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严杭吃痛,疼得呲牙咧嘴。
严录白放开他,淡声道:“你挺行的,有能耐了,叛逆得比我还早。”
严杭被他哥教育多了,不敢还嘴犯贱,低着头任由严录白说。
严录白走到茶水区给自己倒水,他说:“自己给爸妈打电话,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好。”严杭掏出手机想去阳台打电话,严录白转身又说:“当着我的面打。”
“……”
严杭捏着手机有些局促,仿佛被严录白堵了咽喉,话都说不出。
严录白拿着水杯回到客厅,扬头示意快点,然后自顾着喝水。
严杭无奈叹了口气,好似在安慰自己不要紧张。
他站在客厅给陆愿打电话,陆愿很快就接了,“杭子,你还敢给我打电话,你现在在哪?盛强说你不住他那儿了。”
“啧,我就是想一个人住了!凭什么给他管着!”
严杭刚说完,就感觉眼前凉飕飕,汗毛直立。他抬眼瞥了下,发现严录白又皱眉,并且表情逐渐沉了下来。
“呃……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时刻观察严录白的反应,话锋一转:“我哥这不是回来了吗,我想和我哥一起住,过几个月就中考了,我哥还能帮我复习。”
陆愿好久没听小儿子乖顺的声音,猜想应该是严录白已经到了,便道:“那就好,有你哥管着你,你这几个月消停点,好让你爸安心。”
不料她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来严格的骂声,“那个混小子,别他妈回来了!让录白直接打折他的腿!”
严杭本来就受不了严格吵吵,听见他爸的声音干脆把电话挂了。
挂完,他才想起他哥还在,瞬时感觉站哪都不合适,身体都快被盯出花来了。
严录白身体前倾放下水杯,面无表情:“说什么帮你复习呢,你成绩不差,别找我。”
“哥,我英语不会啊。”严格苦着脸。
“关我什么事,自己学。”严录白起身走向客房,靠在门边,使唤道:“收拾好这间给我住。”
严杭不情不愿,但迫于威压还是去收拾了。
严录白年纪轻轻就离开了学校,很多有关英语的知识点全忘了,教不了严杭。
不过他既然在市区,那么免不了要去一趟光竹高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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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被逼迫染回黑头发的严杭插着兜,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扭头发现他哥很早就起了,还把胡渣剃了,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外搭灰色风衣,长头发三七分往后拨,装成一副成熟老男人的样子。
自从上次严君怡的婚礼过后,他就很久没见他哥穿这么帅了。
但他不惊讶,他扭头看到餐桌上空空如也,这才困惑问:“哥,为什么没有早饭可以吃?”
“自己点外卖。”严录白在沙发旁的全身镜前打领带,完全不关心弟弟的早餐。
而严杭也无所谓,反正被停课了,时间上不急,待会再自己下楼去买。他走到沙发坐下,转头看严录白整理头发,又问:“哥,你要去见网恋女友啊?穿这么帅。”
严录白瞥了眼严杭,突然想起来今天要带严杭去盛强家。他没有回答严杭的问题,而是道:“去把睡衣换了,回盛强家。”
“凭什么啊?我都住这了还回去。”严杭满脸写着:回去的事想都不要想。
“天天把凭什么挂在嘴边,自以为很厉害?”
严录白无视严杭的抵抗,他看了眼手表,不容置喙道:“还剩半个小时,超出去你就不用吃早饭了。”
严杭立马一个弹射冲回房间。他不像严录白那般捯饬,他年纪轻,皮肤好,学生的青涩气息使他怎么穿都帅,随便一件圆领长袖外加深灰色格子衫,和黑色长裤,就显得格外潇洒气盛。
严录白已经不给严杭精心做早餐了,他带严杭在路边早餐摊随便吃点。
两人吃完,买了些水果,坚果礼盒和好酒,上门给盛强赔礼。
按门铃时,盛强和孩子们刚好在吃早饭。严杭进了门跟回自己家似的,进去就往盛放旁边一坐,拿走盛放的海鲜粥开始吃。
严杭正在长身体,饭量大又挑食,路边的早餐摊他吃几口就吃不下了,只有严录白吃得香。
严录白瞟了眼好似被自己亏待而狼吞虎咽的严杭,转头和盛强打招呼:“好久不见。”
盛强见严杭乖乖回来,还积极吃饭,脸上便笑得欣慰。他带严录白去客厅,说着:“确实好久没见了。”
盛强依旧和从前一样,寸头,憨厚模样看着干劲十足。
严录白将赔礼放在一边,跟着盛强坐在沙发上,开口道:“抱歉,严杭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王言稚的父亲在工地出事故身亡了,王阿姨要看护卧病在床的王奶奶,平时在家做一些小工勉强生活,但也只够生活,供不了王言稚到市区上学。
于是盛强便自费,带上她和盛放一起读书。
幸好王言稚也很努力,获得很多奖学金,经济上不需要盛强帮忙扶持,并且还可以补贴家用。
严格和陆愿放不下严格宴,让严杭和他们同行,几人从小一起长大,又在一个学校,有伴。
盛强又当爹又当妈的,早就习惯了照顾孩子,倒不觉得麻烦。他笑笑说:“没事,孩子长大了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长兄为父,盛强早以把照顾孩子当成自己的责任,严杭的行为的确让他觉得失望和难过,但只要严杭改正,他还是会既往不咎。
严录白说:“严杭我就带回去了,以后在路上要是碰见他干什么下三滥的事,尽管教训他,别悠着。”
严杭嘴里塞着鸡蛋,闻言不禁扭头看严录白。
“好、好。”盛强自然是不愿看严杭堕落。
王言稚在餐桌上没有给严杭好脸色,话里阴阳怪气:“你不是在外边浪吗,怎么还知道回来吃饭。”
盛放给自己重新盛了一碗粥,坐下来,眼神淡淡地看了眼严杭。
严杭咽下鸡蛋,喝了口粥,起身抢走王言稚手里咬了两口的馒头,语气嚣张:“我爱回来就回来,强哥都没说话呢,你狗叫什么?”
“严杭!”王言稚气坏了,扭头直接朝客厅大喊:“严哥!严杭骂脏话!”
严杭瞬间瞪圆眼睛,他没想到王言稚那么恶毒,居然学纪律委员爱告状!
严录白闻言冷冷一瞥,站起来对盛强说:“我今天有点事,晚上来接严杭。”
盛强同样起身,说着:“他的房间随时留着,留下来也可以。”
“不用了,那小子不吃敬酒吃罚酒,得亲自教训他两天才会听话。”
严录白仗义地拍了拍盛强的肩膀,然后走向餐桌,拉过严杭的耳朵,抓住他的注意力后叮嘱道:“今天在强哥家带着,我晚上来接你,别乱跑。”
“知道了!”严杭甩开严录白的手,表情跟怨妇没什么两样。
严录白脸色严肃:“和他们好好读书,把停课的知识补回来,再骂脏话我就揍你。”
严杭揉着红耳朵,张嘴咬口馒头堵住嘴。
严录白出了盛强家,找了间理发店做发型,临到中午才弄完。
弄完他将车停在光竹高中部附近,为了能多看陈议几眼,他坐上上次意外见面的17路公交。
公交上的大爷大妈皱着脸,看光鲜亮丽的严录白上车,然后抓住把手,目的性极强地往外看。
第一趟,严录白默默路过光竹高中部,他等的人没有上车,倒是上来了几个学生。于是他到下一站下车,戴上口罩和墨镜,一路上四处观察,生怕漏了。
站在光竹高中门口,严录白等了一会儿,好几个学生路过他时,好奇地观望,但他都选择无视。
等到洪大的人流变为寥寥几人,他还是没有看见陈议出来。
严录白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着聊天框,有一条他前天发的信息:我回来了。
但是对方没回。
严录白眼神慌乱地寻找着,盯住一个学生,拦住问:“你们学校叫陈议的英语老师呢?怎么没看到他出来。”
一个学生怎么会知道老师的动向,但碰巧那个学生似乎认识陈议,他没有表现出为难,反而脸色正常地说:“你说陈议老师啊,他已经不在我们学校教书了。”
严录白微微一怔,“他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有一年了,我还以为考上光竹能让他教呢。”学生说完自己也有点惋惜,他耸了下肩走了。
严录白愣在光竹高中门口,落寞的身影在那停留良久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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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严杭在书房百无聊赖地玩盛放的小黄鸭文具盒,捏着鸭头转,往鸭子嘴里塞红笔,就是不肯乖乖写作业。
他对面坐着写练习不苟言笑的盛放和认真画画的王言稚。
见他们都不理自己,严杭站起来,施施然地绕到王言稚身后,看到她正在给魔女画胸部的衣服装饰,忍不住语气贱贱:“你不会画D杯吗。”
“嗯?”王言稚抬头,神色疑惑:“什么是D杯?”
“切,男人婆就是男人婆,连D杯都不知道。”严杭觉得王言稚无趣,他又略带期待地看向盛放,企图见到对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是对方没有,盛放垂眼看着王言稚的画,沉默片刻,等严杭认命坐回自己的椅子,感叹他们两人果然都是木头的时候。他突然问:“什么是D杯?”
“我靠,你反射弧够长啊。”严杭觉得没意思得要翻篇了,盛放居然才提。
“叩叩叩!”
这时,门被敲了几下,随后盛强打开门缝,对严杭说:“杭子,你哥来接你了。”
“走了。”严杭起身插兜走出书房。
盛放和王言稚跟上送他,两人出了书房,严录白正面色冷淡地靠在门边。
“哥。”严杭见严录白像丢了魂似的,于是叫了他一声。
严录白回过神,对盛强说:“下回有空见。”
盛强:“好。”
“录白哥哥!”盛放忽然叫住严录白。
严录白顿住,看向盛放,一旁严杭听他突然语气单纯又无害地叫人,嫌弃道:“我哥这么霸气的一个人,不能连名儿带姓喊?喊什么哥哥,真恶心。”
盛放和王言稚都算小辈,怎么可能连名儿带姓喊严录白。
“闭上你的嘴。”严录白喝止严杭,转眼问盛放:“怎么了?”
盛放抿了下嘴,感觉严录白应该懂。他真诚发问:“什么是D杯?”
严杭脸色一僵。
盛放继续添油加醋:“不知道杭子看了什么,好像很喜欢,我们也不懂。”
严录白察觉到身边的异样,慢慢扭头,直直地盯着严杭,严杭被看得心虚冒汗。
“那个……我……”严杭看了看严录白,又看盛强,最后还是看向盛放,压低声音:“你这绿茶劲儿得了昂。”
盛放面色坦然地垂眼看他,又问:“什么是绿茶劲儿?”
“……”
严录白说:“网上查是什么就可以了,别学。”
他转身,斜眼看严杭,冷声:“回去。”
严杭剜了盛放一眼,跟上严录白走了。
回到家,严录白倒在沙发上,严杭连忙献殷勤,既是倒水,又是削水果的。
严录白掀开眼帘看他,道:“你小子能不能把你那流氓样收收?跟人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接着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的检讨书都是盛放写的。”
严杭立马张牙虎爪:“盛放都跟你说什么了?他怎么什么都说!”
“吵什么?”严录白气质过硬,一句话堵了回去:“别逼我揍你。”
严杭顿时消停,严录白看他一会儿,也没心情说教他,“滚去睡觉。”
严杭也算是严录白看着长大的,他就口头上说两句,手上尽量忍着,不会真的冲动揍严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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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严录白洗完澡躺在床上,想睡觉,但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不知多久,他打开手机一看,时间居然从十点多跨越到两点。
他顾不上时间,直接给钟谌星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又是季蓝德,“这么晚给我宝贝打电话干什么?”
“阿德,把手机给我。”
对面传来翻身的声音,季蓝德将手机递给钟谌星,然后抱住他,听他语气疲乏地问:“什么事?”
严录白转身将头埋进枕头里,声音同样有气无力:“陈议去哪了?”
钟谌星闻言立即弯起眉眼,笑了起来,严录白弱弱的声音好似成了势单力薄的虎崽,他幸灾乐祸地瞟了眼季蓝德,说:“陈议开了家补习机构,上次我建议陆姨让严杭去补习,他一听说是陈议的课就不去了。”
“......”
严录白在心里骂了两句,破天荒想揍严杭的心都有了。
“对了。”钟谌星继续说:“他的机构还在招学生和老师,学生初一到高三,老师——”
“直接把地址和相关信息发给我。”对方还没说完,严录白便迫不及待了。
他挂了电话,立马翻开被子下床,出门直奔严杭的房间,一脚踹开半掩的房门,“嘭!”
“我靠!”严杭猛地坐起来,身上的睡衣凌乱不整,头发睡得跟鸡窝似的,扭头,脸上的表情还没从他哥穿着一件内裤就粗鲁闯进来的事实缓过来。
他见严录白兴奋得眼冒红光,不禁往后缩着,声音颤抖地问:“哥,你想干什么?”
严杭已经发誓自己不喜欢男人了,他拒绝任何男性的邀约,就算是他哥也不行。
严录白坏笑着,用手机给严杭发一条短信,随后走向他的书架,边找着什么边说:“快填报名申请,停课这几天去补习,哥陪你去。”
“叮~”
严杭稀里糊涂地拿过手机,打开链接一看,眼眶瞬间瞪大,目光坚毅地抗议:“我不去!哥你就是想去找陈议!”
严杭深恶痛绝,他哥大半夜破门而入居然只是为了别的男人!还拿自己摆谱!
严录白找出严杭的数学全年基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走过来,再次露出“为你好”的表情说:“哥在为你着想,你看你的英语,弱智儿都考不了那么低。”
“……”严杭木然道:“哥不是不管我了吗。”
严录白表情匪夷所思,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说过那样没有人道的话,堂堂正正道:“你哥怎么会不管你呢,哥心里边有你,赶紧睡,明天早点起。”
严杭狐疑地瞟了眼严录白手腕上的红绳,问:“早点起是多早?”
严录白严肃地看了眼手表,真的在思考:“不知道五点开不开门。”
严杭:“......”
严杭看了眼手机,快三点了,距离五点也就剩两个小时。他道:“哥,不会有补习机构五点开门的!”
“也对。”严录白看了数学全年基础,转眼冲严杭说:“快点睡!明天要是起不来你就死定了!”说完,大力关门离开。
“啊啊啊,这都什么事啊!”严杭快疯了,睡得好好的被吵醒了还怎么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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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点,严杭黑着眼眶,出门看到严录白又在盛装打扮,他再次看向餐桌,差点热泪盈眶,居然有早餐!
严录白看到严杭在狂吃早餐,走近将数学全年基础丢在他面前,得意道:“你哥用几个小时全部看完了。”
严杭一愣,嘴里的馄饨瞬间不香了,他呆呆地抬头:“哥,你一个晚上没睡?”
严录白嗯了一声,催促:“快点。”
大早上的,严杭完全不知道严录白在亢奋什么。他哥都和陈议分手两年了,再见面能擦出什么火花?
严杭喝完馄饨,拿上一个鸡蛋和严录白出门了。
Q:请问阿放,为什么明知故问D杯?
A:……
A:不想让杭子……看某些奇怪的东西,至少不要舞到小言面前。
Q:请问杭子,针对阿放的明知故问有何感想?
A:他最好是单纯真不知道
Q:对于时隔两年即将见到陈哥,心情是感觉怎样的?
A:烦死了,哪来的脸让自己大清早去看他?
A:但是有哥哥的早餐吃,满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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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离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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