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用完外皮酥脆，内里热呼呼的牛肉馅饼，发出一声满足的叹喂，慕楚在不算大的床上打起了滚。
房间不大，标准的出租屋。
不太一样的地方就是显的有些乱糟糟的，显然，柯塞利斯显然不是那种就算是一个人也有将住的地方收拾的井井有条的人。
不过……书还真是多啊。
这间不算太大的房间其中混乱的根源大多都来自于随处摆放的书籍，书架这种东西当然是有的，不过很遗憾，已经在它所能承受的重量面前摇摇欲坠了。
捞起掉落在地上的《炼金理论合集》，慕楚看了几眼就隐隐有些脑壳痛。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放下书，慕楚撸起了袖子准备找点事做。
水桶盈满清水，干涩的拖把被润湿备用。
戴好口罩，一手鸡毛掸子，一手抹布，慕楚严阵以待。
散落在各处的书籍被齐齐的摞在了一处，在整理角落的灰尘的时候还时不时能扒拉出一切奇怪的东西，比如窝在床底已经风干的皱巴巴的水果，藏在柜角可能是用于某次实验所剩下来奇怪材料……
“一本都没有”
收拾进入尾声的时候，慕楚喃喃自语着，这是由心发出的敬佩，他竟然没有找到一点带颜色的书本或东西。
以这个年纪来说，自制力简直高到可怕。
至少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会看一些奇怪的本子之类的，说起本子，慕楚又想起了早晨见到的那位美人老师，那种连头发丝都长在他审美点上的人光是想想都让人不由心痒痒。
再次感到失恋的疼痛，慕楚怀着悲愤的心情消灭着地板留下的污迹。
这种心情直到整个房间焕然一新才黯然消失。
和柯塞利斯本人一样，房间的陈设和内容相当正经，密室暗格之类的东西也完全不存在。
慕楚解下了黑色法袍的暗扣，浴室氤氲着热气让镜子模糊了起来，捣鼓了几下，浴缸里也注满了温度适宜的热水。
发出一声满足的叹喂，热水将人覆盖，缓解着一天的疲劳。
咕噜噜的吐了几口泡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慕楚又摸出了那把黑曜石弯刀，屈指弹上去的声音略显沉闷，却又格外的让人充满怀念。
把玩够了，慕楚才重新将其收起，自己则是靠在浴缸边缘空荡荡的看着浴室天花板上的水凝珠。
幽绿的眼眸逐渐放空，白色的幽灵慢慢的从身体飘出，晃悠悠的照着模糊的镜子，窥探着自己的另一幅面貌。
“呃……”脚下一划，柯塞利斯抹了一把水，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浴缸里醒来。
赤着身子让他感到了不小的窘迫，心里吐槽了一句他召唤出来的幽灵有点缺乏羞耻心，身体则是很诚实朝着水里缩了缩。
好暖和~
享受的同时询问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今天用我的身体还顺利吗？”
慕楚照够了镜子，飘荡在浴缸边缘，如实回答：“稍微有点吃惊。”
柯塞利斯眉头一皱，按理来说平常不会有人靠近他，下午霍瓦提老师的课他也提前嘱咐过了不行就用装病蒙混过去，等他醒来再解决，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才对。
慕楚歪着头，语气轻松：“有人朝着我喊你是杀人犯呢。”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柯塞利斯抿着唇，脸色不是很好。
慕楚置若罔闻，正色道：“虽然想委婉的问一下，不过还是直接提问比较好吧。”
“柯塞利斯你真的做了不能被原谅的事吗？”
全校的怨恨显然做不了假，被众人如此排斥，但柯塞利斯依旧留在了凝光，这背后如果没有一点隐情，慕楚才不会相信。
无权无势，甚至还因为先天天赋被排斥的柯塞利斯可没有什么为他撑腰的存在，但他依旧留了下来。
“是的，我做了。”柯塞利斯躺在浴缸缓缓闭上了眼睛，来自灵魂的疲惫让他感到阵阵倦意，“我很后悔。”
慕楚注视着即使闭着眼睛依旧显得疲惫的柯塞利斯，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当时就应该杀了他。”睁开的幽绿眼眸中绽放着杀意，“如果不是我太弱的话……”
“那个人渣！”
慕楚眼珠一亮，来了精神，“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柯塞利斯微微蜷缩着身子：“跟你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既然你想听的话，说说也可以。”
这个幽灵好歹是他的契约者，被无缘无故骂杀人犯肯定也有怨气，更何况，这件事也无法隐瞒下去的。
这股怨气显然在柯塞利斯心中憋的足够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诉说，一下就如同倒豆子一般全撒了出来。
慕楚静静的听着，随着柯塞利斯的讲述整个幽灵也气的逐渐圆润起来。
渣滓这种东西总是无孔不入，就算是凝光也无法例外……
为人师者，却是禽兽。
凝光的毕业要求很严格，大部分的学分都掌握在了导师手里，所选的主要科目不及格者会被毫不留情的除名。
“我是天生的死灵师，你知道的，死灵师这玩意到什么地方都不受欢迎……”
“我以为凝光会不一样。”柯塞利斯抱着膝盖坐在浴缸里发出一声嗤笑，“结果也没好上多少。”
“不过还是有些人是不一样的，我认识了一个笨蛋，她叫佩柯娜，我们勉强可以算朋友。”
轻轻的叹息着，柯塞利斯讲述着，这是一个一时冲动的故事。
慕楚听的很认真。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产生交集，就算是天生被施加了抗拒光环的柯塞利斯也不会例外。
“她很笨，书上的内容已经很简单了，却还总是看不懂，靠着比我早来两年，总是自称我的学姐。”
凝光并不区分学年，这里欢迎具有天赋且渴求知识的人，凭借丰富的资源和国家的大力扶持也留下了最优秀的导师。
每个人的起点都不一样，所掌握的方向也都千奇百怪，学生可以凭借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方向选择合适的老师，合适的课程。
但有些是无法改变了，只有修够了学分，至少达成4阶法师的级位，并完成了一篇独立的论文才能算毕业。
限时三年，三年后视为失败。
佩柯娜的天赋在凝光并不算太好，甚至已经有些吊车尾了，幸运的是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总是乐呵呵的。
但压力是一点点积累的，不问出身，只看能力，凝光的某些制度来说是很残酷的。
“我和她所学的方向不同，她的导师是柏德·艾森豪威尔，是一个有名的炼金术士，擅长的方向是生物炼成……”
慕楚心沉了下去，隐隐猜到了一点。
“她已经临近毕业时间了，但阶位一直停留在三，无法突破。论文也已经被驳回了好几次，那几天哭的不行，后来有一天她过来找我，说她有办法毕业了。”
“她很开心，却不肯说什么办法。”
“我……当时也没有追问。”
“然后，她失踪了。”
“好几天悄无声息，我那个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我开始寻找。”
柯塞利斯平静的诉说着，可慕楚却分明的看见了他眼中浓浓的自责。
“她送过我一些小玩意，上面残留着她的气息，我靠着这些东西想要占卜到她的大概位置，我失败了。”
“她所在的位置被人屏蔽了，很高级的手段，占卜术完全被屏蔽了。”
“她很笨，长得也不漂亮，更没有什么天赋，不值得如此的慎重对待的。”
“我那个时候有一瞬间想要停止调查……”柯塞利斯没有掩饰自己曾经的懦弱，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后继续开口。
慕楚柔和的开口，眼中夹杂着赞许：“可是你还是继续调查下去了。”
“毕竟她那么笨，平时偶尔也帮上了我的一些忙……她家里还有人等她回去。”
佩柯娜的消失无人注意，高年级的学生到最后基本没课了，时间基本自由，根本不会有人特意去注意。
一位三阶的术士在外界足以自保，平常的危险已经难以威胁到她了。
在占卜术失效后，焦急之下的柯塞利斯将这件事选择了上报，并说明了情况，几日后，有人回复了他。
离校手续已经办理完毕，大概是因为觉得无法毕业觉得丢人所以才不告而别吧。
至于占卜术失效，占卜术那种生涩的玩意十次里面有九次都是失效的。
尽管柯塞利斯声明了他至少尝试了近百次。
柯塞利斯问了很多，得知佩柯娜的资料是柏德·艾森豪威尔代为转交的，他便找了过去，得到的只是不轻不重的打发。
“我找到那个人渣的时候，为寻找佩柯娜制作的寻物针有反应了，他和佩柯娜至少在两天内有过接触。”
“我跟踪了他，但总会在外城的一个地方跟丢，那里被人布下了迷惑术式。”
“我花了几天功夫，破解了那个地方的迷惑术式，找到了一间暗房，暗房下有一个地下实验室。”
“她就在那里，但那里不止是她……”
柯塞利斯抬头静静的看着慕楚：“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慕楚沉默着，虚虚的抱住他，“抱歉。”
“原来真的有比我这种亵渎死者的死灵师更加恶劣的存在啊。”柯塞利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那些人，已经不可以称之为人了。”
畸形的身体如同缝合怪一般组合起来，那到底是人还是兽？混沌的界限完全模糊，导致判断力都出现了偏差。
“有的已经没了知性，有的还残留着一些意识，他们求我杀了他……”
“我无法动手。”柯塞利斯低着头，“他们很痛苦，我无法让他们解脱。”
“她还好，可能是因为法师的素材比较珍贵，还留着一些意识，身体……总会治好的。”
那个时候的他，大脑一片混混沌沌，就连要做什么也变得迟缓起来。
在压下呕吐的**后，只是凭借着本能向执法殿和学校进行了举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