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背着艾伦，少年手里是最轻盈的手杖剑，前进的目的地还远。
帕布洛轻叹，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路西法第二次去酒吧时问帕布洛：“听说有钱你什么都能做。”
他当时否认了谣言。
现在想想，少年分明是在确认自己的自主程度，否则也不会有后面关于身份的交易。
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帕布洛只觉得自己是被蛊惑了才答应的路西法。
「我想要加入深渊联盟。」
帕布洛当时冲动的把人衣领提了起来。
你要相信，路西法有那种让人相信他说的话是真实的魔力。
少年专挑重要的部分刺激人，不论过程，只要结果。
纵情享受的客人们听到巨响回头，店内服务生头疼的安抚他们，提醒帕布洛注意场所。
帕布洛恍若未闻，抓着路西法的衣领，牛奶杯掉在地上撒了一地。
“帕布洛！”见酒保还未松开客人，服务生不得不抬高声音。
酒保垂眸，少年恶魔的笑碍眼至极。
他嘴唇微动，无声传递信息：单独谈谈，否则联盟的传说将会出现在街头巷尾。
帕布洛松开路西法，阴沉着脸走出吧台：“你跟我来。”
听到这句，毫不知情的服务生大惊失色：“帕布洛，你该不会要给客人套麻袋吧？”
帕布洛嘴角抽搐，“法妮小姐，您想太多了，我只是想为客人清洁一下衣服。”
“你的表现可不像哦。”
“法妮小姐——”
“美丽的女士，我很抱歉打扰到你们的对话。如帕布洛所说，他的确是想帮我。”路西法微微一笑，矜贵优雅，“他有时候会做一些令人伤脑筋的事，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们其实是朋友。”
“谁和你——”
“嗯？”法妮小姐吃惊。
系统：真有您的。
“您知道的，用个新发明的词汇，我想想，应该叫做‘傲娇’。让他承认他会感到害羞。”
“我哪有——”
“看来您真的帕布洛的朋友。”法妮小姐看上去十分欣慰，“您性格真好，平日里辛苦了。实不相瞒，他经常因为犯错性格差拒不承认被客人投诉。”
呵呵，路西法性格好，这是系统出生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话。
显然帕布洛也对那句话槽多无口，这个笑的一脸纯良的少年刚才还在威胁他。
“居然有这样的事。身为朋友我真是失职。”路西法装模作样的叹气。
“请不要灰心，作为工作上的前辈是我没教好他。”
“法妮小姐，帕布洛有您这样的前辈我非常开心唔唔——”
帕布洛捂住路西法的嘴，在他耳边威胁：“你差不多可以了。”
“法妮小姐，”帕布洛强笑，黑历史不必多说，“我和他还有话说，您帮我顶一下位置。”
说完拉着路西法匆匆离开。
法妮小姐视线落在两人背影，她自言自语：“果然是好友呢。”
还没跟上去听到这句话的系统（大雾），原来您也是个狠人。
另一边，员工休息室。
帕布洛把门反锁，直接靠在门边立柜。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路西法整整衣领淡笑，员工室不大，该有的东西都有，他缓缓坐下：“法妮小姐是位可爱的前辈。”
帕布洛：。他第一次听人用这个词形容前辈。
“再说废话，你就去先王面前报道吧。”
“当然。”少年随性打量着休息室，里面平平无奇，只有帕布洛旁边的立柜有些意思。
魔王若有所思。
“说不说？”
“深渊联盟，存在于传说中被誉为黑夜潜伏者战场亡灵的松散部队，隶属执政会议，直接对魔王负责。因此也有第八王军的外号。”路西法例行科普。
“它的前身其实是黑市商贩和佣兵，深渊资源丰富，总有人铤而走险。
为了管理这部分人，魔王特许深渊联盟组建武装，独家负责深渊物品出售。魔王剔除不听话的，将黑市变成官方组织。”
所以帕布洛不属于王军，却比常人在深渊里的时间长。
巨额收入每年公示，加上深渊联盟本身不可小觑，贵族才不敢打这部分的主意。
这个为利益成立的组织走到现在，性质早已改变。
魔王不需要他们带来的收益，魔王要他们成为大陆的枷锁，要他们这群亡命之徒高尚道德。
路西法正襟危坐：“博尔格斯特在上，我愿对着魔王的名宣誓，保守我知道的秘密，匿于黑暗，永藏锋刃。我的荣耀不必告知他人，我的一切都被要求埋葬，不必提起我的名，我将和我的信念一并永恒。”
路西法行抚胸礼：“就算星辰不再升起，白昼也会让黑暗不再漫长。为了伟大的，博尔格斯特。”
帕布洛目瞪口呆，他很确信誓词不会外流，那就只可能是路西法本身有问题。
抱着这样的想法，帕布洛展开交锋，结果就是他带着路西法见队长去了，然后真的成了队友。
“我身上有不妥吗？”
因为青年的目光存在感过强，路西法忍无可忍。
“呃，没有。”帕布洛偏头确认艾伦还在昏迷，低声道：“这群人什么来历？”
魔王定睛与帕布洛对视并未回答。
希铂曾告诉了他一个重要的情报：实力越强精神越坚定的，遭到玩家扭曲认知的效果越微弱。
就像希铂，至今致力于追杀自己的粉丝。
这不重要。
魔王现在已经知道本土土著有所防范的事了。
玩家渗入军队的问题只是说着大。其实不管对那些统率一军的勋爵还是执政官，他们心知肚明。
王军人员固定，每一期加入的名单都在册，只要用好，他们比恶魔们还要骁勇。
贵族们心照不宣。见过萨特，路西法已经可以放心为自己离开恶魔界准备了。
他岔开话题：“收集资源的目标达成，还有多久离开。”
“至少要把这个恶魔送回去。”
他们偶尔也担任搜救者的角色，在某些战役中配合作战，和王军配合良好。
“有消息称，近期深渊会有异动，原因不明。总部接到指令已经派人进来了，我们目前还是待命状态。”
“总部来的指挥官是谁？”
帕布洛一拍脑门：“忘记告诉你总部的事情了。是阿尔伯特大人，你应该听过。”
一个在卫队、王军都服过役的大恶魔，他曾参与对人类谈判，率领卫队抓捕当时的圣子，夜袭狼人。
“阿尔伯特啊……”路西法看向艾伦，可真是不凑巧。
帕布洛也意识到问题了：“阿尔伯特大人讨厌狼人，军队里狼人挺多的吧。”
两人都沉默下来。
帕布洛：“看来得加快速度了。”
以阿尔伯特的性格，他直接扔了艾伦都有可能。
听到身旁恶魔这样说，魔王眼皮抬了抬，其实不至于。阿尔伯特不是那种让喜好影响的恶魔。
不过随他去想，下一步还需要艾伦。
受伤过重的狼人玩家被强制下线，离开游戏仓后，痛觉传导停止。
她久违的见到了蓝天，艾伦活动活动筋骨，只觉得健康是那样美好的感觉。
“叮咚——”
门铃响起，艾伦趴到猫眼上，门外是自己的亲友。
“欢迎。”艾伦拉开门给了经理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们两家是邻居，楼上楼下。
经理进门换鞋：“我看到你下线了。”她扶着墙，对上好友依然活力精神的面孔，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了吗？”艾伦担忧的问。
她们一起长大，经理一个眼神，艾伦就意识到她的不对。
“我已经……不想再玩游戏了。”经理嘴唇动了动，还是这样说了出来。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因为全息游戏连痛感都真实，我们似乎投入太多感情。”
从开始的绝地求生到后来联合生存，再到现在的尔虞我诈。
“副本没结束前，深渊只进不出，那里的天空是红的，没有昼夜，终日不过在暗沉的光里。”
“大家似乎都很兴奋，我做不到。”她连玩儿页游都会产生感情，更何况全息游戏和真实世界一样。
“我不知道怎么调整，所以，以后可能要你自己玩儿了。”她道：“你退出公会吧，那里已经是奥恩的一言堂了。”
即使是游戏，她也不允许有人利用艾伦。
“其实我刚才差点死了。”艾伦冷不丁冒出一句。
经理瞳孔微缩，然后意识到艾伦说的是游戏，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说话说完整点儿。”
“抱歉抱歉。”艾伦告饶，她回忆起游戏里的感觉 ，笑容也淡了下去。
在游戏里又不是没死过，只是深渊不同。那里只有生与死的绝对对立，戈壁莽莽。连时间都好似变得无意义。
重复生与死的麻木。
在那个无名恶魔死时，她真的抱着孤注一掷能拉一个是一个的心态。
那一刻看见路西法是什么心情？她只是突然想起来，哦，她是玩家，她能复活。
玩家杀死的NPC会刷新，死于游戏事件的NPC却不会。他们死了就是死了。
以后也不会再有那个小兵，即便游戏以后可能将他的脸拿出来复制使用，他也早就死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现在还不想退游。”她回忆起恶魔最后的喃喃，“既然这是个自由度极高的游戏，那我实现NPC一个愿望不过分吧。”
她看向经理：“我会先退出公会，从深渊出来后和你一起。”
艾伦微微一笑：“毕竟亲友最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