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局游戏过后，林杭摘下耳机看了眼自己直播间里近百万的观看人数，稍稍活动了下略显酸痛的手腕。
虽然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过任何蹭热度的想法。
但不管怎么说，在此之前林杭的直播间里，也的确从未有像今天这么热闹过。
整整四个小时过去，不管他怎么解释，游戏里无脑狙他的人依旧只增不减。
不过就算这样，林杭这一晚上依旧还是输少赢多。
只不过在上分的速度上，如今的他还是明显要比平常慢上一些。
“嗡……嗡……”
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林杭动动手指点掉了眼前的结算界面，看着手机上来自黑哥的来电，刚想下播。
就在一片含妈量极高的弹幕里，无意间扫见了一条，问他既然操作这么猛，为什么不去某某战队参加最新一期青训的留言。
原本鼠标已经放到下播键上的林杭，几乎是下意识的顿了一下。
而他的其他粉丝似乎也是太久没遇见过这种不带任何脏字的发言了。
以至于那条弹幕都已经飘过去十几秒了，直播间里才终于有带着他粉丝牌的柔弱女粉站出来替他解释。
【呃……关于这一点，其实之前也有不少人问过，只是杭哥他一直很少和我们这些粉丝互动，所以对于这个问题也一直都没正面回应过。[流泪猫猫头.jpd]】
【不过我看他每次直播时碰到那些战队里的人过来找他打职业，都是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所以我猜他大概是真的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吧……】
【毕竟与其他那些因为喜欢游戏才将其作为职业的主播不同，他貌似打一开始就是单纯为了钱才接触游戏的。别说职业了，要不是之前某位榜一大哥一口气给他刷了六个豪华游轮，在此之前他甚至连比赛都不看的。】
【？？？】
【不是吧？！这年头居然还真有人不看比赛的？就算只是随便玩玩，对比赛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也都太少了吧。】
提到这个，弹幕上的粉丝明显有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嗯……不过说起职业，我听说杭哥他之前好像也是有到一家战队青训过一段时间的，当时成绩什么的也都挺不错的，只不过……到了最后快签合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谈崩了。】
【再之后……他就到悦橙TV专心做直播了。】
林杭看到这儿微微垂眼，干脆利落的关了直播。
而黑哥的电话却正好也赶在这时挂断。
林杭看着眼前逐渐暗下去的屏幕，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又给人重新打了回去。
*
黑哥大名李默，是周围一家高档网咖的老板。
早些年开过黑网吧，在这一片一直颇有些门路。
林杭刚到江城的时候，全靠他收留照顾。
而今天这周围师大附中的月考成绩刚好出来，林池本来跟人约好了晚上十点去黑哥那儿给他弟弟壮胆外加分析试卷。
却不想连续几局碰到有人挂机。
虽然到最后从结果上看林杭依旧是只输了两把，但在时间上却已经比当初约好的晚了差不多半小时了。
这个点……李与乐不会都已经挨完一顿揍了吧。
林杭如此想着，看着眼前才刚接通的电话，刚想告诉对方，先别动手自己马上就到。
结果却是还不等他开口，耳边就已经先一步的传来了一阵宛如河东狮吼般的疯狂咆哮。
“赶在这种时候上赶着找骂拉仇恨，林杭！你他妈的疯了吧！！！你知道你现在都已经冲到热搜第几了吗？？？”
“纪清秋那边再怎么样好歹还有那么多粉丝护着，你呢？！”
别说粉丝了……就眼下这个氛围，李默都不敢让他一个人单独到自己这边来。
生怕他前脚刚出家门，后脚就能让哪个没吃药的傻逼给直接暗杀了。
“更何况你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就算说了又有谁能听你的！除了跟着人一块儿挨骂以外还能有什么用？”
“难不成你还指望着纪清秋有一天能亲口跟你说谢谢啊？”
“每天蹲他微博里排着队跟他表白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再加上这段时间各种各样的破烂事那么多，他有没有空看微博都还两说呢……”
“搞不好到头来人家啥也不知道，你就是在这挨上多少骂那也是白挨。”
李默说到这有些气愤的长出了口气，站在原地感受着电话那边的沉默，强压着火气冷静了一会儿之后，才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自我安慰般的又将话茬重新拉了回来。
“不过你有颜有操作，这半年来之所以一直不温不火，说到底也就是缺个机会，要真能趁着这个档口让更多人注意到你，以后多挣点钱也算是不错。”
“虽然我一直觉得只要你能在打游戏的时候，稍微会说那么一点话，别总跟个死直男似的，要么一场直播一句话没有，要么就跟那嘴里淬了毒似的，粉丝说一句你怼一句，再好好调整一下你那极度死亡的摄像头角度，压根用不上别的，你早就能直接原地爆火了。”
“但不管怎么说，现如今也就只能这么想了，毕竟黑红也是红嘛……”
电话那边，李默有些无奈的感叹道。
“不过说起纪清秋，也难怪你生气……”
“好歹也是为WNS征战了整整七年的队魂级人物，到最后居然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有够令人唏嘘的了。”
如此下场？什么意思？
正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外走的林杭，站在玄关微微一怔，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李默所说的这些话到底都是个什么意思。
直到李默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我听圈内人说，WNS那边早在半月以前就已经敲定了新的打野人选。只是怕纪清秋在与他们解约后，会去到一个与WNS实力相近的队伍，成为他们今后在赛场上的一大阻力。”
“所以才一直吊着他，吊到了转会期的最后一周。”
“等联盟里实力但凡差不多点的队伍都已尘埃落定，才以替补的方式逼得他主动跟战队提出解约。”
林杭一直拿着外套的手才终于忍不住猛地一抖。
毕竟他虽然一直知道WNS不做人，但也从没想过他能有这么狗。
*
另一边WNS战队，会议室里。
经理傅军正一脸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看那个状态，明显是有些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跟人开这个口。
“对不起，纪神，关于队伍接下来的人员安排，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可这是高层的意思，我……”
可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完，纪清秋却反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搞得傅军一时间愣了一下，眼泪差点没直接下来。
*
“围绕新人建队？就Vain那煞笔中单？？你们老板疯了吧？！”
晚上七点，江城市中心某家高端会所的包间里。
TTB战队的辅助丢丢叼着个小龙虾，颇为激动的说。
“没什么疯不疯的，他想围绕新人建队也是实属正常，毕竟我和老纪的年纪摆在这儿呢，就算实力再怎么强悍，再过个两三年，退役基本上也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沙发上TTB的队长周予行瞟了眼身边自家辅助那过于狂放的吃相，一边习惯性地给人递着纸巾，一边忍不住地唏嘘道。
“但……明明早在半个月以前就已经明摆着决定好了的事，却还非要拖到转会期的最后一周，才来用这种所谓‘互为替补’说法找你商量。不得不说，你们老板这事办的也真是够不地道的了。”
“何止是这一件事不地道啊！”
WNS的辅助Pray高举着手中的小龙虾，一脸愤恨地说道。
“这么多年我哥帮他们扛了多少事！背了多少锅！远的我都不说了！就说前几天全球总决赛上Vain那傻逼故意报错信息那事！”
“直到现在，这都多长时间都过去了！那锅不还在我哥身上背着呢吗？！”
“那一波明明就是Vain那个傻逼的问题！是他前两局贪功冒进不听指挥，被我哥堵在休息室骂了两句，就故意赶在最后一波团战谎报信息，刻意报复！”
“结果就因为WNS高层那边迟迟不肯放出当时的语音，搞到现在居然就成了我哥葬送好局，我哥判断失误！”
裴洛说着忍不住一脸愤恨地使劲儿捏了手中的那两只小龙虾一下。
“是……都打了这么多年的比赛了，我也知道，出于保护选手的角度考虑，一般情况下，不论是联盟中的哪支队伍，肯定也都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这么容易引发舆论的比赛语音给放出来。”
“但我就不明白了，他都干出这种事了，他们到底还护着那个垃圾干什么！？”
“队里有个明牌不想赢的傻逼他们不管，转过头来，反倒是变着法的提防算计着，这么多年来，为了整个战队付出了那么多的我哥？？？”
“甚至到了最后坦白一切的时候，还搞得好像他们也是为了战队的整体发展才不得不这么做的一样。”
“真tm是……让人想想都觉得恶心。”
说到这儿，裴洛忍着哽咽，一口气往嘴里狠塞了几串烧烤，才刚咽下，就又仰起头猛灌了一听啤酒。
再然后……
昔日里的那些回忆便如走马灯一般，一幕幕的出现在他眼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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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