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剑出惊鸿

宁若缺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飞快地站起来把东西收进了储物袋里。

并且赶紧后退:“没什么。”

“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宁若缺讪讪抬眸,瞄一眼殷不染,又飞快地挪开。

神情慵懒的殷不染,嘴角还挂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却直接道:“偷瞄是怕我生气吗?”

“……”

小动作被戳穿,宁若缺企图摆出一张正经脸:“不是怕,是不想你生气。”

她说完才察觉,自己这话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过多的关注和担忧让它变了味,变得像加了蜂蜜的甜水,将两人的关系拉扯得更为紧密。

果不其然,宁若缺听见了殷不染的轻笑声。

耳朵先是痒,几个深呼吸后却变本加厉的烫,不用看就知道它红了个彻底。

她有些慌,想解释又嘴笨,只得无可奈何道:“殷不染。”

后者笑够了,矜持地抬了抬下巴:“陪我逛逛。”

宁若缺哪敢拒绝,缀在殷不染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尽职尽责的履行“保护医修”的责任。

然而殷不染突然停下来,硬是揪住了宁若缺的衣袖,再近一步,就能抓住她的手。

宁若缺整个人都绷紧了,不自觉地抿唇。

可殷不染只揪衣袖,像是没发现她的紧张,慢悠悠地走到花园里。

透过层层花枝,能看见捧了个药臼,被清桐拉来帮忙的颜菱歌。

殷不染语调悠悠,真如散步闲聊一般:“我让清桐和她说了,香囊只能暂时掩盖她的体质。蜚蛭暴走,许绰压制不住,最好让她别出去。”

“好。”

宁若缺回来时向颜菱歌解释过这场地震,并推荐她一边修炼,一边练基础剑法。

每日至少挥剑一万次,这就是成为合格剑修的第一步。

两人转过回廊,风扰乱了殷不染的发丝。

她依旧心平气和:“我也没有生气,正如你所说,当时情况紧急,你想不了太多。”

她只是被颠得有些难受。

因为宁若缺在就没怎么掩饰,下意识地等她来哄自己。

但已经不是当初了。

“下不为例,”殷不染敛眸,不自在地偏过头:“你可以揽住我,让我借力就好。”

宁若缺嘴唇微动,总感觉在殷不染偏头的一刹那,衣袖也被抓得更紧。

冬日晴天,太阳懒懒的,给出的热度也懒懒的。

并不刺眼的阳光落到花枝上,梅花与之相应和,竟也像是覆了层霜白的雪。

实则一点也不冰冷的“雪”。

“殷不染。”宁若缺冷不丁喊出声,换来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她目光游移,有些怂怂地试探道:“那、上次那种治神魂的药,可以给我一颗吗?”

怕人误会,还连忙补充:“不是现在吃。”

实在是明光阁情况复杂,她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燃香传讯很慢,蜚蛭和许绰随时有发难的可能性,殷不染却没打算丢下明光阁的无辜弟子自己走。

剑修出手前,理应保证这一剑毫无偏差,方能达成所愿。

可惜她这点小算盘根本逃不过殷不染的眼睛。

殷不染霎时冷下脸:“不行,你肯定又打算冒险。”

宁若缺争辩:“是未雨绸缪,没有冒险。”

“不行。”

依旧是干脆利落的拒绝,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

殷不染头也不回地向院子外走去,宁若缺连忙跟上去。

比起来时的有条不紊,现在的明光阁可谓是人心惶惶。

每个路过的弟子脸上,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担忧和不安,往常盯着她们的守卫也不见踪影。

路过弟子居,宁若缺心不在焉地四处打量。

正好看见唐锦倨傲地站在高处,指挥一众人修补损坏的阵法。

隔着好几米,对方也发现了她。

随后像受惊的兔子般缩肩,又慌里慌张地跳下高台,朝宁若缺走来。

她还是有些怕殷不染,犹豫了片刻才走上来行礼:“尊者。”

殷不染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反倒是宁若缺观察了一下唐锦的脸色,随口问:“你的伤养好了?”

唐锦短促地咳了几声:“不碍事。”

她怀疑这个叫“宁满”的散修不止引灵境。

尤其是阻拦她时的剑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根本不像刚入门的剑修。

她左右看了看,四下没人,便压低了声音开口。

“许师姐好像很生气,封锁了整个明光阁,不许任何人下山,还要求所有在外历练的弟子回来。”

“你最近小心一点。”

她没提到的是,许绰下达这条命令时笑容异常僵硬,有种面具般的诡异感。

她撇过头,凶巴巴道:“那件事、是我误会你,对不起。”

“还有,谢谢。”

如果宁若缺选择自保而不是帮忙压制,她可能早已身首异处了。

最后一个字落地,唐锦耳朵已经红到滴血。

她再次行礼,匆忙往回走的时候还被小石子绊了跤。

宁若缺看得好笑,结果一回头,就听殷不染发出意味不明的感叹。

“这么招人喜欢?”

“……”

宁若缺脊背过电似的麻,不心虚,但莫名其妙紧张。

她只敢腹诽,还是殷不染更受欢迎些。

早些年宁若缺还在四处游历,殷不染的美名就已经传遍整个修真界。

明着暗着喜欢她的不知几何,献殷勤的人能踏破碧落川的台阶。

只不过殷不染一概不理会,便又有了她一心向道的传闻。

既然一心向道,何来与自己缘定三生之说?

走出弟子居,殷不染又重新揪住宁若缺的袖子,毫不客气地提要求:“我要回明楼看看。”

宁若缺皱眉:“不行,太危险了。”

殷不染坚持道:“我怀疑里面有暗室。”

宁若缺还是义正辞严地拒绝:“不行。”

两人皆是一愣。

真熟悉,不就是先前对话的翻版,只不过位置调换了。

宁若缺正要解释自己并非有意。

哪曾想殷不染猛地顿住脚步,眼睫轻颤,像是不敢相信宁若缺的反应。

宁若缺连忙找补:“不是,我没——”

“伸手。”话没说完就被殷不染打断。

她眼神平静,不带任何情绪,刺得宁若缺心里泛苦,却还是照她所说的伸出右手。

宁若缺想着,如果殷不染给她药,就还回去好了。

但在她心脏缩紧的几息里,落下的并非药丸。

殷不染捉住她僵硬的手,引高一些,与耳朵持平。

而后歪头,轻易把脸贴到了她的手心里。

先眯着眼睛蹭一下,顿了顿,潋滟的眼眸望着宁若缺,又眷恋地蹭了一下。

乖巧得不像真的。

宁若缺瞳孔骤然放大。

她的右手最常摸的是剑柄,其材质坚硬,在指根处留下了难以抹消的薄茧。

她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冰冷,非得拿着剑才能心安。

可殷不染的脸颊是柔软的。

触感细腻,摸着有点肉,好像稍稍一用力就能捏坏了。

气息轻柔,唇瓣不经意间擦过手心时很痒。

明明比她的手心温度低一些,她却仿佛被烫到了。

烫到了也不缩手。

殷不染主动蹭她手心。

宁若缺像是被右手封印了,整颗心酥酥麻麻,说不出话。

直到殷不染松开她的手,将一缕白发顺到耳后,又抬眸觑她。

宁若缺嘴唇翕动,双眼呆滞:“你。”

又没了下文。

她感觉右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上面还残留有柔软的触感、湿润的呼吸。

她拿剑的手,几百年来头一次这么无害。

好奇怪,为什么殷不染要蹭她手、还用那么专注的眼神看她?

殷不染转身就走,她自然而然地追上去,余光去瞧殷不染的侧脸。

殷不染冷脸打发拦路的守卫时,她手指微曲,自然握了个空。

等她再次回过神、冷静下来,殷不染正朝着完全损坏、不能使用的山路。

面无表情:“我要上去。”

殷不染很怀疑宁若缺的神魂还在不在,怎么这一路上都呆呆傻傻的,不太正常。

她正打算上去检查一下,眼前人却突然倾身。

眨眼的功夫,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殷不染:这么有效?(支楞.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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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几百字也是多,下次争取早点。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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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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