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渗人的寒意到句玄前往阿瓦那,才稍微削减一些,她的注意力被周边环境分走了。
有事忙,才不容易胡思乱想。
前排开车的是句芒,进了山,四周的浓雾涌过来,黑压压的,让人看着只觉得闷。
周遭这点能见度,毫无欣赏风景可言,他们此行不为娱乐,没有参照物,一眼望不到头的盘山公路,更令车内添一层压抑色彩。
但这只是麦祎的视角。
三位老祖宗看到的风景可比她丰富,至于一直不说话,是因为这场面多少有点尴尬。
车程过半,副驾驶座的劳午清了清嗓子,莫名其妙说道:“嗯,你们俩累吗,看这样子,到山顶还需要好一会儿,要不,你们先休息一会儿?”
他是回头对两位女士说的,吞吞吐吐,似是而非。
而后座的两位,一个不在状况中,另一个……另一个脸上看不出表情,正一瞬不瞬盯着窗外。
呃,劳午觉得,或许该闭眼装睡的是自己。
他知道句玄看得见,但不知道人可以看得这么理直气壮,亏得他一个大男人还羞耻万分。
最后,肯接话的只有句芒,他也堪堪笑了一声,揶揄道:“怪不得人间会传言开车上阿瓦那中途不能停车这种鬼话,这要是坏了小鬼办事,能不上火生吞了人么。”
南洋的地府管理未免太差了些,不说抓紧收编这些孤魂野鬼就算了,怎么能由着它们这么肆意妄为,随地打野战呢?
碰到兴致高的直接在路中央乱来,句芒还得细心分辨前头是人是鬼,不看都不行,这叫什么事。
还说阿瓦那是避暑胜地,屁嘞,这靡靡的雾气险些让神坐不住,特别是他这种血气方刚的神,但凡多点邪念,少点定力,搞不好……
算了,他不能有这种念头,他正直着呢!
句芒边想,边不自在瞄了眼后视镜,车上不觉得旖旎,还能心平气和端坐着的大概就只有麦祎了,这很正常,毕竟人眼睛看不见这些脏东西。
换她身边那位试试!
他又往右瞥了眼句玄,差点没惊掉下巴。
阿玄怎么可以看得那么津津有味,她可是个“女”神,两大老爷们都看臊了,这人居然目不转睛。
看不出来呀,原来她是好这口的羽神。
真是……
堕落了!
而堕落的羽神确实无可辩驳,她的确在好奇人家办“私事”。她前段时间看过的小说里也曾有过类似片段,但看起来,确实没有真人秀,啊不,确实没有真鬼秀直接。
啧啧,这些男男女女的野鬼,玩得比小说画册中描述的开放多了,身体还能这么扭,离谱又带感。
句玄毕竟没被后五千的文化熏陶过,她欣赏这些鬼野合其实跟欣赏小动物□□没什么两样。也不是说没有道德感和廉耻心,就是没自觉自己要少看,得克己复礼,非礼勿视。
他们自己都这么大刺刺的,又凭什么要一个过路神关照**,目不斜视呢。
她从新奇看到千篇一律而无趣,才怏怏打了个哈欠,彼时,目的地差不多也到了。
山上情况和路边差不多,遍地乱来的小野怪,句玄不放心,怕麦祎被误伤,终于将注意力收到身边人身上。
下车后,句玄拉了人一把,拽住手腕就没再放开,麦祎不解,以为她有话对自己说,逐而停下脚步。
句玄想跟人解释,张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说,考虑到麦祎是小辈,没准都没经历过这些,总不能说得太直接,这时候才有了一点点不好意思,缓而才说:“这里到处是野鬼,你别乱跑,万一被上身……呃,反正你跟紧我就对了。”
万一被上身,拉去做坏事,那可太那啥了!
句玄怕荼毒了人,想好久,才遮遮掩掩把话憋下。
嗯,只谈危险,不谈风月,她尽力了。
到了山顶,四人兵分两路,劳午去扳指合同上的地址探探出货人虚实,而其他三人前往赌场酒店找Wallace。
这是上山前三个神商量的,麦祎没有异议。
她没有非得跟劳午去,因为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去不去麦延宇签合同的地方看看,已经不重要了,麦延宇牵扯的压根不是人间的事,非要辛苦劳午跑一趟,无非是安抚她,她不会在这时候上赶着添乱,拖人后退。
劳午走前,麦祎叫住了他,低声说了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没关系的。”
劳午笑了笑,背过身,朝人挥手告别。
他知道麦祎口中的没关系是什么,是谢谢,是无功而返也没关系。
但是,让他单独出去一趟,哪是随便打听点消息这么简单,大爷任务重着呢。
当年阿弋帮他下归墟找神力,还关照流波山生灵的人情,可不能凭白欠着。
这不是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盯着麦祎的小尾巴没人处理嘛,还敢跟来南洋,心思怪膨胀的。
之前句芒忌惮规则不敢动手,由之任之骚扰麦家,他可不会惯着,更别说如今这是南洋地界,那边的老古董更管不得。
这趟单独行动,他刚好趁机把这群小尾巴一并收拾了,省得麦祎回去还要操心。
啧,好久没有这么伟光正地揍人了,劳午轻轻转了转脖颈,活络过筋骨,朝不远处的黑色商务车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那厢,两车的黑衣男正有素下车,齐刷刷成排站好,看着还挺有规矩。
劳午扬了扬眉,穿着这么统一,看样子都不是话事人。
没有意外的话,车里应该还有人,他们站得笔挺,就是为了等待车里那个家伙。
不出所料,未等劳午走到车前,那个男子先一步跨出车门。
大背头、花衬衫、黑西裤,叼着根雪茄,还要故意漏出腕上金灿灿的腕表……
人模狗样!
劳午知道他是谁,要强娶麦祎夺人家产的蠹虫嘛,他们家蔫儿坏的阿玄特别交代过,看着了,要重点收拾。
他自然不会辜负句玄的期望,想一会儿要打到这男的跪地求饶喊爷爷,还怪兴奋的。
当然,他这么直勾勾奔着人家去,喽啰们自然不是傻子,知道他有来头,赶紧上前哈腰向男子汇报。
那男子很沉得住气,听完话眉头都未皱一下,高贵的头颅朝劳午走来的方向微微一扬,一群收到指示的疯狗霎时朝人蜂拥而上。
劳午听得见,喽啰说他是和麦祎一起来的人,叭叭一堆屁话,请示上级要不要解决他。他还想说先放两句狠话走个形式,看人家这么急,这下连场面话都省了。
那就,满足句玄的愿望,全部“收拾”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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