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血咒封印之下的存在感知到毁坏宗门的一切,循着灵力残存的痕迹挣扎出尚未失去效力的封印,挣脱逃逸出些许遗困在缄封下的遗恨。

暗红色血光掺杂着灰黑色怨气在封印开口处编制出密密细网,朝着毁坏宗门一切的源头兜头而下,意图将其殒命于血阵绞杀之中。

谢止单向流向宗门开启阵法的灵力来不及抽离相助,只得抬剑一挥,隔空剑意劈开血网前进的方向,将它阻拦在永空之内。

但这一天席韵早已等待了三百余年,他又怎会错过这次机会。

在外游历数百年间,他解决了外界的无数麻烦,却丝毫无法根除自己宗门的灾难。

三百年的时间中,他递出的每一个血咒封印的解决选项都被谢止否定,提出对血咒的每一个方案都被予以否决,在一次又一次的否定中,他生生被磨尽了耐心与脾性,在解封之日的渐渐临近中,按捺许久的暴戾之气于此稍纵即逝的机会中得以释放,这一次,他一定会亲手杀了乐天云!

他不是谢止那个家伙,会顾念旧情,会站在掌门之位上做大局考量。他没有掌门之位的桎梏,不受过往私情的束缚,无论如何,这次他都不会手软。

他不允许那个神经病再带走宗门之内的任何一个生命的存在,他就该死在三百年前,死在自己掀起的叛乱之中,死在被他亲手葬送的过去。

他现在还能凭着封印残存在宗门之内都是过往他的失误。

过往的交情不会牵绊他半分,早在他做下如此滔天血案之时,他们之间就再也无半分情谊。

曾经的他来不及阻止苏凌做下的决定,但今天不一样,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就算要赔上自己的生命,他都会将这个对宗门的威胁斩杀于禁地之内。

席韵伸手于半空虚虚一握,青绿色灵光延伸出无数条枝蔓,于高空盘旋蜿蜒,交叉穿过血红色的细密网眼,撑裂绞断从洞口封印窜出来的些许残魂。

青绿与猩红于高空相较,扭曲挣扎开一片亮黄色痕光,划开暗沉结界之内的一派昏暗之景。

绿、红、黄三光于结界之内半空交辉,变幻着色彩投映在谢止的脸庞。他没有抬头,任由彩色眩光斑驳他的视野,在两者相斗间,谢止随手用灵光划开臂膀,汩汩血珠顺势流淌,滴落在地,溅起片片落花。

翻涌的地纹被鲜血濯灌后破土而出,明眼可见的血红色魂雾带起粘腻血泥,相杂暗影交错,泥尘重物扑漱漱落下,砸在柔软涌动的地面上,发出厚重沉闷的声响。

针对掌门之位刻下的诅咒他并不是一筹莫展,比如此时,他可以凭掌门之位的依托,轻易将三百年间纠缠相融的魂灵分化,将缠绕数百年的善念与恶念相隔,送那些受困于此地、被禁锢于此岸的魂灵前往真正的安魂之所。

当年留宗之人算不得多,其中更有不少被乐天云蛊惑,直接发动了针对宗门的叛乱,但除开这些人,还有不少人同他一起做了最后的抗争。

那些英勇抗敌的,那些无辜被牵连的,那些已然逝去的……

数也数不清的魂灵在乐天云的己身诅咒下,通通化作了咒怨的养分,只余微薄残魂飘荡,不受控的自动徘徊归集于本体,在禁地封印下游荡。

除他之外,再也无人记得他们的存在。

数百年间,席韵给出的解决方案数以万计,其中是有不少能解决血咒封印的方法,但其中没有一条,是在解决现今的困楚的同时,也能真正安抚三百年前无辜殒命的残灵。

当日的抗争持续了三天之久,直到最后只余他一人孤零等来了收到归信从前线匆忙赶回的苏凌。

过往的情谊在鲜血生命前都脆弱的不堪一击,乐天云以全宗人的性命作为筹码,硬生生逼得苏凌亲手将他重伤封印。

席韵曾愤怒质问,何不将他就地斩杀,以平全宗门上下不宁的怒火。

他也曾有过疑惑,以苏凌从不肯受控于人的性子,为何此次偏偏按乐天云所求,耗费全身仙力去将他围困封印。

过去的数年之见,这个问题时常困扰着他,直到最后各界战事的平定,风纪督的成立,仙界的安稳之后,随着预言者的销声匿迹,那个曾忧疑过他很久的问题才有了一个或许是真相的解答。

预言者曾卜算过测定,没有什么道理,但偏偏被各怀心思的各界众人所信奉。

只要被选定出的柱石承担起责任,自愿殒命,各界的战事就会有所平定,各界也会有所安稳。

他不知道乐天云当时有没有收到消息,但从他破开旁人对他的所有评定,造下如此罪孽也要逼迫苏凌从前线赶回,早在最初,他多少可能也猜出过些许端倪。

但苏凌的时间实在太赶了,匆匆将掌门之位卸任,将掌门之责安在他的身上。过于匆忙的他没时间去安抚即将踏入寂灭的魂灵,没时间去思量隐在这场背叛之后的深意,只匆匆按照他的所求,用最快的速度平定宗门之危。

为了提升功力,乐天云的血咒吸收过太多的魂灵,他们早已融为一体,失去了所有的神志。他们都以为会有一场艰难血战,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乐天云的统一意志仍掌控着所有失智的怨灵,只和苏凌一见面,他就心甘情愿的被其封印。

应他所求,封印之期三百年而定,期限将至之期,苏凌应约为他加固封印,他会心甘情愿被困于此地,从此往日的欢笑之地染上鲜血与罪孽,彻底沦为再难恢复的禁地。

偏执的血咒自以为求得了所愿,自觉自愿的等待三百年相约之期。

早决定好自己归途的苏凌没过多的时间在此地停留,为了能赶快解决宗门危难,他将这个美其名曰考验的烂摊子丢给了自己。

可全天下也只有那一个苏凌,为了各界的安稳,为了将宗门摘出旋涡的中心,早在最初,他就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要从何去找可以加固封印的苏凌之力。

如此想来,苏凌还真是给他出了道难题。

真是拿他没什么办法,但谁让他也同样在意他的宗门呢。

继任掌门之位的他,理应为了宗门上下考量。

当日匆忙的苏凌没有解决的问题,尚未处置的暗患,他这个继任上位的掌门自然要替宗门之内所有人解决。

全宗门的所有弟子,都理应接受掌门的照看安顾,不论是在未来拥有光明前途的他们,还是已然逝去在历史中的他们。

他们都一样平等的存在于他的心中。

更何况,席韵的话虽然偏激,但有一点他很同意,不管原因为何,乐天云他都该为已然殒命的无辜存在付出生命的代价作为赔罪。

这是他应得的罪责。

在猛然爆开外泄的血魂咒怨中,风墙打着旋呼啸而过,卷起灰砂碎石,拦住四下崩散的封印碎片,透过不甚通亮的青蓝色微光,赤红血幕似乎都被染上了几分薄紫的色彩。

溯影石闪着白光,虚虚覆盖在整片禁地之上,在场三人包括破开刹那的封印,都被笼罩在溯影石的回溯范围之内。

三百多年前的时间中,血咒尚未种下灾难的苗头,一切的隐痛不曾发生过半分;可血祭之术又偏偏借助着祭台之力,成为了超越时空的唯一定责,于时间因果律的矛盾中散发出强烈的能量。

过去与现今两种抵触力量对撞,耀目亮光卡顿几下,于眨眼的须臾间,将众人拉进了短暂却永恒的一瞬暂顿之中。

四舍五入一下,今天是也能看作三千字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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