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明珠赠美人

“你说什么?!”

曹月容实在没忍住,竟是失声嚷了出来,张大嘴巴看向谢银楼。

连沈梨都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南星抬眸看了眼谢银楼,又看了眼盒中美得令人窒息的鲛人泪,再看向吃惊的曹月容和沈梨,兀自喝了口消食茶。

南星曾经见过鲛人泪,知道它的价值,以这一颗的品相而言,谢银楼的叫价并不高,算是合理的。

但见曹月容如此吃惊,许是只听说此物稀有又奢华,却没想到竟是价值连城吧!

“谢掌柜,你可是在捉弄本郡主?!”曹月容有些恼羞成怒,怒瞪着谢银楼。

二十万金!?

她虽是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官宦小姐,可对物价还是有基本的认知的。

寻常她买的那点儿衣衫首饰,再贵重也左不过几十、几百两银,二十万金是什么概念?!把镇国公府买下来都够了!

就算曹靖再宠她,也不能由着她拿府邸换颗珠子吧!

再说,镇国公府哪里能拿得出二十万金的现钱啊!

谢银楼瞪大双眼,夸张道:“捉弄郡主?谢某人怎么敢?郡主是觉得便宜吗?我银楼一向物超所值,童叟无欺!”

曹月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被架在这里下不来台。

鲛人泪是她主动上门寻谢银楼给她去找的,如今找到了,她却付不起账,这实在是有些丢人了。

可若现在说不要了,她更丢不起这个人,简直是进退两难。

思量了半晌,曹月容扯开一抹自认为温柔的笑意,道:“谢掌柜,你看这样好不好,这颗鲛人泪你先帮本郡主留着,留五日……不,三日就好,二十万金不是小数目,本郡主回去同家父商议一下,你也知道,家父的脾气……”

她的话还没说完,谢银楼便抬起手,止住了她的话头,笑眯眯道:“郡主,方才谢某人便说了,银楼生意银货两讫。若郡主要,今日把账平了,鲛人泪你拿走;若不要,这鲛人泪可是有市无价,谢某人就算喊上八十万金,也是有人买账的。”

想抬出曹靖来压人,东都城谁人不知曹靖是个吃炮仗长大的,火爆脾气,一点就着。

可偏偏谢银楼不吃这套,有种把他这银楼给炸了去。

谢银楼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隔着丝帕轻轻捏住盒中的那颗鲛人泪。

方才它躺在盒中,仿若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此刻被谢银楼捏在指尖,阳光穿过大敞的窗棂笼罩其上,鲛人泪瞬间绽放万丈光芒,并不刺目,却灼灼其华。

慕燃微眯眼眸,看向谢银楼的指尖,轻声道:“这颗鲛人泪,本殿要了。”

谢银楼挑了挑眉梢,斜睨着慕燃,张口就来,“六十万金!”

“可。”慕燃不甚在意的饮了杯酒。

谢银楼暗自咬牙,他娘的喊少了!

他眼珠子一转,将鲛人泪扔回沉香木盒中,顺势将盒子抱在怀里,一副孩童耍无赖的模样,道:“我不卖了,我要留着送人!”

慕燃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冷幽幽道:“谢掌柜一言九鼎,莫要做出此等没羞没臊的事来。”

谢银楼磨了磨后槽牙,冲慕燃伸出一只手,“给钱!”

慕燃道了声:“孟湛。”

贴身侍卫孟湛闻声进门,恭敬行礼,“殿下。”

“回上阳宫取六十万金给银楼。”

“是。”孟湛二话没有,转身就走。

谢银楼没了章程,满脸怨念的将沉香木盒子扔到慕燃的怀里。

明明这一单生意赚了,可他怎么这么不爽!?

慕燃笑看了眼谢银楼,轻轻将盒盖打开,垂眸看向其中的鲛人泪。

而后,他将盒子置于桌上,推到了南星的面前。

南星正事不关己的喝茶看热闹,冷不防的看到一颗鲛人泪送到了自己的眼前,抬眸便对上了慕燃那双风流多情、带着笑意的桃花眸。

“公主远道而来,本殿没什么见面礼,一点小玩意儿,不成敬意,还请公主笑纳。”

南星嘴里还含着口消食茶,差点儿被呛住。

六十万金的叫“小玩意儿”?

这还是其次,九千岁您是看不见曹月容那张脸现在有多难看?

当面送出鲛人泪,这是给她招恨呢?

她有哪里得罪过这位九千岁?

一瞬间,南星想了太多,好不容易将口中的茶水咽下,实在忍不住,看了眼曹月容和沈梨。

曹月容那张脸简直黑了又青,青了又黑,本就不算柔美的脸庞,如今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而沈梨更是泫然欲泣的看着慕燃,好似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被当面背叛了一般。

南星在心里把慕燃从头到尾骂了个遍,面上却未显露一分,为难道:“这……实在太贵重了,纱织承受不起,殿下还是将它送给淑妃娘娘吧!”

孝敬母亲总没错吧!

慕燃笑着道:“母妃自有更好的东西,公主不必放在心上,本殿只是观公主衣饰太过素淡,虽也很美,可世人大多以貌取人。公主虽因和亲来到我东州,但既已来了,便是我东州大赢的公主,身份自当更加尊贵,公主打扮得华丽些,也免得那起子小人看轻了公主。”

南星用眼角余光瞥了眼曹月容,啧啧,九殿下这指桑骂槐的本事值个大拇指。

南星今日没有特意装扮,因慕燃的邀约来得突然,她只顾着欢喜兴奋,倒不甚在意那些有的没的。

身上只穿了件紫罗兰轻纱襦裙,倒是很衬她的肤色,本就凝脂般的肌肤在阳光下透出如玉的光泽,发髻半挽起,随意簪了两支羊脂玉的钗。

平心而论,慕燃倒是更喜欢女子这般家常的装扮,清新脱俗,淡雅随性,可世俗的眼光便是如此,先敬罗衣再敬人,人活在世俗中,总免不了要面对、要接受,要随波逐流。

谢银楼瞧见慕燃将鲛人泪送给了南星,反而一扫方才的不快,笑得得意,道:“那六十万金,谢某人不要了。”

慕燃挑了挑眉梢,扭头看向他,“为何?”

“我本也有意将鲛人泪送给公主做见面礼。”

“借花献佛,本殿用不着。”

谢银楼撇撇嘴,“嘁~”

九千岁财大气粗,非要塞给他谢银楼六十万金,傻子才不要!

南星看着眼前两个男子你来我往的斗嘴,全然不顾旁人的脸色和目光,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鲛人泪莫名有些烫手。

正尴尬间,倏然听到隔壁雅阁传来一阵清灵的琴音。

曲调悠扬,灵气十足,动人婉转中又荡气回肠,无论是琴还是弹奏者的技艺,都堪称一绝,南星不由得听了进去。

此间的诸位都听到了那动人的琴音,谢银楼耳朵动了动,转向福宝,问道:“许小姐来取琴了?”

福宝笑着应道:“正是。”

谢银楼微勾唇角,点头道:“去请。”

不出须臾,一道湖水绿色的倩影自门口而入,冲着众人行礼道:“臣女给九千岁请安,恭请殿下万福。给华容郡主请安。”

来人又同沈梨见了平礼,转而抬眸看向南星,笑着上前两步,规矩行礼,道:“臣女拜见纱织公主,恭请公主金安。臣女许嘉柔,家父是大理寺少卿许至安。”

相比方才沈梨的请安和自报家门,眼前的佳人要谦逊有礼且规矩得多。

南星笑着点头道:“许小姐客气了,许小姐安好。”

南星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她看人喜欢看眼睛,一双眼眸中能看到许多东西。

这位许嘉柔有一双很美的秋水剪瞳,其间光芒清明干净,波光潋滟。

虽五官模样算不得多么的令人惊艳,但着实算得上清丽柔美,自带一股清冷孤傲的气韵,整个人如一株静立水中的睡莲,淡淡的散发着美好。

谢银楼道:“许小姐对凤翎可还满意?”

东都人人都知,许家小姐爱琴如痴,对乐之一道更是痴迷。

欧阳大家原是前朝宫廷乐师,曾得先皇御赐古琴,名曰“凤翎”,爱如珍宝。

后来隆昌帝登基,宫中从内到外大洗牌,欧阳大家便离开了宫廷。

许嘉柔得知凤翎,想求得,便亲自上门拜访。

欧阳大家如今已年过花甲,早已封琴,不再习乐,按理来说,名琴遇知音当是一大喜事,可老爷子脾气古怪得很,油盐不进,看谁人都不顺眼。

许嘉柔好言好语说尽,都说不动他,多次上门皆无果,后来竟被直接拒之门外,她万般无奈之下才求到了银楼。

谢银楼深知这类爱乐如痴之人,和文人一样,骨子里都有一股子傲气,用银子是砸不动的,便寻了个技艺高超的乐姬,同老爷子打了一赌——斗琴,最终将凤翎给赢了下来。

再说,一个前朝乐师,成日里抱着先皇御赐的琴,想着念着先皇的恩德,对当今满腹牢骚埋怨,是嫌自己命长吗?!

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想不开,这琴留给他都是祸害。

许嘉柔冲着谢银楼行了一礼,含笑道:“有劳谢掌柜费心了,嘉柔不胜感激。”

谢银楼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小事一桩,许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小姐琴技之高超,东都城内无人出其右,好琴当遇知音,否则放着也是可惜了。”

提起琴,提起乐,许嘉柔的眼中都是光亮,是真心喜爱,衬得她本不算惊艳的容貌,这一瞬竟是美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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