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因存疑

埃莉诺告诉他们,两天后阿尔文的葬礼将要举行,目前,他的遗体被安置在海伯恩家的灵堂。

“听刚刚你的意思...你是很早就怀疑阿尔文的死因吗?”伊芙林递给埃莉诺一杯温水,“你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埃莉诺抿了一口水,声音依旧沙哑:

“到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只是我跟他相处许久,从没听说他身体不好什么的。我实在无法想象他就这么走了...”

眼见着她又要滴下泪来,伊芙林回头看了下珀西沃,又转过头安抚道:

“我们也觉得这件事不可能,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二人走出埃莉诺的病房,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等两人走下楼梯,迎面碰上来迎接的老雷德时,珀西沃才拦住了伊芙林:

“一会...你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伊芙林表情恹恹,“怎么了?”

“那我们今天去拜访一下海伯恩公爵,你看可以吗?”珀西沃的心情也沉重起来,“我们还可以...见阿尔文一面。”

伊芙林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埃莉诺悲痛欲绝的哭喊,心口像是被棉花堵着,因此她想也没想的同意了:

“可以,我们早点去,也能早点找到点线索。”

在格蕾丝和莫莉的帮助下,伊芙林又换了一身肃穆的黑裙。不过这次她没有了欣赏装扮的心情,简单道了谢就提着裙子走下楼去。

珀西沃也已经换好了一身黑衣。老雷德看着二人心事重重的样子,领着他们快步走了出去,又赶紧命令车夫牵来马车。

伊芙林又一次坐上了蒙特罗斯家族的专属马车,不过这次,之前那种掺杂着小激动的轻快心情已经荡然无存了。她侧坐在窗边,看着微风轻轻吹开车帘,窗外的玫瑰山庄园还是一样的美丽。

“埃莉诺和阿尔文认识许多年了,他们在今年春天订了婚,本来要在明年春天正式成婚。”

珀西沃沉静的声音从伊芙林背后传来。马车在山路上颠簸,他的声音就像从车轮与粗糙地面的碰撞中流淌出来的一样。

“那时候我们年龄还小,家里举行宴会,阿尔文偷偷带我跑出来玩,结果我淘气,掉进喷泉里弄得浑身都是水。埃莉诺出来救我,还把我们俩都训斥了一顿。”

回忆起往事,珀西沃的声音里也带上了笑意。伊芙林轻抿着嘴角,转过头来: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呢。”

二人随便聊了点有的没的,伊芙林的心情也逐渐松快起来。她看着马车外大大小小的街道:

“我们还有多远啊?”

“应该快了,”珀西沃也撩开了帘子,“穿过这条街应该就是了。”

马车叮叮当当驶出一条巷子,很快停在了一座庄园旁边。庄园的大门上雕刻着海伯恩的字样和两只振翅的雄鹰,门房管家照例走了过来,对着马车中的二人鞠躬。

珀西沃拿出信笺递给管家,他简单翻开看了看,立刻开门放马车驶进海伯恩家的庭院。

海伯恩家的庄园很气派,只是花园和森林里的植物看起来有些破败,各式的雕塑和道路上也不及玫瑰山庄园整洁。伊芙林略显紧张,又仔细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裙摆。

等他们到达府邸,又是一位管家出来迎接。一阵客套后,珀西沃道:

“迈尔斯管家,我姐姐埃莉诺最近身体抱恙,她拜托我们再去看望一下阿尔文..”

迈尔斯管家愣了下,语气感慨:

“好...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二人跟在迈尔斯管家身后走到了府邸一侧的小楼。停灵堂里挂满了黑色和白色的帷幔,昏暗中,几排白色的蜡烛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少爷,你们进去吧,”迈尔斯管家把二人送到门口,“我在外面等你们。”

伊芙林率先走了进去,珀西沃跟在后面阖上了门。停灵堂中心的台子上放着水晶棺椁,周围围着满满一圈鲜花。

二人先是在水晶棺边上肃穆地默哀了一会儿,接着又往前靠近了一点。

虽说是要查清真相,但是伊芙林还是不太能接受多么仔细地观察陌生人的尸身。珀西沃抿了抿嘴,轻声道了句:“得罪了。”

他走近了两步,轻轻拨开了周围簇拥的一圈鲜花。阿尔文的整个身体露了出来,穿着繁复的黑色礼服,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伊芙林躲在珀西沃身后探头探脑地观察着,还大着胆子拨开了阿尔文脸侧的花朵,想透过水晶棺看看他的面色。结果这么一拨就拨出了问题,伊芙林愣怔了一下,迟疑着拽了拽珀西沃的衣服:

“你看他面色是不是有点不对?”

“面色?”珀西沃也凑了过来,也有些犹疑不定,“好像是有些...红润?”

阿尔文已经去世了好几天了,怎么说也不该是面色红润的样子,尤其是嘴唇,还呈现着一种樱粉色。伊芙林恨不得贴上去仔细查看一番,奈何阿尔文身上的礼服有着层层叠叠的领子,她只能看到他有些异常的面容。

“你看这里,”珀西沃突然把她喊了过去,指尖轻轻地点了点棺椁,“这么看,他的指甲也有些泛红。”

伊芙林窜了过去,努力地眯起眼睛。果然,阿尔文的指甲处也隐隐泛起樱红色。这种颜色...伊芙林总觉得这种现象好像之前听说过,她挠了挠头,突然间灵光一闪:

中毒?

这种现象很像一种现代的有毒化学品中毒,只是,这个世界有这种东西吗...伊芙林有点不敢确定,不过尸体上的现象倒是非常的接近。说不定,这里没有化学品,但是有些类似的毒药呢?她直起腰,语气中多了一分笃定:

“我感觉,阿尔文应该是被毒杀了。”

“毒杀?”

“对,他这个指甲和嘴唇的颜色,就是中毒的状态。”伊芙林指了指阿尔文身上的两处,“而且这个毒应该是发作的非常快,所以大家才以为他是突然暴毙。”

“有道理,”珀西沃也点了点头,“我总觉得,海伯恩家直接把他的死定义为暴毙就很奇怪。按理说,他们也应该去查查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致死原因,怎么就直接说是因为诅咒暴毙而死了呢?”

“不知道,”伊芙林耸了耸肩,“等会去问问呗。”

于是,从停灵堂出来,珀西沃很礼貌地询问了迈尔斯管家,能否让他们去拜访一下阿尔文的父亲劳埃德先生。

眼见着迈尔斯管家有点犹豫,珀西沃又道: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伯伯也很关注。他叮嘱我去探望下劳埃德先生,希望他不要哀思过度。”

看他一再坚持,迈尔斯管家也同意了:“好的,二位先在客厅里稍等下,我去问一下劳埃德先生有没有空。”

珀西沃点点头,目送迈尔斯管家沿着走廊走远。一位仆人走过来为二位倒了茶,伊芙林突然一把拦住她:

“我可以问你两个问题吗?”

“啊,好好的,小姐,”仆人微不可查地哆嗦了一下,深深地低下了头。伊芙林也被吓了一跳,这还没干什么呢,怎么抖成这样?

“那个,你别害怕啊。我们是阿尔文少爷的朋友,听到他过世的消息很悲痛...想问下你,阿尔文先生去世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是没来得及救治就走了吗?”

小仆人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声音里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我不知道小姐...我那天,什么都没看到啊...”

她瑟瑟地低着头,伊芙林差点就拉不住她。这反应...也太明显的有问题了吧!伊芙林和珀西沃对了下眼神,十分刻意地伸手去扒拉了一下桌边的茶杯。

“哎呀,”伊芙林无辜地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衣袖处的水渍,“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弄脏了衣服...你可以带我去一下盥洗室吗?”

不等小仆人拒绝,伊芙林直接半推半就地拉着她往外走。等走到了盥洗室里,伊芙林啪地一下关了门,还趴在门缝确定了一下外面没人偷听——

“你别怕,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我叫尤娜。”

“好的,尤娜,我叫伊芙林,”伊芙林扶着尤娜的肩膀,压低身子直视她的双眼,“你不用紧张,我们快点说,不会有人知道我找你的。”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尤娜被伊芙林的手攥着肩膀,也渐渐地冷静下来,嗫嚅着:

“我,我其实也不太知道具体的。只知道,在阿尔文少爷过世前几天,总会有些奇怪的信寄进家里。那天家中举办宴会,阿尔文少爷又收到了一封信,他急匆匆地回自己的房间...后面就,就...”

“奇怪的信?他之前收过很多次吗?”

“我不太清楚...只是劳埃德老爷好像也收到过,我,我不知道...”

尤娜说着,又开始莫名地害怕起来。伊芙林见也问不出再多,只是安抚了她几句就赶紧回到客厅去。

伊芙林刚落座不久,迈尔斯管家就走了过来。他依旧是笑容可掬的样子:

“二位,劳埃德先生特意调整了工作,目前有空。我带您上去?”

珀西沃点点头,目光探究地看向伊芙林,伊芙林不着痕迹地摇摇头,跟在他身后。

迈尔斯管家在前面带路,伊芙林装作穿着裙装行动不便的样子,在上楼梯时从善如流地攀住了珀西沃的手臂,落后迈尔斯管家几步。她随着动作凑近珀西沃耳边,压低了声音:

“有问题。说劳埃德和阿尔文生前都收到了密信,但是他们不愿透露,等下试探下。”

一截楼梯马上到了终点,迈尔斯管家带着笑站在盯上回头看二人。珀西沃稳稳地抬住伊芙林的手:“慢点走,小心。”

劳埃德先生的房间在二楼的第一个,此刻房门正大开着。珀西沃轻轻敲了敲门:

“劳埃德先生?”

正坐在办公桌前低着头不知道看什么的劳埃德抬起了头,本来皱着的眉一下子舒展开:

“是珀西沃呀,快进来...这位小姐是?”

“是我魔法学院的同学,伊芙林小姐。”珀西沃带着伊芙林走进去,目光瞥见迈尔斯管家在身后轻轻关上了门。

“劳埃德先生,我们是为了阿尔文的事来的...这件事真的太意外了,我姐姐埃莉诺现在也是悲痛万分...还请您节哀。”

“我也是没想到,怎么阿尔文年纪轻轻遭遇了这样的悲剧,”劳埃德先生叹了口气,“他母亲也是...这几日精神都不太好,也不大出门见人了。”

“还是要劝夫人照顾好自己的身子,”珀西沃淡淡的接话,很迅速地把话题转到了阿尔文死亡的当天:

“阿尔文他...那天到底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他之前身体一直都很好,这实在是太意外了。”

“估计是他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不然怎么会如此突然,”劳埃德先生没什么表情,“事到如今,我也不愿再多谈了。”

这人,怎么自己儿子的死因都讲不清?伊芙林听着感觉不对劲,直接越过了珀西沃:

“劳埃德先生,我是迦勒的同学。那天他在餐厅里,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也是差点丧命,还是我救了他。对于那封奇怪的信...您有什么看法吗?”

劳埃德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对着珀西沃探究的眼神,他有点尴尬,撑着桌子站起来:

“这...你或许要去问问海伯恩公爵了。”

他站起身,把眼镜放在了桌上,转身就要从桌子里走出来。他走到珀西沃近前,不知道是叹息还是放弃:

“阿尔文这样,也是他的命。我们也只能逐渐接受...”

“是吗?”伊芙林打断了他,踱着步走近他。劳埃德先生面色一涨,刚要质问伊芙林的无礼,她直接抽出了办公桌层叠文件书本下的两张信纸,怼在了他面前。

不知道是该说劳埃德太傻还是伊芙林眼力太好,她一眼就看到了厚厚书本中夹着的两张格格不入的信纸。看劳埃德先生伸手要去抢,伊芙林迅速的退了两步:

“劳埃德先生,您真的不知道迦勒收到的那个信吗?您这里也有同款呢,”她翻了翻那两张纸,“让我看看这上面写了什么,哦...雅拉,考恩...这是人名吗?”

劳埃德先生有些恼羞成怒,在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脸色又骤然煞白了起来:

“我怎么会知道?伊芙林小姐,你也未免太粗俗了!珀西沃,你怎么会和她做朋友呢?”

“劳埃德先生,你真的不知道信的事吗?”珀西沃也是丝毫不退让,定定地看着他。

“我当然不知道!”劳埃德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他的额头因暴怒绷出了青筋,连话都有点说不清楚,“你们!我怎么会知道这什么破信!说不定是什么人寄错的!迈尔斯,送客!”

迈尔斯还没进来,内室里响起了砰地一声巨响。在场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伊芙林更是被吓得直接蹦到了人身后,妈呀也太吓人了,屋里原来还有人!

内室的门哐地一声被拍开,一个女人冲了出来。珀西沃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女人就直直地冲过来扇了劳埃德一个耳光:

“你不知道!你到底瞒着我们什么!儿子就是你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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