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风稍微晚了点下班。
虽然今天票没有卖多少，但收益最多的是拼拼凑凑居然将近有三千元的礼物。
陈聿风照惯例把今天的截图发给老板，然后开始给江为配制晚饭。
江为本来兴冲冲地看着盆子里好不容易多了半点瓜的影子，结果又看见陈聿风大手一勾，将那块瓜放进了冰箱。
“不放回去好不好？”如果给江为一只手的话，可能就要把那个瓜又放回碗里。
“不行”，陈聿风直言拒绝，“只吃这个对肠胃不好，之前晚上给你的粮都只吃一点，这样不好。”
陈聿风关上冰箱门，饭盆里是满满当当的粮和干草，上面撒上一层水果冻干，“比不上瓜，将就吃着。”
有关冻干水果和水灵灵的水果，陈聿风是这样回答不满冻干的某豚，“都是瓜，有什么不行的，那冻干和粮，你选一个？”
好吧，江为哑言，粮是最难吃的东西！
陈聿风还没走，江为就假装慢悠悠地吃着碗里的粮，陈聿风一走，江为转头就走。
江为是没想到陈聿风折返，屁股还对着门，脑袋扭过来一撇，“！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这装模作样的毛病总算被我逮了个正着，我告诉你啊，要是明天吃不完这盆粮，明天也就吃这盆。”陈聿风放狠话，连着脸色都严肃起来，看来最近是对他太过宽恕了。
陈聿风再三思索，决定不急着回家，反正老板走得也很晚。
复而折返，是陈聿风决定监督江为好好吃饭的一大策略，“吃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简言之，吃完了，我再走。
“那你今天就在这儿陪着本尊吧。”江为十分不满，依旧屁股对着陈聿风，懒散散地爬了下来。
陈聿风也不着急，就赖着，拿着手机放了一部恐怖片，声音开得还挺大，恐怖的背景音乐，这让在一旁装犟的江为很难忽视。
一个小时后，江为在电影的恐怖声以及陈聿风的尖叫声中缓缓起身。
“啊！”江为有些坚硬的毛刚碰见陈聿风，陈聿风率先发出一声尖叫，然后连忙收腿，“你吓死人啊！”
江为就那么端坐着，半闭着眼睛十分无语地看着他，随即轻哼一声，“胆小就别看，吓到本尊了。”
江为又扭扭身子挪到饭盆的地方，不情愿地吃了起来。
陈聿风关了手机，心想终于是受不住了，蹲在江为的身边看他进食。
“如果本尊吃完了会奖励吃瓜吗？”江为的腮帮子鼓鼓的，“不要太多，一点点就好。”
“不可以，如果你希望今后几天都吃粮的话。”
“那好吧。”江为闷闷的，但看着盆里的粮正在慢慢变少，又一点点开心起来，“其实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打破了宁静的氛围，也让陈聿风不由得疑惑起来了，“为什么？”
江为突然不说话了，脚也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移，“本尊不太喜欢人类。”
“本尊总是要知道人类是不是真正喜欢我，就像别人用亮亮的手机对着我拍照也不一是喜欢，可能就是好奇，喂我吃东西的也不一定就是喜欢我。”江为突然想起什么，转头落进陈聿风蹲下的那片阴影里，“上一个喂我吃饭的人类，很少给我吃瓜的，瓜都被他自己吃的。”
陈聿风回忆起招录自己的那个面试官说的，是因为水豚咬了饲养员才被辞退，但是…
“那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圆溜溜的？”陈聿风之不解风情。
“……”白说了。
江为闷头吃饭。
看穿一切的陈聿风拍了拍江为的头，起身背着包准备离开。
江为的饭盆并没有吃得干干净净，在陈聿风推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江为那懒懒又傲娇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但是，我喜欢你，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是坏人类。”
——
人生中第二次“告白”被一只水豚给拿捏了，但也确实不枉陈聿风认认真真喂了他这么久，要是这小东西还没什么良心，简直煞费苦心！
这会儿天还没黑，陈聿风收到了姜沉玉二话不说的位置分享。
陈聿风下车抬头看，云层还是厚厚叠着，隐约能感觉到即将要下雨潮湿而又沉闷的先兆。
CYF：要下雨了。
将将将将：我明天要出差了，快来跟爷爷我喝一个。
但直觉告诉陈聿风不对劲，像姜沉玉这样的人，最爱的就是小吃摊，可是直觉…
陈聿风点开那个地址，赫然是一家餐厅，还是陈聿风这种低档次的人不敢去的西餐厅。
CYF：我可以不去吗？
将将将将：「图片」
好吧，姜沉玉先斩后奏地点好了所有的东西，陈聿风不再多想，往不远处的西餐厅走。
隔着几条街就是夜市的小摊，姜沉玉选在这里干嘛？
果然，西餐厅的格局就是不失浪漫。
经典的法式调色，墨绿的地砖，暖白的粉刷，木质圆桌，墙壁挂着暖色的壁灯。
嗯…跟一个大男人在这么…暧昧的地方吃饭？
陈聿风环视一圈，精准的找到了姜沉玉的位置，越走越近，就发现情况越不对劲。
因为背着陈聿风的那个位置还坐着一个人，是不久前聊天戛然而止的闫秋笙。
陈聿风略微有些尴尬，转脚想跑，但是步子还没有迈出去，就被眼尖的姜沉玉发现了。
“聿风，这里。”姜沉玉站起来迎接他，相应的，闫秋笙闻声转头。
陈聿风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露出浅浅微笑。
狗日的姜沉玉！
CYF：你是不是有病啊！？
陈聿风装模作样的把手机摆在右手边，闫秋笙的视角盲区。
“好久不见，聿风。”闫秋笙笑容大方地挑起话头，“是才下班吗？”
确实许久没见，闫秋笙的变化很大，甚至在最开始的一瞬间，陈聿风没有认出这个人。
“今天晚点下班了。”
“我是想着，这么久没见，总该和你见见的。”闫秋笙笑容温和，随后将自己面前切好的牛排换到陈聿风的面前，但被陈聿风摇摇头婉拒了。
将将将将：我是要和你去撸串儿的，笙姐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儿，然后她死活要和我们一起，又不好吃路边摊，她就带我来这儿了。
姜沉玉回了消息，又一脸歉意的看着陈聿风。
CYF：好吧。
QAQ
陈聿风对于闫秋笙主打一个你不问我不答，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闫秋笙这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且每次说话都要带上姜沉玉。
“听沉玉说，你是水豚的饲养员？”
“沉玉那天和我说你是水族馆的直播代言人？”
“……”
姜沉玉也想走的，但不能把好哥们儿留在这儿。
姜沉玉卒。
“真不打算换一个大一点的地方工作吗？”
陈聿风还是预料到了她会这样问，但他着实有些讨厌有人反复询问一个本就决定好了的事情。
就像，他说过不会换，她依旧想要改变他得主意，即使只是一个善意的询问。
陈聿风摇摇头，沉默着拒绝。
紧接着，陈聿风听见刀叉落在盘子里清脆的声音，姜沉玉的消息弹出来。
将将将将：笙姐不会生气了吧？
陈聿风瞥了一眼，果不其然，闫秋笙下一秒就收拾好了包走人。
如果说，是陈聿风做错了，那最大的错误应该就是他不该来这儿。
他本就不擅长近距离社交，如果是纯纯陌生人那还好说，可显然的，闫秋笙是陌生却又熟悉的人。
闫秋笙有什么目的他不去可以揣测也不想揣测，但他没办法和她成为真正的朋友。
因为根本没有互相了解过，很难有人能够接受陈聿风刻在骨子里的冷漠疏离。
但真正了解过陈聿风就会发现，冷漠疏离的表皮下是有趣而又温柔的灵魂。
“我吃好了，你们慢吃。”闫秋笙走了，确实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餐桌上霎时间冷清，姜沉玉看着陈聿风，手里的牛排也不香了。
“聿风啊，笙姐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姜沉玉沉默。
“我知道，只是想吃一顿饭而已。”这个道理陈聿风自然而然懂，可闫秋笙可能和他磁场排斥，无法做到爱屋及乌。
她是姜沉玉的朋友，但不是他的朋友。
但或许经过这一次，闫秋笙可能不会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了。
——
闫秋笙已经付过费用，姜沉玉拉着陈聿风跑到烧烤摊边儿借酒消愁。
两人默契十足地不再提起闫秋笙。
“怎么样，还待得习惯吧？”姜沉玉一口肉，又闷声一口酒，“哎哟还是喝不来红酒，就这一罐啤的都带劲。”
山猪吃不来细糠。
“还挺好的，老板对我也挺好的。”陈聿风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坦白一次，“但我不是吹的，是我遇见的那只水豚真的会说话，但说来奇怪的就是，只有我听得见。”
姜沉玉总算是动了动眉毛，把手伸向陈聿风的额头，“你真没发烧啊？”
陈聿风甩开额头上的手，诚恳的眼睛一直看着姜沉玉，“真的！”
姜沉玉低声一句WC，“那你不好奇你为啥能听见水豚说话？”
“当然好奇啊，所以我就是水豚饲养员啊，但是目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我觉得我得待久点说不定这些秘密就自然而然地暴露出来了。”陈聿风捏着一根烤串慢慢嗦着，“到时候把整个水族馆的秘密都翻来看看。”
“得了吧，能在潍城立脚跟的也不是什么垃圾玩意儿，水族馆还得是正规的。”
陈聿风想想也是，只见姜沉玉举起酒杯子，哐当一下撞在陈聿风的杯子上。
“干一个，解千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