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闻一仁像块海绵,吸收学识,吸收周边善意的,冷漠的人情世故,这方面没有人教他,都是自己跌跌撞撞,摸爬打滚而来的生**验。

清苦的日子磨砺着闻一仁的心志,不甘心命运的磋磨,要挣命始终支撑着闻一仁向前。转眼到了初三,闻一仁紧张地兼顾学业同时,闻心也到了上学的年纪。

.....

结果闻心一听要送他去学校,顿时闹腾,在他潜意识里,上学就不能捡瓶子,光坐在教室里面不干活,不单没钱,还得吃饭,这种光吃饭不干活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过。跟他哥撒泼打滚,坚决要去捡瓶子换钱毫不动摇。

闻一仁不知别家小孩怎样上学,自家的怎么劝都不听,暴脾气上来,脸一甩,“不去也得去,再多说揍你!”要不耐烦有多不耐烦.

闻心能精准地接收他哥情绪,一看脸色就知道这时再闹他哥只会把他搁一边让他自己闹去,遂憋着,自己找个角落待着。

到了开学那天,闻一仁一早起来,吃完早餐,把闻心扒拉上二八大杠的自行车,一脚蹬到学校门口,闻心抓着前杠,觉得他哥要把他扔学校过苦日子,死活不肯下来。

学校门口打滚的,放声大哭的,搞得像生离死别的那叫一个精彩。旁边有个男孩哭得撕心裂肺,家长不得不祭出狮吼“再哭削你”,举着巴掌成功镇住男孩,闻一仁看了自叹弗如,手抹一把脸,把闻心从车上扭下来扔在学校门口,转身骑车去自己学校。

独留闻心看着他哥越走越远,心里难受憋屈,感觉哥哥把自己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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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闻心,闻一仁狂奔到学校,中午放学先接闻心回家做饭给他吃,闻心要和哥哥一起吃饭,闻一仁骗他说吃过了,转头自己出来游戏厅吃.

没办法!家境贫寒,各种开销捉襟见肘,到了青春期,正是饭量见长的时候,闻一仁也不能尽嘴管饱,能省一顿是一顿。

身量倒是在各种奔忙偶尔干架中见长,看着虽然瘦,但绝对不弱,肌肉浅包着骨头,透出一种力量感。脸脱了稚气,脸上轮廓更加地立体,眼神打眼看人的时候透着一股清冷。

下午放学了闻一仁不放心闻心走回家,匆忙地提溜他去胡奶奶家,有时提溜到游戏厅,等忙完再一起回家吃饭。闻心更加体会到哥哥的不容易。

有时四眼田鸡躲他老子,躲到闻一仁家,会帮忙带带闻心,顺便煮煮饭给他。这可帮了大忙,闻一仁对他嘴上毒舌心里还是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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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这小子本着在学校过苦日子,花钱要挣够本的心态,对于学习态度跟他捡瓶子一样执着,智商也在线,学业那叫一个精进。别的小朋友还摸不清拼音怎么回事时,闻心自己摸索着字典把字认。

这让闻一仁心感欣慰。适应了一段时间学校,闻心看着他哥来回奔忙很辛苦,自觉能独立就不要拖累的思想,心里琢磨着上下学自己来回,从学校到家里不远,但也不近,要经过一条小路,城郊居民区老房子多,盖的时候没有系统规划,巷子多有些还窄,邻里之间口角对骂口水都能溅对方脸上。

闻一仁家不在巷子深处,靠马路边,人来人往人也不少。闻心还没跟他哥讲,念头稍露了点苗头就让他哥眼一瞪话吞回肚子里。

闻一仁百忙之中为什么会察觉呢,还是鸡血哥这个情报来源,鸡血哥自觉学习不开窍,远大的梦想遥遥无期。

看闻心学业精进,自觉遇到了仙童,经常去闻一仁家蹭蹭仙气,看着人家学习都觉得自己受到了仙童点化,心中豪气万丈,更像打了鸡血。对闻心画的路线标注更是视若天书,跟他仁哥提了一嘴,闻一仁才留意观察看出苗头的。

这个年代心理学还没普及,其实这种完全是心理自我暗示,暗示得多了自己都信了。闻一仁就看他傻逼。

.......

周而复始疲于奔命的平凡生活乍起波澜,今晚闻一仁放学有点晚,匆忙赶去闻心学校没见到人,学校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想着这小崽子会不会自己回去,闻一仁心焦地往家里赶,家里空荡荡没人.

又心急如焚地赶去胡奶奶家,脸上装作无事东拉西扯地套套话,闻心没来过,闻一仁顿时心慌不已,不想让胡奶奶担心找了个借口匆忙离开,回到游戏厅,想着闻心会不会在那里,结果又扑了一个空。

几个熟悉的地方都没看到人,闻一仁心慌得厉害,脸色阴沉煞白,站着烦躁地转圈,思索着小崽子去了哪里。

田鸡兄玩了几把游戏出来看到闻一仁似乎焦躁,忙上前追问,闻一仁道出原尾,当机立断,“兄弟,我不跟你客气,你现在帮忙去学校到家里那条路走一遍看能不能遇到小崽子,我从这边回家看看会不会错过了,我们在家碰头”。田鸡兄知道事急,二话不说往闻心学校走.

闻一仁后脚也往家里跑,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在家碰面,小崽子还是不见,闻一仁心沉到谷底,脸色黑得吓人。仔细看手还有微微颤抖。

他让四眼田鸡等在家里以防闻心回来家里没人。自己跑去暑假上工的饭馆那里瞧瞧,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闻一仁心急火燎地去到饭馆,胖球老板还说小子有心回来叙叙旧,打心里高兴。结果闻一仁端着一张黑如锅底的脸进来,不大的地方扫了一圈后,脸色煞白地出去.

心急心里有事没留意到正面来人,自己走得又急,一头撞到人家肩膀,对方两人上来欲推搡闻一仁,闻一仁当即回过神,冷眼一扫,竟然是熟人,得体的西装,冷然的脸色,右手轻扫着闻一仁撞到的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怎么?似有急事?”说话不急不徐,清凌凌地。

闻一仁本不想搭理急着去寻人,然几番寻找无果让他心惊胆颤,内心焦灼不已。自己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他知道刀哥人脉广,路子多,心里几番思量后,极速转念,诚诚恳恳地说“是的,急事,弟弟不见了,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人,你能不能帮帮忙?”闻一仁不抱任何希望说完。

刀哥看着闻一仁焦心的模样,淡然道“进来吃个饭,把你弟弟的具体情况说说”。

闻一仁见刀哥过问,略微压下焦躁,跟着进了饭馆。

刚落座,闻一仁就仔细地向刀哥描述了闻心的一些特质。刀哥听后随即吩咐手下抓紧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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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球老板菜上得快,闻一仁想着弟弟可能遭遇各种各样坏事就心焦不已,完全没有胃口。

刀哥倒是执筷就吃,见闻一仁不动筷子,难得劝慰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遇到的事比这大多了,天塌不下来,已经在办坐等。”

闻一仁听着这爹味十足的话,心里焦虑丝毫不减,弟弟出什么意外自己难辞其咎。人家帮了忙,自己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给,遂执筷略尝几口,情绪焦虑真的是味如嚼蜡。

刀哥见闻一仁动筷就不再管他,自己大快朵颐。一顿饭吃完还没消息,闻一仁如坐针毡,急欲先走。刀哥见他坐不住,遂跟着他一起往外走,也不问闻一仁去哪里,只跟着。

夜晚的商业街区人潮依旧如火如荼,途径音像店,流淌着“用我哀与怒也要奋力试比高!人间怎么猜得到天意的喜与怒”不知名的粤语歌曲,闻一仁寻寻觅觅,走走停停,看到小孩都会多看几眼。

没留意到身边刀哥停下正在听手下伟仔汇报,“小子,过来”刀哥高声一喊,拉回了闻一仁的脚步,“跟我来”刀哥前面走,闻一仁紧跟,心里焦急又期待。

.........

伟仔前面领路带着两人到一小巷尽头一户人家,大门紧锁,门内暗黑无光,看不出里面有没人。

小声说“傍晚有人看见老骆驼扛了个袋子进去,空手出来”。

外墙不高,人能翻进去。伟仔一个助跑,奋力一跃,扒住墙边,脚一蹬,顺利地从墙上翻进去,悄悄地从里面打开大门,闻一仁跟刀哥摸黑进去。

院子不大,一目了然,“先找找看”刀哥话毕,三人分开仔细地翻找。

不好开灯,点着打火机一寸一寸地摸索,衣橱里,桌底,床底,甚至灶台下看着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个遍,毫无收获。闻一仁顿感五内俱焚。

三人再次站在院子里回想有没有遗漏的地方,闻一仁在黑暗里仔细回想,这个房子老旧结构单一,能藏人的地方不多,早年盖房子没有那么讲究,不像现在新房有地下车库什么的,地下,地下……闻一仁心头一亮,早年人们为了储存粮食或者蔬菜过冬,有些人家会在自家挖一个地窖,这些年生活条件变好,地窖基本没再用。

闻一仁抓住这个线头,三人重新仔细地搜索,终于在厨房大水缸底下发现端倪,水缸干涸,闻一仁跟伟仔合力挪开水缸,地面上有块发黑木板,估计时间很长了,颜色都跟地板融一起,再加上水缸盖住,不特别留意真的就错过了。

.......

闻一仁预感下面有些什么,一手颤抖地拉起木板,窖口带出一股发霉的空气。就着一点打火机的光,里面看不出什么,黑漆漆的。

地窖有一定高度,还好架了个梯子方便上下,闻一仁顾不上其它,就着打火机微弱的光下去,光线所照区域很小,闻一仁缓慢地挪动右手,顺着光线走动一点点寻找,刀哥跟着下来,留伟仔上面守着。

两人的火光范围更大一些,地窖堆了一些杂物,两人小心地越过障碍,光影晃动间角落里似乎有个黑影,闻一仁急步上前,把手里的光靠向黑影.

一个孩子靠坐墙根,头偏向一侧耷拉着,看着熟悉的衣服,闻一仁浑身虚脱,左手颤抖着轻轻掰过孩子的脸,看清楚是闻心不知生死,心里几欲癫狂,“阿心…阿心”闻一仁虚脱地坐在地上,抱着闻心轻拍他的脸试图唤醒他。

刀哥赶紧上前,伸手探向闻心脖颈动脉,略松一口气,从闻一仁手中抱过闻心放在地上,看着六神不在的闻一仁,打火机扔向他,“掌灯”。

闻一仁木然地照做,刀哥一会掐人中,一会拍脸,一会听心跳声。“孩子可能是中了点迷药”刀哥冷静地对闻一仁说。

“赶紧抱上去,先离开这里”说罢抱起闻心,闻一仁不敢耽搁,把着火机带路,两人刚出地窖.

伟仔快速地把水缸复位,走出厨房,刚到院子,外面传来钥匙的转动的清脆声,刀哥轻拍伟仔肩膀,把闻心给闻一仁,两人轻巧快步到门后候着,闻一仁抱着闻心站在角落。

门开外面的人进来伟仔三下五除二地把人控制住,来人奋力挣扎,想要往外跑,刀哥一脚踩住来人后背,伟仔提溜着来人,押到走廊下,拉开灯。众人黑暗里久待,一时眼有点发黑。

..........

“老骆驼,又见面了。”刀哥清凌凌地看着地上的老人.

闻一仁这才看清楚这老杂碎,背驼显得人不高,圆脸看着和善,眼神不凶,乍看可以说看上去有点慈眉善目,细看和善的皮囊下隐着几分狡诈跟凶狠。看来是惯会伪装的。老骆驼看到闻一仁抱着的闻心,知道事情败露。

“小子,这里交给我,你先带孩子去医院”刀哥让闻一仁先处理紧要的事,闻一仁也心急不好纠缠,点头示意抱着闻心往医院赶。

半路遇到在家久待等不到人的田鸡兄出来找寻,遂一起赶去医院。闻一仁担心闻心出意外,不敢离开,医生检查都亦步亦趋跟着,医院跑上跑下都是田鸡兄在办。

还好检查出来没有大碍,昏睡不醒是中了轻微迷药,医生给了药治疗,醒来再检查精神状况。担惊受怕一晚上的闻一仁终于放心,撑着的一口气一松,整个人瘫在凳子上。

田鸡兄心里猫抓似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闻一仁偏头看到他那憨样,心里很感激他的帮忙,诚恳地说“兄弟,你帮的忙我记心里了,今晚花的钱明天还你”

“什么话!是兄弟就不要计较!”田鸡兄酷酷地说,闻一仁只能先把这事放一边。

“谁干的?让我知道卸了他”田鸡兄激动地说.

闻一仁不想他沾这事,怕他惹祸上身,干脆利落地说“这事你别管,有人接手了”.

田鸡兄给这头犟驴怄得拿他没办法,知道他不说就撬不了他的嘴,气呼呼地坐旁边守着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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