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人一路跟在白家马车后面,亲眼看见那辆马车半路停了下来。那个自称是顾黎哥哥的人牵着顾黎从马车走出,身后还有一个着一身墨绿色衣衫的少年。
柳家人看到那少年,震惊极了。
难道是那位九公子?
同为江南人,去彼岸镇比赛观戏的不少也来自衡州,那位九公子的大名这几日可谓是如雷贯耳,都快被说成神仙了。
这……
柳家人来不及去看三人会在何处住下,慌慌张张转身离开,他得立刻马上回去告诉家主。
那位九公子也来了!还和他们要抓的孩子在一起!
墨九三人原本该是随白沉渊一起去白府的。虽然一路白沉渊没再提起,但大家心知肚明,何况墨九都没拒绝。
意外发生在顾黎身上。
越往衡州城里面走,顾黎那好不容易升起的轻松渐渐没了,又变成紧紧抓着墨楚衣袖,眼中还闪烁着恐惧的模样。
马车里没有谁比墨九更懂顾黎在怕什么。
谁都说自己是好人,可好人也会有贪欲的。
一旦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上带着什么秘密,尤其这秘密能给家族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好人也会变魔鬼,坏人更是占满当下。
所以三人最后下了马车。
当又是一句“二公子”突兀地传来时,墨楚惊讶的“咦”了一声,开始有些见怪不怪。
墨九跟在后面,抬头看向那处比彼岸镇大了不知多少的欣悦客栈,眸光轻闪,似乎明白他师父真正的用意了。
这一路,从彼岸镇开始,他师父一直都在看着他。
原本有人这么一直紧紧看着他该是愤怒的,因为他厌极了被人监视。可当那人换成他师父时,他却莫名觉得心安。
这世上希望他活得好好的人不多,幸运的是他遇见了他师父一家。
欣悦客栈开门做生意这事可不新鲜。
自从衡州城有这么个客栈以来,大家只见它开过一次门,便是开张那日。之后的欣悦客栈仿佛被主家丢弃了般,再也没有亮过灯。曾经有人试图去查探过,可悲的是他根本没法靠近。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挡在面前,完全穿不过去。
有点儿江湖阅历的人都知道,那是有人布下了阵法。提及阵法,不可避免会想到江北夜家。所以大家一度以为那欣悦客栈是夜家开在衡州城的。可是后来夜家大少爷来过一次衡州,那欣悦客栈却一点儿开门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夜家那位大少爷还破不开那阵法。
大家开始看不懂了。
前一件事还没看懂呢,今日又来一件。望着随那位吴掌柜进去的三人,众人议论纷纷。
去过彼岸镇的人忽然想起这场面好像似曾相识,于是在他们一番推测之下,那位不发一言的九公子稀里糊涂成了欣悦客栈背后的主家。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到了有心关注九公子的人耳中。
比如柳家。
柳家家主柳程应甚至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查就听到这样一则消息。和管家柳忠对视一眼,他脸上浮起一抹沉思,“既已如此,着人安排,你去欣悦客栈看看。必要时候可以将顾黎的事情透露一些,看看那人什么态度。”
柳程应其实没把那所谓九公子放在眼中。被吹捧得再高,也不过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还不配让他忌惮。他真正忌惮的是至今没有任何行动的白家。
白沉渊回来,这件事怎么都不会瞒过白千山的。柳程应怕的是白千山知道事情始末后也要抢夺顾黎,到那时他可就什么辙都没有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一直做得很隐蔽的原因,都快半年了,也没任何人知道。
偏偏,昨日早上出了意外。
“昨日看守顾黎那几人呢,回来没?”不提便罢了,一提,柳程应气不打一处来。看个孩子都看不好,他要这样的人有何用?
柳忠想到传回来的消息,组织了下语言,斟酌说道,“回家主,全死了,死在城外百里开外那破庙周围。”
“死了?白沉渊杀的?”柳程应下意识问道。
柳忠有些欲言又止,“不,不是。是被他们自己带去的砍刀砍死的。”
“什么?”柳程应好不意外。
那几人虽然实力不强,但也没想象中那么弱。就算死也该是死在别人手中,怎么会死在自己手下?
同样关心九公子的还有别人。
比如白家。
“什么!又是欣悦客栈?”白起咋呼一声,怀疑人生。
这墨家两兄弟是跟欣悦客栈沟通好的吧?
还有,欣悦客栈怎么知道他们两个来衡州了?他若是没记错,那客栈都两三年没开门接客了,里面有没有人住都不知道,怎么会如此及时的得到消息?
白沉渊比白起镇定很多,但也免不了心中惊讶。压下惊讶,他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白千山,“爹,顾黎这事……”
面前的白千山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老,但目光如炬,威严天成。
“想办法把消息传给归一谷,来衡州接人。”白千山默了默,又继续道,“这几日多关注下欣悦客栈,别让柳家把人带回去了。”
想到柳家,白千山眼神微眯。
他倒是没想到因为他常年不出门,衡州城的这些人已经张狂到如此地步。用一个家族去对付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这样的事也真亏他们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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