他们瞒是瞒不过祁纭的,发小从小脑子特别好使。
最终几人妥协将事情叽叽喳喳地原委交代得一清二楚。
十分钟后,巷子里的两方人碰头了。
“哟,这不是那个什么,叫什么祁来着?”黄毛嬉笑着指了指男生。
一旁懂事的小弟立马接话:“是那个他们口中的祁哥!”
“md,住嘴,老子不知道他是谁吗?用得着你插话!”黄毛不耐烦地推开要窜到自己面前的小弟。
小弟被推开,连连后退了几步,也不敢说什么。
“看来他们不够仗义,”黄毛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考虑一下,跟着我,绝对不让你吃亏。”
狭窄的巷子里,烟味就够呛。
祁纭轻啧了一声,神色有些不耐。
他目光中的嘲讽让黄毛怒火丛生。
“行,狗胆挺大,给过机会了,一个人也敢来爷爷的地盘撒野。”说完招呼兄弟几个一起上。
一分钟后,巷子里此起披伏响起了叫声。
“啊——”
“md,都给我上!”
“狗东西,敢踹你爷爷——啊”
“草,给我打他手!”
“废物,一群废物。”
没过一会,祁纭抬手轻轻拍着校服上沾上的土,冷冷地笑了:“都滚。”
地上几人连忙扶起黄毛和自己的同伴,小心翼翼从他身边跑开。
“祁纭,你让自己受委屈了吗?”
温榆的声音总是低沉又柔和,很有辨识度。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是温榆。
啧,怎么他的好形象再一次被毁了?
这同桌好形象都还没捂热,就被人发现了自己好几个坏毛病。
祁纭想,路拾都没这么倒霉过,好歹也是认识久了才知道。
许是巷子里的烟味很呛,祁纭忍不住皱着眉,咳了几声。
便利贴门口,祁纭坐在椅子上懒懒的靠着。
一旁的温榆给他擦伤的地方消毒,贴创可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话,才显得祁纭不高冷。
“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宋降,出校的时候遇见了。”
“哦。”
祁纭望着街道对面的家具店,想着,明天可以把多话的揍一顿。
什么事都跟人说,带坏了好学生怎么办。
“祁纭同学,你不是三好学生吗?抽烟打架全包了。”
一声轻笑,似是嘲讽:“哦,谁跟你说我是三好学生了?”
少年说这话时的脸上没有平时的冷淡,眼里多了不易察觉的落寞。
他除了成绩碾压式第一,其他任何都不好,否则,祁女士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更何况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就不会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自己都不看好自己呢。
有人说,他不值得被看好。
是谁说的来着……
祁纭眯起眼,以往好多事他不想起就不会想到。
所以是谁说的,他没印象了。
夏天的黄昏总是吵闹的,小街上各个学校放学的孩子蹦蹦跳跳地路过。
三五成群的。
“你说过,你是乖孩子。”
“……”
祁纭迟疑地偏头第一次审视温榆。
男生穿着蓝白色校服,眉目俊美,整个人光站在那就很吸引人,气质温和,头发也是苏筱口中的气垫微分,确实活像个悲惨男二。
难怪一来一中就被人吹上了论坛前三,听宋降提过,还收了不少情书什么的。
温榆也任由他看,从他执意要转学那刻起,他就知道会遇上他。
良久,祁纭才悠悠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很早之前,”温榆伸手轻轻揉了揉他微长发,“那时候我就说过,你头发留到后颈会很好看。”
“……”
祁纭没去打掉那只摸头的手,记忆里似乎闪过了什么。
他没能抓住那一闪而过的记忆片段。
姑姑曾问过他,为什么会留长头发,他当时说的是帅。
“祁纭同学,给。”
祁纭还没回过神,下意识接了过来,两颗大白兔奶糖。
“你哄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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