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反撩与“名画”风波

昨夜那位神秘少年的到访,如同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让沈清辞在紧绷的局势中,窥见了一丝别样的可能。

那瓶效果极佳的金疮药让她的伤口一夜之间便好了大半,疼痛大减。

天色微亮,沈清辞便醒了。

并非她不想多睡,而是这汀兰水榭实在潮湿阴冷,破旧的被褥也难御寒意,加之腿伤不适,她索性早早起身。

春桃和夏禾端着简陋的洗漱用水和早膳进来时,看到已经自行梳洗完毕、正对着一面模糊铜镜梳理长发的沈清辞,都愣了一下。

大小姐似乎……和昨天有些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她们说不上来,只觉得那双眼睛更亮,神色也更沉静了。

早膳是一碗清澈见底的白粥,一碟黑乎乎的咸菜,两个硬得能砸死人的冷馒头。

“这就是侯府嫡长女的份例?”沈清辞用筷子拨弄了一下那碟咸菜,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春桃怯生生地回道:“回……回大小姐,厨房的张妈妈说……说大小姐初来乍到,许多用度还未安排妥当,先……先将就几日。”

夏禾也小声补充:“而且……而且听说林姨娘昨日从老夫人那回去后,就……就称病免了各院的晨昏定省,还吩咐下来,要……要节俭度日……”

【艹!林姨娘这就开始克扣用度了?手段真低级!】

【称病?我看是装病躲风头吧!】

【这早饭猪都不吃!姐姐不能忍!】

【快想想办法,立威要从吃饭开始!】

沈清辞放下筷子,没有动那顿“猪食”。

她看向两个丫鬟,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春桃,夏禾,你们在府中多年,可知道这府里,除了林姨娘,还有哪些管事妈妈是比较……公正,或者,不那么得势的?”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沈清辞从袖中摸出两枚小小的、成色普通的银戒指(这是她从江南带来的为数不多的自己的东西),放在桌上:

“我初来乍到,许多事不清楚。你们若肯帮我,这两枚戒指便是酬谢。往后,只要你们忠心,我必不会亏待你们。”

恩威并施,最简单的道理。

春桃和夏禾看着那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微光的银戒指,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她们是府里最底层的丫鬟,何曾有过这样的体己钱?

更重要的是,大小姐似乎和传闻中不一样,或许……跟着她,真能有一条活路?

春桃胆子稍大些,咬了咬牙,低声道:

“回大小姐,管着花园子的赵妈妈,是老人了,以前是伺候过先夫人的,为人还算公道,就是……不太得林姨娘喜欢,被排挤得厉害。

还有管着针线的孙妈妈,性子直,因为顶撞过林姨娘几次,也被边缘着。”

夏禾也小声道:“厨房……厨房除了张妈妈是林姨娘的心腹,还有个副管事刘妈妈,手艺很好,但一直被张妈妈压着……”

信息很零碎,但对沈清辞来说,足够了。

她将两枚戒指推了过去:“拿着吧。以后留心听着府里的各种消息,无论大小,都可来报我。”

“是!谢大小姐!”两个丫鬟欣喜又惶恐地接过戒指,小心翼翼地藏好,看向沈清辞的眼神多了几分真切的恭敬。

用人之道,在于投其所好,给予其最需要的东西。

对于春桃夏禾这样的底层丫鬟,一点实实在在的好处和一份微末的希望,比任何空口许诺都有效。

沈清辞站起身:“把这早膳撤下去吧,我不饿。”

她顿了顿,吩咐道:“春桃,你去花园,找赵妈妈,就说我初回府中,见园中景致萧索,心中感慨,想问问她是否有往年繁盛时的花样子,想描摹一二,以慰思乡之情。”

她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接触这位母亲当年的旧人。

“夏禾,你去针线房,找孙妈妈,就说我的衣裳在途中破损,想请她帮忙看看能否修补。”

她指了指昨日被箭矢划破的裙摆。

她要看看,这些被林姨娘打压的人,是否还有可用之心。

两个丫鬟领命而去。

沈清辞走到院中,打量着这荒凉的汀兰水榭。

位置偏僻,但也意味着耳目较少。

她慢慢踱步,目光扫过墙角、竹林,最后落在了昨夜那神秘少年提到的——东北角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上。

她心中一动,走到树下,装作欣赏的样子,实则仔细查看。

树干粗壮,枝桠虬结,确实是个隐蔽传递消息的好地方。

【姐姐开始布局了!棒!】

【从边缘人物入手,思路清晰!】

【好奇那个夜行衣少年到底是谁?会不会是男主的人?】

【感觉女主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约莫半个时辰后,春桃和夏禾先后回来了。

春桃带回了几张有些年头的、描绘着牡丹、兰草的花样子,还有赵妈妈一句隐晦的传话:

“赵妈妈说,多谢大小姐还记得旧时景致,园中花木虽凋,根茎犹在,待得来年春暖,或有再发之时。”

话语中透着感慨和一丝效忠之意。

夏禾则带回了孙妈妈亲自修补好的衣裙,针脚细密平整,几乎看不出破损痕迹,同时还附赠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暖手捂子:

“孙妈妈说,水榭阴冷,大小姐身子弱,留着暖手。”

成果比预想的要好。母亲当年的旧人,果然还存着几分香火情。

而孙妈妈的示好,更是意外之喜。

沈清辞心中稍安,初步的信息和人情网络,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快到午时,李管事带着两个婆子,抬着一个不大的食盒,满脸堆笑地来了。

“大小姐安好。”李管事行礼,“林姨娘惦记着大小姐,特意让小厨房炖了血燕窝,给大小姐补补身子。”

他示意婆子打开食盒,里面果然是一盅热气腾腾、品相极佳的燕窝。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沈清辞目光扫过那盅燕窝,又看向李管事那虚伪的笑容,心中警铃大作。

林姨娘刚克扣了她的份例,转头又送来如此贵重的血燕?事出反常必有妖。

弹幕也炸了:

【卧槽!鸿门宴!这燕窝肯定有问题!】

【下毒?这么明显吗?】

【不一定,可能是更阴损的手段,比如诬陷大小姐偷东西?】

【姐姐快鉴定一下!】

沈清辞没有去碰那盅燕窝,只是淡淡一笑:

“林姨娘有心了。只是我脾胃虚弱,大夫叮嘱需清淡饮食,这血燕太过滋补,恐怕无福消受。李管事还是拿回去吧,代我谢过姨娘好意。”

李管事脸上的笑容一僵:“大小姐,这可是姨娘的一片心意……”

“正是因为姨娘心意贵重,我才更不能暴殄天物。”沈清辞语气转冷,“怎么?李管事是觉得,我连自己该吃什么,都不能做主了吗?”

她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李管事。

李管事想起昨日府门前的下马威,心头一颤,连忙躬身:“不敢,不敢!大小姐恕罪,是老奴多嘴了。”

他不敢再劝,悻悻地让人盖上食盒,准备离开。

“等等。”沈清辞忽然叫住他。

李管事心头一紧:“大小姐还有何吩咐?”

沈清辞走到食盒旁,看似随意地用手指沾了点盅沿溢出的一点汤汁,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异样甜香钻入鼻腔。

不是剧毒,但……这东西,似乎和某种常见的药材混合后,会引发轻微的红疹和腹泻,虽不致命,却足以让她在接下来可能存在的宫宴或重要场合失仪!

好歹毒的心思!

沈清辞心中怒火升腾,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用帕子擦了擦手,淡淡道:

“无事,只是觉得这燕窝火候似乎过了些,香气有些浊了。李管事回去,不妨提醒一下小厨房的人。”

李管事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位大小姐越发高深莫测,连声应下,带着人匆匆离去。

看着李管事的背影,沈清辞眼神冰冷。

林姨娘,你就这点手段吗?

既然你出手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转身回到屋内,铺开纸张,开始磨墨。

她记得,弹幕之前似乎提过,林姨娘的那个弟弟,好像在京郊管着某个庄子,手脚似乎不太干净?

或许,她该给那位“病弱”的世子爷,送一份“投名状”去了。

毕竟,合作嘛,总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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