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高大伯脾气绝对是一点就炸的,他拉着脸,手里用来劈柴的斧子一把劈在树桩上,转身怒瞪着高母,那架势马上就要冲上去打人了。

程九娘怕高大伯真的对婆母做点什么,赶忙上去将婆母护在身后,忙劝道:“这是干什么,好好的过春可不能闹,大伯消消气。”

“我消什么气!我提提我娘怎么了!弟妹你什么意思,娘都死了这么多年,你还这么说话,一点妇人的样子都没有!”

大伯母瑟瑟缩了缩身子,看神色是想劝阻的,但却顾忌着什么,迟迟不肯开口。

高母也不是息事宁人的人,见高大伯还嘴上不停提起她那死了的婆母,忍不住冷嘲道:“大哥第一天知道我,我这做弟妹的可从来没差过,哪次不是我来送礼走亲戚的,倒是你弟弟,从我嫁过来就窝囊样,比不上大哥这脾气,我这嫂子也是够受了一辈子了。”

高大伯出言无状:“我弟弟就该年轻时休了你!什么东西,跟我横!娘死了你就露了嘴脸了,怪不得娘当年说白娶个儿媳妇回来就是受气的!哪家妇人做成你这样!一点体面贤惠都没了!”

高大伯根本不认为是他脾气有问题,只觉得高母没事找事,半分温柔贤惠的妇人模样都没有。

程九娘皱着眉瞧高大伯,这话实在是说得不像话,哪里是个能当大哥说出来的,忍不住反驳道:“大伯!这话哪能说!婆母辛苦操持家中,已然不容易,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高大伯扬着调门,指着程九娘骂道:“哪个东西让你开口!轮得到你说话!”

高母脸上挂着嘲讽,眼底似被气得发红了些,嘴上更是不输阵道:“好啊,她不能说,我来说,大哥不给我这弟妹留脸,弟妹也不是软骨头,我告诉你我最讨厌就是你拿婆母说事,她都死了不多少年,还想用她压着我,我告诉你,没门!当年我进了你们高家门就是我这辈子就倒霉的!高大成是个什么东西,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当年老虔婆就不满意我不贤惠,对,我就是不贤惠,你们高家有本事啊,娶媳妇不给聘金啊,我是啥啊,我是当年整个云中村和大柳树村的笑话啊!”

九娘眼中沉沉,看着已然难以控制自己的婆母,听着她对高家,公公和高辽祖母的控诉,突然鼻头莫名有些酸意。

程九娘对婆母年轻的事并不了解,但从婆母话中就能听出她年轻时也是不顺的,嫁女不曾给聘金放在哪里都是被人议论嗤笑,公公性格且懦弱,想必高辽祖母也是厉害,对婆母多加挑剔。

高大伯哪里能听有人侮母,当即气得就拎起身后斧子作势要砍人,指着高母道:“你敢骂我娘!我砍死你!”

程九娘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几步,她真没见过竟然拎斧子砍亲戚的,连忙将婆母往后推着走,低声劝道:“娘,我们还是走吧,这大伯......”

大伯母吓得浑身一抖,脸都白了,终于似找回说话的能力,但却结结巴巴:“你,你别耍混,快,快放下!”

大伯母最后吓得都声调都尖锐了不少。

高大伯低头敲了敲手里的斧子,火爆脾气上来他哪里就能轻易消气,他举起斧子对着程九娘和高母,喊道:“什么东西骂我娘!我娘就算死了也是你婆母!你再敢骂她,高大成不管你,我管!”

高母冷眼瞪着高大伯,阴沉着脸却也不再说话,她也应怕他会真的动手。

高母冷哼一声,甩着脸转身就走,九娘见状连忙追上去,也顾不上礼数。

走不远处,九娘再次听见高大伯对大伯母恶语相向,说她没眼色,一天天在家什么都不做,如今也是脾气大了。

不说大伯母,程九娘听着也觉冤枉,实属没想到这大伯竟然是这样的人,简直就是莽夫混账!

回去路上,程九娘都想要主动和婆母搭话,奈何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婆母噎了回去。

“都怪你!好好的非要做什么生意,要不然能吵起来吗!哼,这大哥也是真觉得我是个软和人,在我跟前体提那老虔婆,死了都不让我不安生!”

高母嘴上骂骂咧咧,尽数将情绪都发泄出来了,九娘知晓她此刻已经不分敌我,只管自己痛快,她就顺着婆母的话时不时附和几句,总算是让婆母的气消了大半。

直到回家后,高母瞧见在院中喝水悠闲小憩的高父,原本还没消一半的火顶上来直接对着他开始破口大骂,挑挑拣拣说起以往看高父不顺眼的缺点。

高父被骂的面露迷茫,实在是不知道高母怎么回来就这么大火气,有些想要问问,但高母根本不讲理,他只觉得妻子没事找事,忍不住回怼:“你干什么,过春还给我找不痛快,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这直接导致高母骂得更加凶悍了,高父也跟着吵了几句,一时间院子好不热闹。

高辽纳闷母亲这般,看向九娘询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程九娘将她们在高大伯家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高辽,说完语气闷闷道:“大伯何至于此,说得确实难听,不怪婆母生气。”

高辽沉着脸看不出喜怒,眼底闪过恼怒情绪,能看得出他压制着几分火气。

“简直混账。”高辽语气冰冷,情绪有几分起伏,对九娘道:“母亲不喜有人用祖母压制她。”

这话在骂高大伯,高辽对这个大伯不亲近,几乎只见过几次面,过春每次都是母亲去拜,大伯从他记事起就没登过门,有事也只是大伯母来,但家中都清楚,母亲和祖母的关系恶劣,且母亲最讨厌有人用祖母来压制她。

“我去找他。”高辽想要去找高大伯说理,却被程九娘拦住了。

“大伯那架势,就算是你去也不顶用,这事闹到哪都是家务事,彼此说和就算了,大伯不讲理,到时候惹得我们一身腥。”

高辽虽听进去了,但依旧不忿,叹了口气,拉上九娘的手,低声解释:“祖母活着的时候就在我们这里过,平日也偏心大伯,对母亲最挑剔,每次都是母亲和祖母吵架,祖母时常和别人说母亲的不是,说她是泼妇,不贤惠,我自小看大,也曾维护母亲,可惜我没用,祖母依旧不喜母亲,总是三天一吵,让人不甚其烦。”

九娘吸吸鼻子,回握高辽的手,“公公不帮着吗?”

其实她不问也是清楚的,因为自嫁过来之后,已然见识过公公的性子。

高辽不禁苦笑:“父亲总是躲在一旁,从不表态,就算是母亲想让他说话,他也从不敢说什么,母亲和祖母的矛盾更重,直到祖母去世,家中这种吵架才算是结束,从小到大看着他们吵,我很不喜吵架,读书之后更是下决心,我就想着绝不能做父亲一般的人,你嫁过来之后,想要维护你和母亲之间的关系。”

程九娘理解高辽的苦心,她也因此不想让他难做,总是会尽力维持着一个好媳妇的模样,只可惜她不喜委屈求全,注定也要和婆母多有磨合。

“我们去劝劝婆母吧。”

不管如此,此刻他们作为儿子儿媳,也要尽力维护家中安宁,一个家总不能被吵架伴随一辈子。

程九娘和高辽分开高父高母,且九娘带着高父到一旁劝解。

“爹,你莫要和娘顶着说了,娘也是不容易的。”

高父面露不满,不认同九娘的话,“哪里就不容易了,我就容易啊!这么多年了,她就不会温柔安静,非要做个泼妇。”

“爹,我从高辽处听来年轻时,祖母和娘不和,但我觉得很多原因也在您。”九娘见高父瞪她,并未惧怕,而是轻声安抚:“爹,你莫要生气,媳妇想说,一个家丈夫是很重要的,婆媳不和,丈夫最好还是要调节的,就像高辽一样,您总是装聋作哑,必然会让她们更严重。”

高父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愤愤闭嘴,但面上依旧是不满不忿。

“爹,您还是给娘一个台阶下,其实今日娘也是受了委屈的,您不过问反而还责怪她,她自然生气的,她不是冲着您的。”

高父其实也想要个台阶下,九娘将高母生气原因一说,他自然就不会被架着,又听她受了委屈,总算是有所愧色,终于还是过去服软了。

高辽那边也劝了高母,总算是让她消消气,又见高父来服软,高母哪还能再吵,她便也下了台阶不吵了。

家中总算是又安静了,程九娘和高辽都松了口气,那种由吵架带来的窒息感总算是消散了。

过春后,高家也没再闹出什么,出了正月,来到二月,九娘继续在城南摆摊,时不时研究新花样,随后试营贩卖,又偶尔搞些手段让客人多些,她总算是在五月底,将钱攒够足够盘下铺面,且还能有余钱装修和购买原料。

于是程九娘就将自己即将盘下铺子的事情告诉了高辽以及公婆。

前者自是支持的,不过,后者可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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