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藤选择了放养模式的我,无聊的在安全屋度过了几天。
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没吃没喝就发呆的模式。
那天过后,安藤的确守信带来了便当和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甜品。
当时我还想着,等他晚上回来,就算用上尊严撒娇也一定要让他明天再带一份。
结果一直等到窗外天色彻底黑透,玄关处依旧没有动静。
实在太闲了,我也试着研究过自身那点异常。除了视角右下角那个纹丝不动的进度条之外,其他的都一无所获。
用我不多的智商思考了一下,大概有两种可能:
第一,我是原住民。
开局的长发男认证我的头部遭受过重击,所以失忆了,这个解释听起来很合理。
至于异常额...这个我还没编出来能怎么个合理法。
第二,我在打游戏。
眼前的就是设定,但是游戏真实的过分,通关难度也离谱的过分。连个新手指引都没有,更别提该死的登出键。
但是根据那有点冒头的进度条,显然应该是玩的旧号,或者就是卡关了不得不二周目重开,把记忆也开没了。
理智上我偏向第二个,但情感上,我无法解释为什么面对长发男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情绪,莫非只是有隐藏线特殊羁绊?
如果这个世界是真的,我只想找个舒服的板子躺平,这处境干脆重开。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安藤除了第一天带我回来,就一直没见到他的人,甚至连送饭都只是放在玄关处。
最近组织的业绩这么紧俏吗,我抱着膝盖靠在沙发上想道。
到了第五天,那种被全世界遗忘和无所事事的憋闷终于达到了顶点。
没人理,没人说话,没有能打发时间的东西(老版电视机太无聊了),这种日子简直难熬得要命。
终于还是没忍住。
我趴在窗户边,看着外面过分湛蓝的天空,阳光好得不像话。
迟疑的伸出手,最终拧开了那扇门。
踏出门的那一刻,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甚至觉得外面带着尘嚣味的空气都格外甘甜自由!
在外面漫无目的乱晃,发现了一块晒太阳的地方。
那是一片被成年人小腿高的杂草半包围着的小空地,藏在不起眼的角落。从外面打量,几乎很难发现里面还躺着个人,大概只有小孩子的视野才能注意到这个“秘密基地”。
我兴高采烈的看着一队蚂蚁正忙着搬运食物,伸出手指,轻轻拿走了它们正费力拖拽的一小块饼干屑。
看着它们瞬间急得团团转,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颇有一种被关久了,看什么都觉得有趣的疯癫感。
说起来,安藤这么忙,他们组织是不是在卷什么年度劳模,业绩一定都超级恐怖,那位老板肯定很欣慰吧。
不过我可一点也不想给他们打工。
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累,感觉是全年无休、任劳任怨、随叫随到的地狱模式。现在的我,呃,好歹外表还是个未成年,应该不会这么没人性,苛刻童工吧。
天气这么好,温暖的阳光晒得人浑身懒洋洋的,我打了一个哈欠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最近不知怎的总是觉得困倦,好像永远睡不够一样。
......
夜晚深巷的街角,巷子里只剩下远处一盏的路灯,在空气中晕开一圈昏黄的光晕。
一个男人倚靠在墙壁阴影里,指尖一点猩红,烟雾缭绕,模糊了他大半张脸。
他在等人。
巷口终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另一个身影出现,帽檐压得极低,整张脸隐藏在黑暗下。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停下,只有那点烟丝缓慢燃烧。
草丛簌簌作响,我打了一个喷嚏揉着发痒的鼻子看向四周。
夕阳的余晖早已褪去。
想起我这算是偷跑出来的,万一回去正好撞上绿川被当场抓包,不由得有一丝心虚。
“人生不会有那么多凑巧吧...”
我手脚并用的从草丛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屑。
远远看到房屋窗户黑漆漆的,没有透出一点灯光。我蹑手蹑脚的靠近,小心的推开房门,玄关处空荡荡的,并没有刷新出新的便当盒。
看来安藤今天也没回来。
另一处安全屋内。
男人目光落在眼前的屏幕上,加密信号传输着来自那栋老旧安全屋的监控画面。
屏幕中央,那个银发少年蜷缩在沙发上,看起来是睡着了。
睡姿很不老实,被子大半滑落在地板上,上衣也因为翻动而卷起,露出一截清瘦的腰肢和一小段小腿。
画面放大后,能清晰看到那截小腿上分布着几处未消退的淤痕,以及垂落在沙发边缘的手腕上,那一圈颜色偏浅的痕迹。
他记得这张沙发,对于成年人而言略显狭小,但因为不常用也就搁置了,那孩子躺在上面,还空出了一小块地方。
对方是个看起来孱弱顶多是上国小,甚至没到毕业的年纪,这个认知让他的下颌无意识绷紧。
若不是上次联合行动中,亲眼目睹过这孩子的特殊性,以及琴酒对其暗含掌控的态度。
恐怕真的会被对方显露出属于这个年纪的懵懂乖巧所迷惑。
他闭上眼。
不久前琴酒发来的那条简短指令再次浮现在脑海。
【今晚十二点,送他去M基地。
—GIN】
————
家人们谁懂啊!
睡到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一睁眼,看见一个高大漆黑的阴暗挂一声不吭的杵在玄关阴影里,两个眼睛跟灯笼一样阴森。
吓得我瞬间清醒。
定睛一看,是安藤。
等等,他回来了?
那我的小蛋糕是不是有着落了。
我眼睛刚亮起来,还没等我开口,对方就先一步开口打破了我的幻想。
“收拾一下,穿好衣服,送你去M基地。”
我:“……”
谁家好人大半夜的让人起床出门,哦对,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翻翻面凑凑都找不出一个白的。
————
果然人还是不能高看自己。
刚出门看见外面黑沉沉的夜景,那点攒起来的精气神就跟被吸走似的,整个人瞬间又蔫了,连安全带都是安藤看不下去,探过身帮我扣上的。
车子在路上摇摇晃晃,像摇篮一样,没撑多久我又开始小鸡啄米低低头。
再睁开眼时,感觉不对劲。
身下硬邦邦的,视野狭窄,随着车辆的行驶不断颠簸,而且还有股汽油味。
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居然在后备箱里。
把我当货物扔后面了?!!!
没等我的火气蹭的冒出头,车子一个颠簸,我脑袋“咚”的一声撞在旁边的硬物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接下来的路途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我被颠得东倒西歪,不得不死死抱住脑袋减少磕碰。
一路磕磕碰碰,我感觉自己都快被颠哭了。
人坏坏的,被磕麻了。
眼神放空,心死如灰。
别让我知道是谁这么对我的,等我出去找到机会,非得把你们都扬咯!!!
车速终于慢了下来,最后稳稳停住,惯性让我又一次亲密的,毫无缓冲的撞上了车箱壁。
我捂着撞疼的额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接着,后备箱“咔哒”一声被打开。
我下意识就想张口抱怨这非人待遇,但一抬眼,看到站在车外的人,对方侧脸上那道狰狞的长刀疤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凶恶,眼神凶狠得能感觉可以一顿几个小孩——
我瞬间就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这形象,一看就是标准反派打手,我咽了咽口水。
刀疤脸看都没多看我一眼,直接拿过旁边一个看起来不小的行李箱,摊开,然后毫不客气的把我整个人提起来团吧团吧塞了进去。
拉链从外面被拉上,黑暗再次包裹上来。
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颠簸,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幸好晚上没吃东西,不然现在非得吐自己一身。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消失了,我感觉箱子被平放了下来。
紧接着,拉链被再次拉开。
重见天日和空气让我挣扎着想站起来。
“呕...”
结果没忍住,胃里空荡荡的只能干呕出一些酸水。
等我吐得差不多了,虚弱的抬起头,才看清边上坐着的男人。
银色的长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眼神和脸色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而在行李箱侧边,站着的是那个墨镜男,他面色讪讪的摸着鼻子,显然,他是刚才一路拖拉行李箱的人。
————
勤勤恳恳把吐的收拾了一遍,毕竟在场的两人中还能指望谁能动手,甚至找来了湿毛巾给对方擦了擦脸和四肢,总算是暂时安抚住了这小祖宗。
真是要命,上次一见还以为这小鬼转性了这么安静,现在算是见识到了,还是一如既往的脾气大,话是变少了点,但是更爱哭了,哭得人脑仁疼。
虽然……呃,大哥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但还是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大半夜把这小鬼弄到这里来,还非得用行李箱这么隐蔽,搞得跟走私什么违禁品似的。
该不会是在报复上次那件事吧...?
伏特加默默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决定还是专心当个背景板比较安全。
大哥的心思,最好别猜。
————
琴酒瞥了一眼时间,觉得差不多了,用眼神示意伏特加先行离开。
伏特加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问了句:“大哥,需要我在外面等吗?”
“不必。”
伏特加恭敬的点头离开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门。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我有点怀疑他特意把人支开,是不是为了更方便收拾我。
我偷偷抬眼看向他,只见他站起身迈着长腿朝我走来。
想起之前被塞进行李箱的待遇,我下意识双手抱住脑袋,缩起脖子,预判可能要挨揍。
结果,他只是一把揪住我后颈的衣领,把我提溜了起来。
四肢悬空,只能徒劳的蹬了蹬腿。
他也没废话,直接提溜着我走到房间一角看似平平无奇的墙壁前,空着的那只手在墙面上某处按了几下。
紧接着,那面墙居然无声的向两侧滑开,露出了后面隐藏的空间。
哇!好家伙!这科技感直接拉满了。
里面是一条亮着柔和蓝光的通道,琴酒提溜着我走进去,通道尽头的自动门感应开启,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纯白色的,极度洁净宽敞的房间出现在眼前,里面摆放着看起来就非常昂贵的仪器,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味。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正背对着我们,低着头捣鼓着操作台上的某些装置。
琴酒目标明确,径直走过去,顺手,真的是非常顺手把我扔到了房间中央那张看起来像是医疗检查床的金属台面上。
他看都没多看我一眼,直接对那个闻声转过身来的白大褂简单的命令道。
“检查下他的脑子。”
“看看还影不影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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