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尚水三春惊风变1

【三】

司玚和桑煜看着面前的参天石壁,上面刻画了浮雕,浮雕的内容就是方才所说,世安宗和隐门的来历。

这石壁可谓是深入世安宗弟子的人心,各个弟子都是听着这两个传说长大的,耳熟能详就不说了,现在看着这石壁都想吐。

……

司玚:“哕。”

桑煜:“哕。”

是的,作为出生就在世安宗的两人,这东西对两人,影响更大。

七长老两手双管齐下,“啪!”的一声,重重拍了两人的脑袋。没等他们反应就提着两人的后脖颈使其离石壁愈发之近。

“哕什么哕?好好看着,不仔细看就是你们有错。”

司玚右半边身子被提着朝前走,可左半边身子还没反应了跟过来,就被力道牵连着掼了两步。右脚绊左脚没站稳,整个人都在踉跄,一张脸和石壁浮雕紧密接触。

司玚连忙伸出手按住浮雕,暗暗用力和七长老对抗,试图把脸从浮雕上扒下来。

七长老的一身功夫不是吃素的,她一用力,又把司玚按回去,甚至他的脸和浮雕贴得更严丝合缝了。

眼看着反抗不了,司玚痛呼出声:“哎哎哎哎哎!脸!脸!”

其实也不是痛啦,就是脸都没肉了还被挤压,这坑坑洼洼的浮雕要是在脸上刻印子那就不帅了!

司玚嚎叫着开口,带着祈求的意味:“长老,这石壁和这内容我都记住了,真的不用看了。”

他的话七长老没有回答,反倒是桑煜单方面同他吵了起来。

源于七长老捏得太紧,司玚踉跄的动作丝毫没有挣脱束缚,反而将七长老带着向前一倾。这一下桑煜倒是用内力堪堪站定住,可司玚又挣扎。七长老想用力也得借力,恰巧,两只手一齐用力是最好借力的方式。

于是七长老右手也缓缓收紧,将桑煜后脖颈的肉揪紧,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指甲印。

桑煜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司玚不疼他还疼呢,自己受难为何带上兄弟?!

他蜷缩了身体。

后来?

后来就是司玚被按回去时他被连坐了。

桑煜本来就重心不稳,七长老按司玚的时候右手也不觉被惯性带着甩动。好啦,现在被捏着的,一再挣扎反抗的桑煜终于“哐当”的一声,跪到地上。

方才司玚一动一动再一动的时候,桑煜的心里简直有一个小火人在乱窜,快要将他的理智烧没。碍于七长老还在这儿,他只好憋下这口气,怨毒地抬头看向司玚,怒问道:“你干什么?!”

桑煜话音刚落,司玚再不管脖颈上带着薄茧的手和脸上的印子,拼命将左偏的脸在浮雕上画了个半圆转过来盯着桑煜。

看到桑煜怒发冲冠,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他也懵了。

他干了啥?他啥也没干啊!

……

一个时辰前,司玚和桑煜被莫名其妙地押到了石壁房,也就是这儿。七长老和大长老坐在木椅上叙着话,一见两人来了,大长老轻轻地看向七长老,递给她一个眼神,貌似在说:“你要的人来了。”

七长老就挥手让两人来到石壁前仔细观察。

两人还以为石壁上有什么怪处,认认真真地盯着看了好久,眼睛都要瞎了,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查看的时候,大长老出了石壁房说是去拿东西。两人没耐心,又好奇大长老要干嘛,于是再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哕了一声,七长老就生气地做了以上事情。

司玚趔趄和挣扎那是本能,谁知道会连着桑煜补拜大年的流程。

等到七长老松开手背过身走向浮雕对面的太师椅时,他脸上才敢浮现满是委屈和无奈的神色,很委屈地解释道:“重心不稳啊。”

桑煜挑了挑眉,眼神定在司玚身上,好像在说:“知道了,那又如何?”

他自是相信司玚的这番说辞,可是长老没发话,他就得跪着不起来。这样很丢面子的啊。

司玚眼瞧着这么个说法在桑煜那儿行不通,桑煜的脸色还更臭了。他叹气,干脆“哐当”一下,直接跪在地上,算是给桑煜一个交代,让这事儿有个了结。

桑煜这人,死要面子。陪他跪一会儿也就好了,毕竟面子,司玚这儿多的是,丢得起。

司玚歪头看向桑煜,问道:“可满意了?”

桑煜把头撇向一旁,傲娇地“嗯”了一声。

看吧,司玚最了解桑煜了。

七长老看两人还在聊天,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连椅子都没来得及坐,就左手叉腰,右手指着两个人,一副要教训他们的样子,冷声道:“你们两个!”

司玚只觉被铺天盖地的寒气包围。

七长老的手指像是化作成了一把满是冷气的冰棍,直冲两人。

冰棍不仅把两人的背敲打一番,指点两人跪得笔直,还让司玚摆出了个僵硬的笑:“长老。”

七长老一哆嗦,嫌弃地闭了闭眼。

太难看了。

一看就是未曾经过自己手下的笑容训练。

难看,那就索性不看。

七长老直视面前的浮雕,她命令两人,道:“把手放到浮雕上。”

司玚和桑煜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也乖乖把手放在上面。

七长老坐下后缓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问道:“这浮雕质感如何?”

质感?

嘶……

司玚摩挲着手下这块粗粝石头刻的图案。

不咋样。

说的是实话,真不咋样。这种石头随随便便就能在山上找到一大块。粗糙得紧。

人家浮雕上的颗粒是碎石粒,这浮雕上的颗粒是小石子!这质感,能好吗?

不过七长老这么问,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司玚假笑,将膝盖移动了一个角度,斜对着七长老:“当然是……”

没等他说完,七长老就伸出食指抵在嘴上:“说实话。”

好啊!

“当然是烂极了。”

司玚乐哈哈的,丝毫没看见七长老眼底的恶趣味。

桑煜听他这么说,默默替他捏了一把汗。

在七长老面前,一定要把很多东西说成好的,就算是食残也得说得委婉。

果然,听闻此言,七长老就炸毛了:“怎么能说烂极了?!”

司玚被这句话定在那儿,连呼吸都忘却了:“啊?”

“这是世安宗的东西,你怎能如此说法?”

司玚脑子没有反应过来,嘴就先行一步:“世安宗的一切都是绝佳品。”

七长老嗯了一声,颔首看向浮雕下的两块碎石,看上去有一拳大小:“那就带上这两块石头。”

司玚哦了一声,看向地上的石头,一手拿了一个,将它抛起来掂量。

七长老咂舌:“拿两个太贪了吧!”

司玚闭了闭眼,气笑了。

这破石头拿两个还贪?!要不是七长老让他拿,这破石头明晃晃放在河边司玚都不一定会用它来打水漂。不说答应七长老带上这两块破石头,拿起来这两块石头已经是对七长老的莫大尊敬了。还说他贪?!七长老脑子真是坏掉了。

司玚扔给桑煜一个,怨气地看向七长老:“行了?”

“嗯。”

七长老只单单说了这个字,再没说话。

司玚抬头,就见她懒散地靠着太师椅,弯起一只腿踩在椅面上,手肘抵在膝盖处,在思考什么。

司玚老老实实背过身,和桑煜在前面跪着。

七长老实再想不起来要交代两个人的第二件事是什么,想开口问一下,毕竟这两个人平时为了不惹怒自己,每次都得先了解一下自己要干什么。只是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好意思。

她一个长老的身份,要是连自己要说的事都记不住,那是不是有点……不靠谱?

大师兄上次已经很严肃地批评她了,说她一个长老,不能整日整日没个正型,不是带着弟子们上山修鸟窝,下河捞水藻。就是带着弟子们制作能让人精神亢奋的丹药,然后继续上山修鸟窝,下河捞水藻。

没有意义,极其不雅。

越想越气,七长老眉头都拧成一股绳了。

烦死了,都怪司常墨,偏得把这两块石头拿给这两人,说什么,当今怨灵可能要帮助邪祟出来了。让这两个主心骨随时随刻带着这石头,要让他们做到一见到石头就想起世安宗的过往,务必牢牢记得世安宗的初衷,不能叛变了。

哪能啊?司常墨叛变这俩小子都不能叛变,瞎担心,害得自己都忘了今天让自己生气的那件事儿了。

把他放进刺杀名单和方之当待在一起恶心死他吧!

……

哎!

七长老突然记起来了,眼睛一亮。

方之当!

七长老今天正午时在山下见到了一个仇人,那卑鄙小人还冲自己笑得开心,明摆着的挑衅。

那人就是方之当,特别恶心人的一个人。

七长老顺着回溯下来。

然后她受不了,忍不了。就来找同样受不了方之当的两个人,她计划的是先把火发在他们身上让自己消消气,点燃他们的怒火后再把两人丢给仇人,让方之当一样受不了。

不过不一样的是,方之当发不了火气,他没法发火气。

司玚这两人对长老言听计从,乖得很,任打任骂也只在背后不痛不痒地骂一句,对她没伤害。可是他们对待非长老同门的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可是不会让那方之当捞着一点好,不把那老不死的气死算是好的。

回溯完毕,七长老打了个响指,坐起身来:“这次办尚水佳节,方之当肯定会来,我出面对付他会丢面子,你们给我往死里打,毕竟你们……”

不要面子也无妨。

七长老想到什么,轻笑两声。

你们也没有面子可言。

桑煜还以为把他们叫过来是什么大事,结果就这啊?!

他瘪嘴,低声朝司玚说道:“老祖宗早说啊。”

司玚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抱怨道:“拐弯抹角的。”

这方之当是青将宗主,世安宗十年前被排挤的时候他也来凑过热闹。表面上说是要支援世安宗,没想到是来嘲讽世安宗的。世安宗给他备好茶好酒,七长老还一脸肉疼地叫她最怜爱的小师妹宋期去送茶。结果他倒好,直接不领情,打翻茶水烫伤宋期,还说了一堆世安宗的坏话,他在七长老这儿已经进入了刺杀名单了。

宋期讨喜,司玚两人也很宠爱她。这方之当也算是他们的仇人,自然不会放过他的,况且七长老明确说了可以打,那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对待打人这个任务,两人可是开心,终于找到个发泄口了!

司玚试探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七长老轻轻点了点头:“嗯。”

两人开开心心,连忙起身,膝盖上的灰都不拍拍,马不停蹄下山去“迎接”方之当。

开心的心情没持续多久,大长老就拦住两人。

大长老踮起脚,朝屋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道:“被赶出来了?”

司玚摇头,道:“不是,七长老让我们去打方之当。”

大长老没说什么,方之当确实可恶。他缓缓地将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将司玚和桑煜两人的剑塞到他们手上。

大长老这是给他们拿剑去了?

司玚很疑惑。

不过没等两人开口询问,大长老就自顾自地指着青天白日道:“昨夜我观星象,这阵子世安宗将不太平,你们也别休息了,严阵以待。也好躲躲苏倾,这阵子她脾气阴晴不定。”

话音刚落,大长老就转身向石壁房相反方向走了。留下茫然无措的两人。

司玚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就这样……?”

换作平常,这大长老可以围绕一个议题展开长达半日的叙述,今日这简单明了的,倒不像他的作风。

“嗯,就这样。”

大长老说完就抬腿离开。

可是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倏然顿住脚步。下一刻,大长老眼中渐渐漫上了疑惑不解,于是他微微偏过头审视两人。

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眼神最终回到了两人的头上,司玚的右脖颈和桑煜的左脖颈上都有指甲印,司玚的脸上还有高低不一的印子。

大长老眼中的疑惑终于明了,点着头走开了:“这才对嘛。”

走着走着,大长老不禁加快了步伐,最后竟变成跑的速度。

他今天也只是把司玚和桑煜叫来说这事儿的,恰巧碰上七师妹。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她今天心情不好,要找借口打两人一顿开心开心。出于看热闹和交代事宜的目的,大长老就和她一起过来了。方才苏倾把他支开,让他去找点事做,他还好奇她要干什么,结果是打人再吩咐打人呐。

这俩倒霉孩子身上还有火气,特别是司玚那股怨气,看情况,苏倾应当刁难他们了。那他可得跑快点,不然这阴晴不定的七师妹可能要将火烧到他身上。

大长老美滋滋,七长老虽然做事偏激了,不过也还好,至少让自己满意了。

俩孩子成天上蹦下跳的,一回来就把宗门闹得鸡犬不宁,被打了骂了也能消停几天。也免得他再找理由去惩罚他们了。七长老这招,一举两得。

大长老是美滋滋的,这边被剥夺了歇息权利的两人可就痛不欲生了。

前一段日子,他们才收了万里之外的一群怨灵,紧赶慢赶地回来休息。可还没玩多久大长老的任务就下来。两人累死累活还要被七长老时不时的怒火烧身。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两人叹气,站着缓了好一会儿。

桑煜朝前面偏头,无奈道:“走吧,收拾了方之当没准开心点。”

司玚抱着剑,点头:“嗯,不就是不能休息了吗?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巡逻的时候还能蹭百姓的饭,也不错。”

心情调整过来了,两人步伐也轻快。

可他们才走到山腰视野宽阔的一片地方,就见山底蜂拥而至地上来了一群人。除却这群人全是些老头老太,还是邪恶的老头老太,乍一看,这场面那叫一个精力旺盛。

是的,尚水山近来可谓热闹,先是五年一度的弟子遴选,又恰巧碰上了九年一度的尚水佳节,整个世安宗的长老弟子都忙得不可开交。其他宗门也会来人帮忙,尤其是这些老头老太一类的宗主长老最爱凑热闹。

两人所站的地方是半山腰,这地方看向山底的时候能观全局。

尚水山的山腰比山脚百姓们建造屋舍的地方要高上百米,因为当初世安宗遭众人挤兑,所以归属于世安宗的尚水山在修造直梯时也一再被百姓占用田地,迫不得已,只好绕着尚水山脚的山体一路向上,修了一条坑坑洼洼又迤逦的梯路。现在想要上山就得先通过这条梯路,世安宗的人倒是从小爬到大,已经能一口气上到山顶不带喘气了。可如今提前来帮忙的其他门派的人也就是这群邪恶老人,可就遭罪了。

两人向着半山腰的梯路走去时,几个小时候极其爱挖苦讽刺世安宗的宗主正气喘吁吁,弓腰驼背地爬着山路。好巧不巧,说曹操曹操到。最前面的正是青将宗主,也就是那个入了七长老刺杀名单的仇人。

他爬的是最快的,直直甩掉后面几个宗主有十多米远。到了一段最曲折的梯路,梯路边恰好有块巨石碑能遮蔽自己的身体,于是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休息一小会儿后就立即手脚并用地往上冲了好几十米,就要到梯路顶去。

好不雅观,甚是粗鲁。

司玚看完全程,脑海中想起方才七长老的命令。

司玚和桑煜互相对视一眼,在空中击了个掌。显然他们已经有了打算。

嗯,是的,计划就是先精神嘲讽,后身体攻击,再名声扫地。简直绝佳。

确认眼神,确认计划,确认行动。

两人步伐轻快,简直要到了飘起来的地步,朝着累得似被大山压住的方之当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天空就传来异响。

“呀!呀!呀呀呀呀!”

“簌簌”的风声伴随群燕的叫声响彻云霄,阴森可怖。

司玚脸色一变,顿住脚步。

他猛然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到一片黑点。

司玚手肘碰到桑煜胳膊,眯起眼睛道:“眼神不好。”

桑煜细细看了看,鄙夷地挥了挥手,道:“只是燕子。”

几位宗主才上到半山腰的平台就被这突来的变故吓得一动不敢动。

而今听桑煜这么说,便安下心来,不作声,佯装无事发生一样,端起平时一贯的镇定自若。眼神直勾勾盯着天空,怪罪这东西让自己损了面子一般。

空气中一片寂静……

声音渐消下去,众人皆松了口气,打着哈哈四处散开,可霎时,那新燕竟发出人的怪笑!人群立即顿足,后背爬上寒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玚和桑煜拔出了剑,警惕地后退一步。

那群燕渐渐地张开了嘴,大张着尖喙,到了张不开的地步都不曾停下,一直到嘴角渐渐开裂,渗出血丝,裂到鸟面骨头隐现。

刹那间,只见那群燕身体僵直,并拢羽翅,直直往下落,口中还学着人在细语什么……

“唰唰”的微风冲击群燕,竟将些许幼小的燕子吹到山上,身体撞得支离破碎,血花四溅。

桑煜看着手上的血迹,带着臭不可闻的气味刺入鼻腔,一阵作呕,面目比群燕还狰狞:“怎么这么恶心!”

司玚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你别吐啊。”

然后他不知道用剑从哪儿劈下来一扇棂窗,高举过两人头顶,挡下大片腥风血雨。

桑煜也顾不得这精美的棂窗到底是谁屋子里的,和司玚闪身躲到屋檐下。

司玚将窗子立在身前,探出个脑袋观察情况。

地上有细小银针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上面隐隐透出紫迹,身边也陆续有同样的细针下落,一样也紫迹遍布。

司玚皱起眉:“这针有毒。”

桑煜脑袋晕晕乎乎的,还不忘讽刺一句:“这么多针,炼毒都能炼吐掉吧,祈愿背后的小人无后还不没。”

说完就吐了一摊酸水:“哕!”

司玚拍着桑煜的背,感觉自己也不舒服,预感接下来就会和他一样,在这东倒西歪且要吐不吐的。

“你别吐,吐了看得我嗓子也酸。”

桑煜脸色青紫,嘴皮都白得不像话,眼眶红血丝遍布,眼神看向司玚那手,又哕了一声。

司玚没错过他这个动作,嗓子也不酸了,质问道:“哎?什么意思?我手不好看也不至于到了看一眼就吐的地步吧?!”

桑煜连忙摇手,语速极快道:“你手都成那样了,还能不酸?身体真好。”

司玚这才看向自己的手,手背的大多皮肉都被银针划破,血迹斑斑,甚至还有一根针摇摇欲坠地勾住虎口。

他从怀揣里拿出两块手帕,递给桑煜一块:“擦一擦。”

随后将虎口上的银针包在了手帕中。

那边几人躲进屋内,抬头望去,就见群鸟的身体被针穿破,根根银针如张巨网般覆盖整个天空。风一吹,他们所处的屋子是迎风面,银针刺破棂窗,擦过皮肤,毒素起了作用。

“哕!哕!”

“哕……”

司玚这时候十分感谢自己躲在了背风面的墙壁下,不然还得遭罪。

可还没庆幸多久,他听到“簌簌”的风声愈发强烈。

司玚看向天空,一只巨鸟俯冲,直朝屋子冲来。

“哎哎哎!干嘛?”司玚翻身连忙拉着桑煜离开屋子。

“哐当!”

两人前脚离远了屋子,后脚就听到一声巨响,余波将两人振飞。

司玚缓了缓,转头看去,那巨鸟落下,碎成肉泥,将木屋砸个稀烂。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银针也逐渐落完。

半个时辰后,司玚带着弟子将整座尚水野山封锁,众长老陆续赶到尚水山腰。

七长老带着弟子检查燕子的尸体和银针。司玚二人吃了点草药,调动真气调整了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爱凑热闹,不肯去休息,就同另外长老在一旁侯着。

大长老问道:“这群鸟来之前尚水山有什么异常吗?”

桑煜摇头,答道:“没有,同平时一样,并无异常。”

“一点征兆都没有吗?”

“是。”

大长老蹙起了眉,转过身看着一旁的五长老,道:“唤你门下的弟子去看看这群燕子从哪里飞来的。”

五长老点头应下:“这事蹊跷,我带着他们一起去。”

五长老和几位弟子快步离开没多久,七长老门下的一位弟子就走过来行过礼,恭敬道:“大长老,七长老请各位过去一趟。”

群燕中央,一股血腥味直扑口鼻。在场的各位长老和弟子不免皱眉捂鼻。

七长老戴着一层面纱,嫌弃地拿起一只燕子的破碎尸体,叫各位细看,道:“这群燕的体内都有机关。”

二长老问道:“机关?细细说来。”

七长老冷声开口:“这机关是将燕子身体掏空,用多根银针做骨支撑,银针被细线牵扯,将细线从嘴中拉出,紧紧连接羽翅。只要一动细线,机关牵动,这群燕子就可起飞。计算好距离,到这尚水山后,细线断开,群燕身体僵直,挤压银针出体可以杀人。虽然这个机关十分简单,不过想做这么多,还能每个都精准落到尚水野山,呵,应当计划很久了。”

三长老问道:“这背后人的目的是什么?”

“在尚水节前闹这一出,让百姓全都知道,再用这精妙的机关制造灵异的表现,不就是想引起恐慌吗?幸好没让他们如了意。”

司玚想起刚刚那群鸟说话的异象,忙补充道:“对了,刚刚那群鸟下落时,还齐声道着什么。”

七长老看向司玚,问道:“你可听清了?”

司玚摇头:“没听清。”

七长老扶额:“那你说什么?”

司玚摊了摊手:“习惯。”

大长老叹气,道:“藏在暗处的人目的应当已经达到,听不听得清都无妨了。”

七长老瞪了司玚一眼,看向大长老点头道:“那师兄,我们把这燕子带回药门,进一步检查那银针。”

“好。”

七长老转身,吩咐一旁的药门弟子:“来人,小心点把这里所有燕子带回药门!”

众弟子忙活起来,有三人先将最大的那只燕子搬走,路过众长老。

“渊蹇转时轮回齐一体系!”

“渊蹇转时轮回齐一体系!”

“渊蹇转时轮回齐一体系!”

倏然,那巨鸟开口,发出人声吼叫出这一句话。随即,那巨鸟闭眼,羽翅竟动了起来!

巨鸟的羽翅扇动,飞到半空。

弟子惊吼道:“它没死吗?!”

二长老控制局面,道:“闭嘴!拿剑准备好!”

闻言,众弟子紧握着剑,警惕地看着天空。

那燕子飞到与树尖齐平时,突然裂开口,一段巨大的红绸吐出来。

上面用黑墨写着:“渊蹇转时轮回齐一体系。”

红绸吐出后,那巨燕顺着红绸滑下,落到众长老面前。

良久,见那巨燕再无动静,二长老开口道:“把它带回去,那一段红绸拿到议事堂。”

“是。”

世安宗,议事堂。

大长老问道七长老:“那群燕怎么会发出人声?”

七长老惊叹不已,道:“银针上面有紫迹,那东西很滑,银针互相触碰时会擦过,抵住腔喉发声。”

三长老重重一捶木桌,恼怒道:“可恶!太可恶了!是谁要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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