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司玚！”
桑煜焦急的声音传来。
他在每间屋子中间仔细找着，他方才看到一抹深蓝色的身影把司玚带走了，带到这些小道中，现在人去哪儿了？
要是司玚人没了他真的要愧疚一辈子，他刚才就不应该见色忘友，要是早点察觉到，拉他一把就免了多少事！
司玚感觉到身后这人起身了，他道：“我得走了，玉佩你收好，不要靠那些尸体太近，他们和鬼道万将有关系。”
司玚听到他迈了一步，忙问道：“初次见面，你的名讳，我是否有幸知晓？”
他笑了笑，摇头：“我们不是初见，至少我单方面的不是初见。”
司玚被他这奇特的关注点砸懵了：“啊？”
初不初见的这重要吗？他问的是名讳啊！
这人仿佛知道司玚在想什么似的，没等司玚说话，又道：“我们还会见面，此次相见匆忙，未曾准备。再见，我告诉你。”
司玚转过头，却发现他已经使了轻功飞走了，屋上的瓦片还在轻微动荡。
“不是……”司玚叹了口气，“搞不懂，现在说了不行吗？”
司玚起身，将地上的布料叠规整，想起他说的那句话，不自觉念了出来：“不是初见，是我单方面的初见？”
司玚抬起头，看着他离开的地方。司玚认人，刚才他拉自己一把的时候，自己没有下意识先打他一下。换作其他陌生人，这顿打肯定先比那具尸体先挨着的，可他……
司玚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自己肯定见过。不，不只是见过，至少都是接触过的。身体的下意识反应骗不了人。
“如若当真是我单方面的初见，那我们真是……一见如故啊。”司玚将头低下，目光垂在手中的布料上，“很期待和你的下次见面。”
“司玚！”
桑煜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司玚哎呀了一声，空出左手捂住耳朵，回道：“我在这儿！”
桑煜离他只有一间屋子的距离，他在隔壁的小道里。听到司玚的声音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还以为司玚打不过那个人。就算只是剪影，桑煜都看得出那个人很高，而且能把司玚单手带飞起来，武功不是一般的高。桑煜和司玚从小一起长大，没见过这么一号人，就把他归到陌路人一类了，他带走司玚就把他归到坏人一类了，差点以为司玚交代在他手上。
还好，还好。
桑煜拍着胸脯安心地呼出一口气，加快步伐从小道出来，走过一间屋子，找到司玚。
桑煜冲上去死死抱了抱司玚：“对不住啊！”
司玚嫌弃地推开，他方才都走到阿音姑娘那儿了都没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还没有彦万兄一半好：“见色忘友！”
桑煜捏着司玚的肩膀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事才放心下来：“我这是信任，我相信你会同我一样有眼见让开，谁知道你会去挡他们的道？”
司玚扒开他的手，从怀揣里拿出那块玉佩，紧捏着在手中晃了晃，递给桑煜，道：“不是挡道，你看，我找到了这个，老头的东西。”
桑煜连着白布一块接过，用布把它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眼，发现真是，沉默着看向司玚。
司玚上半身后倾了些，眯起眼看着他：“干嘛？我不认为他会有事。”
桑煜颔首，把玉佩当心包好。他将玉佩小心地放到司玚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一样说道：“爷爷肯定不会有事，你放心。我们现在得先去找彦万兄汇合，这死尸行和鬼道万将有关，我们尽快解决，就去问问宗门内有没有他的消息。”
司玚放好玉佩，点头：“放心，我不会因为老头误事的，他教过我。”
两人走出小道，身后的房顶上那道深蓝色身影伫立在那，眼神跟随着司玚走入那条直道，看着司玚和桑煜绘声绘色地分享自己手上这布料的来历。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浅笑，他重复一遍司玚的话：“永志不忘，即是当下。”
他笑意更甚，眼中喜悦，爱慕和敬仰交织，显得冷硬的人都有了几分开朗乐观：“荣幸之至。”
【十六】
阿音一行人跟着尸体走到了村口，这村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三间四柱式石质牌楼，而四具尸体走到这里便再也出不去，只是重复着向前的动作，好像这牌楼的开间有一道屏障般窒碍着这些人一样。
司玚问道阿音：“他们何故如此？”
阿音的帷帽微微转向了司玚，解释道：“这些人每七曜便会莫名复活一般起来巡村，绕着村子大致概貌走了一遭后他们会到这儿来。走到这里后他们便再走不了，直到今日过完，他们才会停下。“
司玚四周观察了村口的风物看了又看，对比记忆中进村时的样子，确认这地方就是村口。
宋期见司玚出神地盯着牌楼，她问出了这个问题：“阿音姑娘，我记得我们进村时这里没有牌楼。这是？”
阿音走到牌楼处，伸手摸着牌楼下的石柱，转身正对几人，道：“甚歉。”
桑煜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问道：“何故？”
阿音低下头，道：“你们本不该进来这帘山村的。鬼道万将在半月前来过一次，它把帘山村民困在了这里，牌楼就是阻挡村民出去的那个障碍。”
阿音看向牌楼高处，那里空空如也：“它在牌楼上贴了符纸，怕被世安宗弟子瞧见撕毁，便把牌楼隐去。进来的人看不见牌楼，但要出去，这牌楼就会出现，像一堵墙一样把三间堵上。为了防着你们，它还把符纸隐去，无论有何动作，你们都看不见。”
司玚拿出了一张黄符，走到右间，问道：“我强闯会如何？它既然用的是符纸把牌楼三间堵上，我带着世安宗的焚毁符纸强闯，它这结界不一定拦得住。”
阿音看着他，指着中间还在不停抵着空气走路的四具尸体，道：“这四个人就是强闯出去被鬼道万将杀死的，死得很惨，全身撕裂。我缝了好久才有个人样，你要是不介意变成这般下场，我可以多花点心思时间帮你缝得好看些，劝你三思而后行。”
司玚默默退到了桑煜身边。
长谆在司玚的右手边，他凑了过来，瞧瞧瞥了一眼那道雪白的身影。同司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看着桑煜，道：“跟你一样嘴毒。”
桑煜轻轻笑着，道：“绝配。”
宋期躲在宋芫身后，拉住宋芫衣服上较少的绿色面料，询问阿音：“如今该若何？”
站在宋芫身后至少阿音嘴毒宋芫也能先帮她挡第一道犀利。
阿音的帷帽正对着四具尸体，淡淡道：“稳妥些的话，等他们停下来你们看看尸体大致了解情况，心中有底。如若冒进些的话，你们大可以现在就把符纸贴到尸体上证验你们的主意。”
司玚拿着符纸，视线从左往右在每个人身上扫了一遍，问道：“如何？”
长谆率先点头：“我准许啦！”
宋芫瞥向长谆，他一副举双手同意的样子，于是也点头道：“嗯，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