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袋内,除了零星几个她自己的东西外,剩下的空间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的,全是从乐天云那里拿回来的过往宗门弟子们的骸骨。
他们曾与掌门一起奋勇抗敌,也曾为了宗门付出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他们的遗骨被迫远离想要守卫的家园,他们的魂魄被迫禁锢于敌人的咒念,而现在,困锁他们骨肉的拦索已然不再,压制他们魂灵的禁术断然不存,他们终于可以回到宗门,回到他们心心念念至死不灭的信仰之地。
光这一条,就足以说明她这一趟赴险并不是全无意义,更不要说,她还从乐天云那里探听得到了有关“暗影”的一系列消息。
在各界域所破溃,世界彻底湮灭之前,暗色的暮影绝吞不灭所有的光亮,总会有人愿意化作天边一眨而逝的流火,哪怕短暂也要点亮暗夜中的星火,撕开一片昏沉照亮前进的方向。
现在,是她该接过前人点起的灵火,去迎接新一日黎明的到来了。
谢止双手微合,轻轻拢住飘来的储物袋,蓝紫色的灵光从指缝间漏出,为投射在石板地面的灰色遮影染上几抹鲜艳的色彩。
可他并未收回注视着夏寻的目光。
过往三百年的隐痛绵延至今,哪怕他们被很好的储放在能屏蔽一切神识感知的储物袋内,但对他而言,属于同门弟子的斑杂气息过于浓烈,过于熟悉,在阿寻被小秦他们救下,出现于此地的第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属于他们的存在。
他实在是有愧于全宗门人的信赖。
他实在是个不称职的掌门,也是个不称职的师长。
不管他自己怎么说他愿意为了宗门去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但事实摆在这里,他并没有做到他所承诺的一切,反而让一个年岁尚短的小孩子去替他奔赴险情,去替他实现他所背负的期待、肩负的责任。
明明这一切都是属于他这个掌门的责任,她和席韵,包括宗门内的所有人,谁都不必放在心上的,这是属于他该承担的职责。
他们合该生活在掌门的庇佑之下,那是他的职责与心愿。
他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不打开看看吗,掌门?我和你保证,你绝对不会失望的。”
再次的催促声中,他将目光转落在手心的储物袋上。
看呐,谢止,你居然还要一个孩子来照顾你的心情,妥帖你的思绪。
你这个掌门,当的真是失败。
掌门沉默的注视中裹挟了他过多复杂的心绪,她虽然有些看不明白,但她还是多少能察觉到他有些失落的自责,难言的内疚。
就和师父几近一样的心情,甚至因为他负有“掌门”之名,所以承担着比师父更重的责任。
就和他们了解她一样,过往两百余年的相处,已经让她很明白他们此时的心情,也很明白现在她现在做什么能打断他们似乎没有止尽的愧欠之心。
“我在那里见到他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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