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人不打诳语,尔等岂能相信狐妖之说?”明言师太立即打断明思师太的话。
明思师太大眼睛一瞅,随后垂下眸子,下意识嗯了一声,退下了。
趁人不备,她来到小尼姑明心和明云合住的厢房,果然在此地找到了正准备行装跑路的明云。
“杀了人,想跑去哪里?我的乖乖!”明思尼姑健硕的身躯堵在门口,嘴里只是不干净的调戏道。
小尼姑明云身子颤抖,声音柔弱,道:“师太,休得胡言,小尼未曾杀人,小尼只是想还俗。”
“哦?是吗?想你当年本是误入寺庙,可这里有你离不开的人,对吗?”明思师太语带威胁,一步步靠近瘦弱的明云尼姑。
“师太,求您饶了我姐姐吧!”明心尼姑从厢房外进门,抱紧了瑟瑟发抖的明云尼姑。
明思师太冷笑道:“吃水不忘挖井人,别忘了,当年是谁收留你们姐妹俩,哼!白眼狼!”
厢房外一小尼姑轻声禀告道:“师太,原来您来这里了,明言师太找你多时,在大殿吩咐差事呢!”
“你给我乖乖待在寺庙,哪里也不许去!”明思师太恶狠狠的回头瞪了那对姐妹花,拂袖转头跟着小尼姑走了。
明思师太走后,明云哭着哀求道:“妹妹,咱们走吧,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呆了!”
“哥哥,您姑且再忍一忍,妹妹知道你男扮女装,受了不少委屈,可为了咱们的将来,多少委屈也是值得的,你知道吗?十万两黄金快到手了,整整十万两啊!本来就是属于咱们兄妹的!”小尼姑明心说到此处,眼神中流露出莫名的光彩,整个人莫名亢奋,这副模样把明云吓得不轻。
明云哀求道:“妹妹,娘都走了这么多年,你还未放下么?这些年我积攒的也够咱们做点小本买卖,你看看。”
明云尼姑打开一个铁盒子,里面有百十来两纹银,整齐的码放在一起。
小尼姑明心哼了一声:“哥哥你和那明香师太厮混三年,就得了这些好处?这老尼打发要饭的呢,活该她今日死!”
“哎,佛门之地休得说此恶毒之语,若不是她突然自杀,我也不想就此离开,有件事说来蹊跷,昨日我从她房中出来,好像有人影闪过,不会是有人发现我和明香的事了吧,你说,这个人知道了会不会告诉住持?”想到此处,明云害怕,继续道:”若是这人以此事威胁明香,那明香师太的死便十分可疑。明明我昨日还和她欢好,她一切如常。今日怎的如此想不开,死因必定蹊跷。”
明心看着惊魂不定的明云,安慰道:“哥哥,寺庙流传狐妖之说,许是狐妖作祟也不一定,你切莫多想,安心在此地多呆两日。”
好不容易安慰好多愁善感、胆小的哥哥,明心尼姑才匆匆的赶回大殿,不经意插在众尼姑当中。
彼时,尉迟行舟和长孙菩提已得知寺内有异常,便一齐来到大殿,两人似乎安排好,只装作不知,神色如常。
明言师太欲掩盖明香师太的死讯,只满脸微笑着迎接:“不知大人昨夜睡得可好?是否满意本寺的接待?”
此话潜藏含义就是,昨夜这女子令大人满意否?
菩提不免对这尼姑心生十分的厌恶,但表面仍是淡淡。
尉迟行舟得意的点了点头,俨然一副浪荡昏聩的样子,笑嘻嘻道:“师太有心了,自是良辰美景、**苦短!本官已将敕书准备好,来人,拿御赐墨宝来,待本官当众填上师太的大名,再宣读旨意,师太您就成了大慈恩寺的新任住持!”
”阿弥陀佛,圣上慈悲,贫尼马上照办!”明言师太一个眼神,早有左右尼姑捧着墨宝上前。
尉迟行舟打开敕书,用毛笔粘上浓浓的金墨,开始下笔,众人齐刷刷看向他紧握毛笔的手。明言更是秉息凝神,眼看胜利在望。
可他刚写完一个“明”字,就听到殿外有人大声呼叫:“大人且慢,贫尼有冤情!大人,贫尼要状告明言师太隐瞒人命案,不信,大人可以到西厢房,此时明香师太的尸身还停放着,还请大人一验。”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看管后门的明后师太。
连菩提都有些惊讶了,这明后师太年老体衰,腿脚不便,走路一瘸一拐,从来都只在后门处看看门,在寺内被人无视。
如今怎的敢冲到佛堂前,当着长官指认明言师太,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居然发生了命案,容本官去看看,明言师太,烦请上前带路!”因墨迹未干,尉迟行舟放下毛笔和敕书,摊放在大殿上晾干,又命明言师太上前带路。
明言师太没想到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明后尼姑也能在关键时刻破坏自己的好事,只恨得咬牙切齿,那眼神如刀锋般扫过明后师太的背影,迫于命令,又不得已往明香的厢房带路。
彼时明香的尸身早已擦洗装殓完毕,身边只有一个老尼姑看守,一个小尼姑敲着木鱼为其超度,看到来人众多,这两个尼姑很自觉的退下。
“师太且慢,大人有话要问!”菩提拦住了欲出门的二位尼姑。
明言师太上前解释:“没什么好问的,明香师太和住持共事二十年,情谊深厚,住持圆寂,明香师太不忍住持寂寞,也跟随而去,黄泉路上好有个伴。”
菩提冷笑道:”若说深情厚谊,明言师太您与住持也有二十多年的情谊,宁静住持尸骨未寒,为何师太您不跟随住持的脚步,反倒要接任新住持呢?“
明言师太俨然如民间无赖,狡辩道:”哎,姑娘误会矣。非贫尼贪生,而是这偌大的寺庙不能无人管理,贫尼辅佐前任住持二十多年,对寺内大小事务一应熟悉,若是抛下俗物跟随住持而去,何忍寺内众尼无人看顾?“
尉迟行舟前来打圆场:“菩提,师太也是一番好意,你就别和她斗嘴。”
“大人,小女非和师太吵嘴,而是明香师太并非自杀,此事颇为蹊跷!断不能蒙混过关!还请大人一验!”菩提掀开盖着明香师太的白布。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姑娘此举,对死者实属大不敬!”
菩提不管她说什么,只自顾自的指着明香师太脖子上的伤痕,道:“大人请看,若是师太自缢而死,这脖子的勒痕应该深一些,且舌头外深,而师太面色如常,似乎还有淡淡微笑,不合常理,此乃证据一。
再者,明香师太一直掌管全寺钱财,身居要职,受人尊敬。如此谨慎职位的人,不可能毫无预兆的抛下身份。
“菩提,你说的很有道理!本官发现你越来越迷人了!”尉迟行舟浪荡的用手指勾住她的下巴。
菩提想要打掉他的手,无奈得借助他的身份调查,不便当众拆台,只得轻轻推开。
“此案疑点重重,小女还请大人秉公办理,替死者沉冤昭雪!”
“这个嘛,当然当然!”尉迟行舟听完,大叫一声:”众人听命,菩提姑娘说的话,那当然得照办,现在先将菩提姑娘说的那些验尸记录登基在案。“
“大人岂能听信一个黄口小女胡言,还是请专业的仵作前一验方可。” 明言师太极力劝阻。
“这好办,本官随身携带着专业仵作,来人啦,将我的四大随从请出来。”
不多时,寺庙外站着的四大随从,纷沓而至。
菩提看到最前面的一个壮汉身高九尺,穿一套枣色衣衫,身形健硕,满面虬髯,手持弯刀,一副绿林好汉做派,大踏步走来,把在场的尼姑都下了一跳。
“菩提姑娘,不必惊慌,容下官一一为你介绍。”
这位壮汉姓马名奎,是下官的武官。
“这位是在下未婚门的妻子,菩提姑娘!”
菩提无奈,被尉迟行舟占了口舌便宜。随他如何说,反正案子结束,不会再见!
马奎朝菩提施礼:“菩提姑娘,在下有礼了!”
菩提颔首回礼。
马奎身后跟着的一人,精瘦轻巧,那脚步沾地无声,一看轻功了得。只见他一个箭步窜上前来:“小的叫做燕三,平日里为大人跑跑腿。”
还有一位十分灵活,看到菩提立马行礼的小厮,毛遂自荐:“菩提姑娘,俺是办事周全,忠心耿耿的家仆尉迟小白!”
尉迟行舟拍了他脑门一下:“哪有这样吹捧自己的!”
遂指着身后一位年纪较大,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道:“这位高才就是在下的文书司马求文!司马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书生和声悦色道:“公子大人过奖!小人惭愧!菩提姑娘安好!”
菩提觉此人还算正常。
“司马求文,你快来将师太的尸体好好勘验,不得有误!”
“是,大人!”
司马求文随身背着木箱,里面有银针、酒精、以及各种验尸工具,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拿起银针探喉,银针缓慢变至乌黑。
说道:“大人,此乃他杀,证据确凿,但不知其为何中毒?所中何毒?”
他的话与菩提说的如出一辙,众人皆对菩提刮目相看。
尤其是尉迟行舟,他腆着脸靠近菩提:”菩提姑娘,冰雪聪明,比下官这专业的仵作还要厉害,他需要工具,而你连工具都不用,看来,下官得将你带在身边,好方便探案,你说是吗?”
菩提没有搭话,又仔细环视屋子一周,发现房梁上白色丝线垂首若隐若现,她让燕三用轻功取线来。
燕三单脚一登,遂至房梁,取下白线,交给菩提。
菩提拿到手边细看,这线与上次门栓上那根似曾相识。
“大人,小女有事相求。”菩提突然想到还在地窖的紫芙,不知她冻成什么样子了,可怜见地。
“明言师太,可否放了地窖一干无辜人等?”
“什么,汝居然敢囚禁人?尉迟行舟都有点生气了,瞪眼望着明言师太。
“贫尼不敢,是误会,误会!贫尼马上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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