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亲完后,一群人很快离开了卧室,换了几个年轻女人进来,聊下来周叶才知道,这是特意找来的年轻小媳妇陪自己吃饭聊天的,担心新娘子一个人在新房里太孤单。
周叶倒不像其他的新娘子般羞怯扭捏,别人吃瓜子花生聊八卦她也陪着吃,别人问她什么就回几句,别人不问她就静静听着,始终面带微笑。
高家的院子和邻居家的院子里搭建了棚子,摆了几十桌酒席,开席后,一道又一道菜被端上桌,待的大家热络起来,酒正酣时,高建平进屋拉了周叶的手出来一桌一桌地敬酒。
一对俊男美女手牵着手去感谢亲朋好友前来参加婚礼,所到之处无不是祝福和夸赞。
长辈拍着新娘子的手殷殷叮嘱小两口要好好过日子,年轻小伙子那桌则起哄声沸反盈天,他们不敢让新娘子喝酒,却结结实实灌了新郎好几杯,还吵嚷着要闹洞房。
尽管周叶心疼高建平,已尽可能让他少喝,但几十桌下来,即便有些只是稍抿几口,高建平也已显露醉态,最后被周叶搀扶着回了房间。
房间里酒桌前还坐着几个人,见周叶扶着高建平进来,连忙站起上前帮忙将高建平放在炕上。
“这些人也真是的,大喜的日子,非要把人新郎给灌醉,我就不喜欢这风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胡春兰是前几年嫁来沙平村的,想起结婚那天她家男人也是被灌的不省人事,便生出一肚子气。
很快有人附和,可能因大多数女人都不喜且不擅饮酒,便对此深恶痛绝。
也有人支招:“给他喂点蜂蜜水吧,没有的话西红柿汁水也行,多少能缓解缓解,让他舒服些。”
“对对对,还是李嫂子有经验。”
大家不好让新娘子忙来忙去,便有人出了房间去寻王秀兰,兑了些蜜水进来递给周叶。这种情形下也不好继续待下去,几个人互相使使眼色,叮嘱了几句就识相地告辞回家了。
房间霎时冷清下来。
周叶端着蜜水来到高建平身边,见他闭着眼睛,眉心微皱,腾出一只胳膊环在他的脖颈处轻轻将他向上托起,将水杯递到唇边,温声软语地哄道:“建平,把蜂蜜水喝了,醒醒酒,这样你就舒服些了。”
不知是高建平渴了还是听到了周叶的话,嘴巴真的张开了些,就着水杯将蜂蜜水喝了下去。
周叶轻舒了口气,将高建平轻轻放回到枕头上,自己转身下炕把水杯放回桌面,隐隐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以为是高建平在翻身,还未来得及回头查看,腰肢被一双大手一把抓住,滚到男人的怀里被带上了炕。
周叶震惊于高建平这么快就清醒过来,却立即就被攫取住樱唇。
高建平将人禁锢在怀中,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但确实略有醉意的身体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他便将人轻轻一带,两人顺势躺在了炕上,怕压疼身下的人,高建平用左臂撑着身体,略微侧着,深深吻着身下朝思暮想的人,一只手紧紧箍住身下人的腰肢,防止她逃离。
周叶放空了思绪,一片空白,渐渐放弃挣扎,双手由推在胸前逐步向上攀登,改为紧紧勾住高建平的颈项,高建平仿佛受到了鼓励,吻得更加用力,甚至不慎用牙齿撞到了周叶的唇瓣,惹来周叶不满的嘤咛。
直到堂屋传来有人大嗓门的告辞声,惊得两人霎时分开。
高建平恨恨地捶了把身下铺着厚实褥子的土炕,闭着眼发出哀嚎:“为什么是上午办仪式啊?古人那样黄昏时结婚明明挺好。”
周叶看着他猴急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高建平不满地捏捏她的手,又引导着她的手去感受:“你还笑得出来,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老公。”
周叶满面羞红地抽回了手,啐他一声。坐起身子,理理衣服,转头看他依然老神在在地躺着,问他:“你是真醉了还是装的?外面亲戚还没走完,你不出去没事吗?”
“真有些醉了,倒不至于不省人事,我要是不装一下,那些兔崽子们还不知道要灌我到什么时候。”说着半支起身体,将坐着的周叶拉倒在怀里,下巴抵在泛着幽香的发顶:“陪我睡一会儿,外面不用管,送客人有爸妈和大哥,收拾桌椅板凳有流动饭店。”
周叶闻言也不再抗拒,枕着高建平的胳膊渐渐睡了过去。
中途王秀兰进来想问问周叶有没有吃好饭,看到相拥而眠的两个人,欣慰的笑了笑,退出房间。
再次醒来,已是近黄昏。
高建平幽幽醒转过来,睡前那点子醉意已完全消散。他倾身,温柔注视着怀中尚沉睡的人,轻轻在额头上印下一记。
微微动了动酸麻的胳膊,却不想惊动了枕着胳膊的人。
周叶缓缓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先是无意识地笑了笑,后清醒过来,抬头望向窗外,见天色已暗,吓得她立即从高建平怀中爬起,惊呼:“我们这是睡了多久啊,都这么晚了!”
高建平活动了肩膀及胳膊,宽慰她:“没事儿,他们以为你在照顾我,不会说什么的。”
“就是说了什么也要忍着啊。”周叶小声嘟哝着。
周叶来到堂屋时,果然晚饭都已经做好了。
王秀兰率先看到了她,对她招招手:“醒了?快来吃饭了,中午忙着敬酒,没吃好吧?我也没做什么,大都是中午剩下的别人没动过的菜和馒头。我还烧了一锅热水,吃完饭你好好洗洗头发,这礼花筒里的东西粘在头发上可不好收拾。”
周叶觉得暖心,甜甜地道:“谢谢妈。”
“一家人,客气什么。”
身后高建平轻轻握住她肩膀两侧,推着她向前:“吃饭,吃完饭我帮你洗头,你一个人看不见发顶。”
着实是费了不少水才将头发清洗干净,周叶顺便将脸上的妆粉洗掉,虽不浓,一直在脸上也有伤皮肤。
今天这个日子特殊,吃完饭大家都早早回了房,闹着要漂亮婶婶陪玩的文涛和文宏,也被高建民硬拽回了屋。
周叶兑了些温水端回房间,将高建平赶出去,躲着用毛巾细细地擦了身体。
高建平颇为不满,隔着门板言道:“这是我们的洞房夜,一会儿要做的事情多着呢,这时候就没必要赶我出来了吧?”
周叶充耳不闻,擦完后将门打开,盆递给他,高建平立即换上笑脸,屁颠屁颠去把盆里的水倒掉,并重新兑了温水,给自己也擦了擦。
再回到房间时,周叶已换上了一身特意做来晚上穿的睡衣,坐在镜子前梳理过肩的秀发。
高建平将门反锁,来到周叶身后,双手搭上她的双肩,镜子里四目相对,高建平眸中的□□再无遮掩。
周叶也没心思去记一晚上究竟交手了几个回合,只记得自己死死咬住唇瓣,被高建平发现阻止后又改为咬住崭新的枕头,不敢呻吟出声,怕传到隔壁房间让公婆听到,最后在高建平全部缴械投降后,累的不愿开口,枕着被汗水浸湿的枕头相拥入眠。
回门的日子,高建平陪周叶去她出嫁的房子里看了周正。第二日,周正不顾亲家和周叶的挽留,执意回了四川老家。
在车站望着周正越走越远的背影,周叶头一次生出了一丝不确定的念头,她靠在高建平的肩头,喃喃自问:“我是不是挺不孝的,以后都不能陪在他身边。”
高建平揽过她,下巴抵住秀发,向她承诺:“那我们常回去看看。”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周叶跟王秀兰学着腌了一坛子咸鸡蛋,又在菜地里摘了些豇豆,用自己老家的方法腌了酸豆角。
周叶心思灵巧,又喜欢尝试新做法,家里人都喜欢吃周叶做的饭,高建平怕她劳累,晚上耳鬓厮磨之际劝她少做些,还有大嫂和妈。周叶倒不觉辛苦,见到大家喜欢吃,她做起来高兴。
周叶没私心,可这番作态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有了另一种解读。
吕爱珍将手中的梳子砸在桌面上,不无讽刺地道:“惺惺作态,刚嫁进来就急着表现,这么急着把我比下去?好啊,那就让她做,我保证不跟她抢。”
为防止婆婆对自己有意见,特意在饭桌上皮笑肉不笑道:“还是叶子做饭好吃,你看文涛文宏俩小子最近胖了不少,要是换成我的烂手艺,这么热的天,非要把孩子饿瘦了不可。”
周叶只装作听不懂,做饭并不会消耗她太多时间,趁着麦子还没熟透,地里农活不忙之前,周叶跟王秀兰讨了些旧棉花,在结婚时亲戚送来的布料里选了块较为素雅的布,量了沙发椅的尺寸,做出了几个柔软的坐垫和靠枕,如此,周叶屋里的沙发椅成了全家最受欢迎的家具。别人不好总是出入小两口的新房,两个孩子却没有这些顾虑,喜欢在沙发椅上玩耍,甚至偶尔还会在上面睡觉。
周叶觉得家里招待客人最常用的便是王秀兰和高卫华夫妻的卧室,和高建平商量后,将沙发搬到了老两口的卧室,不管是有人来串门唠嗑还是自己人坐一坐,都方便的紧,不用再去炕上爬上爬下。高卫华虽未说出口,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坐在沙发上,如果能买个电视,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就会更加得他的意了。
进入六月,家家户户种的麦子渐渐由青到黄,有些播种早的已经完全黄橙橙了,学校也给学生放了麦收假,一年中最忙的两个农忙之一,麦收,正式来临了。
王秀兰给麦收期间的活计提前做了安排,除了周叶和文宏,其他人都下地割麦、装车、去场里脱粒。
其他人没有意见,只吕爱珍不服气,问为什么周叶可以不用下地。
“因为叶子做饭好吃,麦收这么忙,家里人都要受累,吃的喝的一定要跟得上,饿瘦了可不行。”王秀兰轻飘飘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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