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欣荣家里比方墨那个老房子要干净得多，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方墨去抓了一把瓜子，跑院子里的小马扎上坐着。

“真是哦，这住人和不住人的房子，那就是两样。”他道。

方一昭学着他的姿势，也在嗑瓜子。

叶曼：“你不去给妈帮帮忙？”

方墨无奈：“把我赶出来了，说马上就好，让我别捣乱。”

对于这个行为和说法，方一昭很有自己的见解。

“第一天回家都这样。”他嗑着瓜子说道。

方墨：“嘿！”

叶曼在一边笑个不停。

方一昭揭穿她：“你也是妈妈，你也是这样的。”

叶曼才不在乎：“我是你妈，我嫌弃你有问题吗？”

方一昭怂了：“没有没有！你是我的妈妈，在我生命里，你就是最伟大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看了一眼方墨，特地补充了一句：“我爸也得靠边站。”

方墨不在乎：“你妈是我的，我是你妈的，你就是个意外。”

李白梅刚好端着一盆菜出来，闻言，她放下炖菜后，从背后拍了一下方墨：“怎么跟孩子说话呢？”

干多了农活的老母亲，下手就算有所收敛，那也是重得很。方墨顿时就是一声尖叫。

他捂着后背：“妈，你这力气是真的大啊！”

李白梅翻个白眼：“不然？”

方一昭在旁边捂嘴偷笑。

李白梅看向叶曼跟方一昭的时候，复又扬起了笑脸：“来，曼曼，昭昭，赶紧洗洗手吃饭！”

她转身往屋子里进：“方墨进来跟我端碗。”

叶曼和方一昭：“去吧方墨！”

方墨夸张地大声叹气：“唉！”

他媳妇儿跟儿子一点都不安慰他，两人起身去院子里的水管那儿洗手了。

叶曼提醒：“这是自家井里出的水，可凉了。”

方一昭很久没回来，早已忘记了这感觉，眨眨眼：“是吗？”

水龙头一开，叶曼眼睁睁地看着他伸手，下一瞬，果不其然，方一昭龇牙咧嘴。

“真、真的好凉啊！”

像是泡过冰块后倒出来的水，跟家里自来水管的温度完全不一样。

叶曼笑了笑：“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井，不过里面的水也是一口大井里过来的。”

只是用自来水的方式接的管道，然后通着家里面的水管而已。

方一昭畅想：“那这夏天冰个西瓜，得多爽啊！”

叶曼：“回头这边修好了，你可以试试。”

方一昭：“行！”

荀邈落地了，在这边走来走去，打量着环境。

虽然地面上也挺多土的，不过比刚才那个宅子要强很多，能看出来，这家主人每日都会打扫。

他洁癖，又不是很洁癖。

现在穿不了鞋子，以后总不能一直不走路吧？大不了等会儿去洗洗jio。

还是体验新环境更重要！

双脚的肉垫踩在了土地上，这感觉也挺好玩的，比在方墨他们家里更有意思一点。

地毯的感觉他知道了，大理石地板的触感他也知道，沙发、木椅子这些，他通通知晓。

加一个土地，也是很好的嘛！

荀邈：丰富猫生经验！

李白梅养了鸡，不过在鸡圈里关着，跑不出来。

说是鸡圈，就是用竹子劈开编了个低矮篱笆，一只大公鸡和六只母鸡在里面昂首挺胸地溜达着，时不时地啄一下地面上的食物。

荀邈站在篱笆边上往里看：啊，这就是大公鸡啊？

方一昭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荀喵！小心大公鸡叨你啊！”

方墨将拿来的碗放在桌子上，也朝着那边喊：“荀喵你退后点，那啄一下可疼得很！”

荀邈不为所动，甚至往前迈了一步。

呵，不可能！

叶曼端碗盛米饭，一人一碗，压得都很瓷实。

方一昭：“我妈这压饭手艺，可不敢去食堂。”

叶曼：“怎么了？”

方一昭：“太亏了呗，食堂阿姨都是一个勺子抖三抖的。”

李白梅从屋子里走出来：“昭昭在学校没好好吃饭吗？”

方一昭：“那也不是，我妈给的钱多，吃饭还是能吃好的。”

李白梅：“那就行，你长身体呢，得多吃点！”

方一昭：“好嘞！”

她看了看孙子：“怎么长这么大个，不长肉呢？”

方墨和叶曼都是高个子，方一昭继承了这优良基因，特别是脸小，本身就占便宜，再加上活泼好动热爱体育，胖这个字与他无缘。

方一昭：“奶奶，我就是看着瘦，身上有肉的。”

他掀开那截短袖，给李白梅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李白梅：“哦，看不懂。”

方一昭：“……”

白秀了！

李白梅：“算了，你还是多吃点吧！”

炖菜里挺丰盛的，猪肉、粉条、白菜、豆腐等等，味道做得也不错，加上大家都饿了，吃得风卷残云。

叶曼的食量不算大，而且她最近一段时间消化不太好，不敢吃多，七分饱就放下了碗筷。

李白梅：“怎么不吃了？”

叶曼：“饱了饱了，妈你不用给我添！”

方墨解释：“她胃不好，最近在吃药呢。”

李白梅：“哦哦那行，得照顾好自己啊！”

几人继续吃。

叶曼起身，走到了荀喵跟前，这猫一直在篱笆跟前蹲着，半天都没动弹。

她半蹲下来问它：“看什么呢？这么入迷？都好一会儿了。”

荀邈抬头，从嗓子里挤出来“唔唔”两声。

叶曼看向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喜欢？”

荀邈：“wu。”

是好奇。

叶曼伸出指头摸了摸它：“老家好玩的有很多，但是你不要乱跑，你太小了，容易被欺负。”

荀邈：“喵呜。”

不可能，我聪明！

叶曼：“对的，以后要乖乖的！要不然隔壁的大黄、旺财，个个都能欺负你。”

荀邈：“……”

你们的狗，名字起得都这么朴素吗？

叶曼蹲着跟它聊了一会儿，见荀喵还在看走来走去的鸡，打断了它的快乐，把孩子被抱了起来。

“行了，别蹲这么近了，等会儿真要被叨了。”

荀邈正巧也觉得自己看得差不多了，被抱起来就没反抗，乖顺地垂着四肢。

·

他们在这里吃了一顿饭，简单休息了一下。

方墨趁机跟叶曼盘算老宅要怎么修葺。

“得先把里面的杂物清理干净。”

“嗯，先院子里的，然后把屋子里的那些也给清出来。”

“里面东西少，就是几张桌子，还有些木棍。”

第一步肯定是打扫卫生，旧东西该扔就扔，垃圾更是不能留。

再把屋子检查一遍，确认结构到底有没有安全危险。

没多大问题的话，就把屋子里重新走一下线，水管估计也得重新弄，再刷刷漆，铺铺地板什么的。

叶曼：“门窗得换，我看那个木头窗户都糟了。”

方墨：“是要换。”

叶曼：“大门换不换？当年买的木头门，我刚才进出时候看到边缘烂了不少的洞。”

方墨想了想：“到时候看看能不能留下吧？毕竟是当初咱们俩结婚时候买的，大门算是个见证了！”

其实整个家都是见证，那就是他俩结婚时候新盖的。

叶曼一想也是：“那就等等看吧，能留最好。”

两人都没说不能留的话会怎么样，心里还是很想把这扇红色大门给留下的。

方一昭吃完饭自己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强制自己消消食，但可能是吃得太多，升糖过快，没一会儿就困了。

李白梅这里的屋子不少，让方一昭去睡了。

荀邈不困，不过他有点饿，就搁叶曼这个屋子里吃了点猫粮。

听着两人盘算要怎么收拾老宅，他无聊，趁着没人注意自己，连蹦带跳地跑了出去。

在院子里的时候碰见了李白梅，她指着黑猫道：“哎那不是昭昭的……”猫吗？

最后两个字消失在荀邈耳边，他一溜烟小跑，顺着大门就蹿了出去。

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他就是想在这边溜达溜达。

习临州算是排名前三的一个大城市，哪怕是郊外也多是自然公园、别墅，荀邈还真没到过村子里。

主要是，就算去了水镇、新农村，那地方也看着气派得很，不像是这里，给荀邈的感觉就是很陌生。

但又很亲切，很舒服。

大概是李白梅与方欣荣身上透漏出的淳朴吧，让他看着就觉得还不错。

他沿着墙壁往外面走，遇到路口，还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记下自己选择的路，避免迷路。

别的不说，记路本领他还是有得称道的。

碎步快跑，因为身体太小了，三个半月大的猫崽子再快也没成猫快，他跑了没多久就觉得累了。

啊，身体素质不行啊！荀邈想着。

不过也很强了，因为他可以跑步了！

荀邈快乐地蹬地，猫的动态视力超强，他迅速爬上了摆在墙边的灰砖，蹭蹭蹭地就到了最高处。

这里都要跟墙壁顶端齐平了。

荀邈扫视周围，豪迈感油然而生。

“喵呜嗷——”他低声吟唱，拉长了声音。

“汪汪汪汪！！”

下一刻，有狗叫声自近处响起。

超强的穿透力，迅速碾压过了荀邈的叫声。

因为太过突兀，又过于临近，荀邈猝不及防之下被吓得整只猫都跳了起来。

他警惕地往低处看去，发现是墙壁里那户人家的黄狗，脖子里还牵着绳子，锁在了院子里的棚子柱子上。

荀邈：“喵嗷！”

吓死我了！

狗：“汪汪汪！”

荀邈不甘示弱：“喵嗷嗷嗷嗷！”

就你会叫啊！

狗：“汪汪汪！”

荀邈跟它杠上了：“喵呜喵呜嗷！”

狗：“汪汪汪！”

荀邈还想再喊，却听见因为一猫一狗的对战（骂），导致周围的狗都叫了起来。

“汪汪汪！”

“汪汪！”

“汪呜嗷呜——”

此起彼伏，各不相同。

弱小的他在其中完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荀邈：“……”

过分了！你们居然群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不讲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