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邓中兄妹,一个惨死,一个被县衙关押收监,皆系为镇关西助纣为虐、为虎为伥之故。
街市来抗议之人愈演愈烈,民怨沸腾,刺史李林为了交差,将邓中押至街市,众百姓用菜叶子、烂果子,纷纷朝其扔去,也难消恨。
那邓中满脸污秽,实在不堪忍受,直叫冤枉!
州府一面拿邓中当挡箭牌,一面派人找镇关西商议米价。此时镇关西为找寻儿子一家一家搜,官府前来与其商定米价,他无暇顾及,只得让利三成,为儿子祈福。
如今价格已定,百姓仍须出比以往价格高两成之价格购米。
百姓听得米降了,虽然比之前贵,好歹能勉强买些糊口,便不再闹事,纷纷去米店买米,一场民变暂时平息。
邓中就成了镇关西和州府的替罪羊!州府判了他个囤积居奇,哄抬米价,谋取暴利之罪,收监在州府大牢,预备秋后问斩!
菩提亦买了许多米回济慈院。孩子们渐渐有了吃食,都纷纷欢喜拍手。
菩提对尉迟行舟道:“大人,光靠买米非长久之计,依小女看,这孤儿院附近有山林,尚可种植蔬菜、粗粮之类。还不如让孩子们自己动手,以备不时之需。”
尉迟行舟拍手道:“妙哉,小姐,汝真能盘算。下官立即去派马奎买些种子、农具过来,还请几个教种田的老师傅,教会这些孩子学会耕种,省得他们长大了之后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两人难得如此投契,菩提邀他来到草堂,亲手为他泡下一壶茶,道:“大人,小女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经过这几次事件,菩提觉得尉迟行舟是有责任心的,只是不知为何外表经常一副纨绔子弟模样。
她不由得盯着尉迟行舟一副俊美皮囊瞧,尉迟行舟感受到灼热的目光,一抬头,正对上菩提亮闪闪的眼睛。
尉迟行舟脸一红,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小野马道:“姑娘见笑了,原来办济慈院也是很好玩的,在下并非像姑娘般心善之人。姑娘办此事纯属出于善心,在下呢,也想得到政绩!此举又能获得姑娘垂青,不知姑娘可否成全在下一点小小痴心?”
菩提道:“感情之事,有句话叫功到自然成。大人,只是不知那邓中会如何?幕后黑手镇关西并未出来受罚。此乃大患!少了一个邓中,明年还会有第二个邓中!如此反复,百姓苦不堪言。不仅种地的百姓失去土地,受其压榨。买粮米的商户更被其哄抬物价,怪不得镇关西财宝如山、后宫女人如云。何其贪婪也!”
尉迟行舟道:“此害不除,太原府百姓如被蝗虫啃。奇怪的是刺史李林,吾几次与他商议镇关西之事,皆被其言语多番搪塞,不知二人有何勾当?下官猜测必是官府与镇关西勾结!如今豪强割据,已到了最后一战!百官投靠不同主公,镇关西攒着许多的银钱粮米,也不知投靠哪路豪杰?”
菩提问道:“当今天下群雄逐鹿,如此粮米一波折,此地会不太平?”
尉迟行舟道:“此地归李渊总管,此公有三个成年儿子,势力颇为强悍,当日李渊与炀帝二美人偷情被抓,差点没命,此公必会反隋取而代之!”
尉迟行舟知道菩提姑姑长孙无垢乃李渊二儿子媳妇。便岔开话题,二人瞎聊了一会儿,也没个结果。
正聊着,济慈院小孩跑过来道:“大人,大牛和二牛打起来了。”
菩提问道:“何故?”
那报信童子道:“二人皆言语粗俗,一言不合便打起来了。”
菩提一笑道:“大人,看来我等得为这些顽童请一个教书先生。否则他们整日便是抢玩物、打架,不知廉耻为何物。”
尉迟行舟道:“姑娘说的极是!请教书先生确是极好的,若是先生发现其中有读书明理的孩子,将来获科考中举也不一定。此乃善举!”
菩提摘下手中的翡翠玉镯,摘下羊脂玉耳环,又抽下头上的玛瑙钗子。一起交到尉迟行舟手中道:“小女只剩这些,请教书先生花费颇高,若有不够的还望大人支援。待吾写信给姑姑,让她寄点过来,到时候必定双倍还大人!”
尉迟行舟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接过耳环和翡翠,动怒道:“汝已非出家人,头上不顶一个饰物,出门焉能不被人嘲笑?殊不知那贫家女亦会有金钗银环戴在头顶,装扮得宜。”
尉迟行舟说完,拿起翡翠耳环,细心的用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耳垂,将翡翠耳环替菩提戴上,又替菩提挽好青丝,插上玛瑙簪,然后拿出玉镯藏在自己胸口,当成信物。
说实话他绾青丝的手法并不娴熟,那发髻挽得歪歪斜斜,几缕头发耷拉在菩提白皙的小脸上,又垂下几丝细发,竟然于凌乱中有一种仙气十足之感!
尉迟行舟盯着自己的“杰作”出神的看了好一会儿,菩提被他看到不好意思道:“大人,看什么呢?”
“汝真美,美得不似凡间女子!”尉迟行舟花痴般的欣赏,就差流口水。
“大人,此地孩童众多,隔墙有耳,莫说如此肉麻之话,当心教坏孩子!”菩提脸羞红如云霞道。
尉迟行舟凑近她耳边道:“姑娘,方才将贴身之物交于在下,岂不是与在下有意拉近关系。这耳坠沾上姑娘的肌肤,又沾上在下的肌肤,岂不是我俩更亲近一层?”
耳朵热气喷来的温度令菩提痒痒的,她扭过头对大人道:“若粮价不降至从前,此粮食也仅供孤儿院维持一月之用,孩子们只能继续喝稀粥度日!大人还需早日查明真相,莫要纠结儿女之情!”
尉迟行舟又被当头泼冷水,只好收起含情脉脉桃花眼,恢复冷峻神色道:“好!都听汝之言,吾之心思全放在治国安民之上,姑娘可开心?看来姑娘当下官一个小小的幕府,真是屈才!”
菩提面对他突然而然的孩子气,一时不知所措。心里纠结道,吾所想的有何不对,怎的他又不高兴,说翻脸就翻脸。此男子真喜怒无常!
尉迟行舟看着菩提不懂他的愤怒,纵然心里几次拔凉,又拿菩提没法子,找借口安慰自己道,菩提定是在佛门呆久了,不晓得男女之情!想到此,他只能百无聊赖的戴上官帽,大步潇洒的离去。
他得去做心爱的女人安排之事!
心中骂道,妈的,老子这辈子没这么忙过!
他骂什么偏偏来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粮价尚未结束,尉迟行舟在府衙内收到多起美女失踪案件。
妈的,头疼!谁来绑吾揉揉?
小白看到大人眉头紧锁,赶紧跑过来凑热闹,道:“大人,头疼?”
尉迟行舟道:“案卷汝拿去看看,这五个女人有何相似之处?”
小白接过案卷一看,这些案情,美女外貌各异,高矮胖瘦皆有,肤白肤黑也有,而且这五个美女皆在半年之内失踪,都是在单独行走途中被劫持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尉迟行舟命人制作美女画像。请来菩提一起参考。
紫芙不满道:“自打来到州府衙门,小姐就未曾睡过一个安生觉,不是要抚恤那孤儿,便是要破解这难案。怎的州府事情如此之多?”
小白笑道:“如此便可想象,大人当日为何要到寺庙去躲清闲了吧?”
尉迟行舟接过他的话道:“没想到躲寺庙也不清闲,出了个赤狐案,五条人命,当官不易!人人都想当官,殊不知当吾这判官有多难!许是吾才华不够,还得请吾的幕府,菩提小姐指点!”
菩提道:“不敢当,小女随便看看。”
菩提实则认真的看过那些画像,这些女子形貌皆美。还有一两个共同点,均是端方持重人家出身,很有教养。且这几个女子年方十八。
正在看案牍之时,司马求文已拿过赵嫣红的验收登记,上来请尉迟行舟签字。
尉迟行舟正被美女失踪案烦扰,不耐烦的推开案情,案情掉落在地上,啪的一声。
菩提弯腰捡起,接过一看,司马求文果真在案情修改前因。
她便道:“司马大人,上次燕三所说,赵嫣红所中奇香,汝可验出何物?”
司马求文道:“此香无人知晓,但是此人行凶作案手法怪异,小生需将银针从鼻腔插入脑髓,方能验出毒液。不过此毒隐蔽少见,故而当日从死者喉咙处无法验出。做案手法系无声无息,下毒之人定阴私之人。若不是燕三兄弟那日偷听的奸夫□□谈话,小生也不知从何下手!”
燕三听到司马求文夸他,顿时得意洋洋道:“司马大人过奖。不过俺燕三轻功可是无人能及。在下还跟踪柳月娘,探听到她三番五次与那严秀才偷奸。只因那镇关西忙着找寻小少爷,没空管理后宅!”
尉迟行舟问道:“二人可有其他举动?”
“暂且没有!不过小的发现经常跟在柳月娘身边的一个大丫鬟没有了,说起来那次小的翻墙声音大,怕被发现,学了几声猫叫!柳月娘身边仅有的丫鬟秋菊,连猫叫一声都吓得哆嗦,大人说,好笑不好笑!”
“此女必定受过极大惊吓,方会如此!”菩提解释,又灵机一动道:“说不定能从她身上问出些什么!”
燕三信心满满道:“这容易,小的发现秋菊弟弟就在学堂启蒙班,秋菊最近倒是为弟弟做了几身好衣裳!”
“做衣裳有何奇怪?”紫芙问道。
燕三道:“做衣服不奇怪,可以秋菊的月银得几年才够,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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