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轲沉默了片刻,缓缓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有些泛白,很快便又松开了,用两根手指撑着额头,他知道与金元宝的舅舅多费唇舌无异于对牛弹琴。
他偏头目光落在金元宝身上,只见他正出神地望着舅舅,眼神复杂,当金元宝察觉到轩辕轲的目光时,他转过头来,露出一个微笑,眼底一闪而过的唾弃没有逃过轩辕轲眼睛。
他挑了挑眉,嘴角噙着笑对金元宝说:“去搬张桌子到墙边,再拿两只碗,一只装上生米。”
金元宝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往厨房走去。
轩辕轲从衣兜中掏出三张黄色的符纸贴在墙壁上,又摸索出一根小巧的圆柱形木棍,轻轻一旋,它便神奇地变成了一支普通的毛笔。此时,金元宝已经将所需的物品摆放整齐。
“往这个空碗里滴一些血。”轩辕轲随意地转着手中的毛笔,对金元宝的舅舅说道,“再取个名字吧。”
金元宝的舅舅微微皱眉,随口说出了三个名字,然后毫不犹豫地拿起刀子划开指尖,让鲜血缓缓流入碗中。
轩辕轲将一些朱砂倒入碗中,并用毛笔搅拌均匀,他将三个名字分别写在三张黄色的符纸上,随即在符纸上又画下了一个诡异的符号。
他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抬头扫了金元宝舅舅一眼,这个符号可就厉害了,一年内金元宝舅舅就不要想着爬床了。
完成这些步骤后,轩辕轲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印章。正当他准备往黄纸上盖印时,明显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阻力传来,仿佛那张纸在极力抗拒。三个婴儿发出嘶嘶的乱叫,声音中透露出难以忍受的痛苦。
轩辕轲回头一瞥,冲那三个婴儿,低声说道:“乖一点,让我来帮帮你们,以后你们就不会再痛苦,还会找到疼爱你们的爸爸妈妈。”
听闻此言,三个婴儿的挣扎动作渐渐变得轻柔了,轩辕轲转过身去继续在黄纸上盖印,这回阻力明显的消失了,每当盖上一张黄纸,便有一个婴儿被吸入其中。
轩辕轲顺手抽出三支香递给金元宝的舅舅,并叮嘱道:“上香吧,从今往后,每日清晨需敬上三炷香,持续供奉满一年。待一年期满,再将那三张黄纸取下焚烧即可。”
金元宝的舅舅接过香点燃,正当他要将香插入米粒之中时,香却突然熄灭了。他不禁一愣,疑惑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轩辕轲身上,似乎在寻求答案。
轩辕轲见状顿了几秒,伸出左手触摸着那张黄符纸,闭上眼睛,他的眉头猛地蹙了起来,手指也微微有些用力。
黑暗里他看见了一个女人在说话,周围是刺骨的寒冷,他睁开双眼,并将手收回来揉搓着自己的指腹。
“带我去你女朋友的家吧,三个婴儿的遗体还在。”
金元宝的舅舅惊讶地看着他,犹豫片刻后带着轩辕轲和金元宝走出房间,进入电梯,按下楼层按钮来到楼上,他们走到一扇门前停下脚步,金元宝的舅舅抬手敲响了房门。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好奇地探出脑袋,看到金元宝的舅舅身后还站着两个陌生人,不禁有些惊讶。
“越阳?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这两位是……”
金元宝的舅舅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推开门走进屋子,自顾自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孩子们的遗体在哪里?”
“什……什么?”女人顿时怔愣住了,她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金元宝舅舅显得极为不耐烦,他扯开嗓子吼道:“快把遗体交出来!”
听到这话,女人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线缓缓扫过眼前的三个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此行的目的。
她嘴唇微微颤抖着,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心疼全部涌了上来,慢慢地蹲下身子用手捂住脸庞,泪水如决堤般从她的指间涌出,滴落在地面上,与冰冷的地板融为一体。
女人哭声越来越大,直至变得沙哑。她嘶哑的嗓子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愧疚都倾诉出来。
金元宝的舅舅看着她眉头紧蹙,满脸怒色,丝毫不见有一点心疼的模样,他毫不留情地伸手抓住女人的胳膊,用力将她从地上拽起,就在两人尚未回过神来之际,他猛地扬起手,给了女人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闭嘴!都是因为你!你还有脸哭!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金元宝的舅舅咬牙切齿地骂道,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女人被打得脑袋偏向一侧,整个人瞬间被打懵了。
金元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舅舅,上前一步把女人扯到身后,金元宝舅舅眼眶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瞪着两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你凭什么说是我的错!”女人歇斯底里的吼道。
“凭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金元宝的舅舅气急了猛地一把推开金元宝,没防备的金元宝被推的踉跄后退几步,又扑了上去。
轩辕轲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都什么事啊??
他叹了口气连忙上前企图拉开他们,三个人顿时扭作一团,撕扯中金元宝踩到了轩辕轲的小脚趾,疼的他缩起一只脚原地跳了几步。
此刻的他非常后悔……早知道就穿鞋了!穿什么人字拖!
小小的客厅里场面一片混乱,就在他们三个难舍难分的时候,那个女人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猛地窜过来,扯过金元宝舅舅跳起来甩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
“住手!”女人怒骂道,同时紧紧抓住金元宝舅舅,拼命往外推搡,“你滚!滚出去!不要在我家里撒野!”
金元宝的舅舅动作一顿指着女人,喘着粗气,轩辕轲迅速上前,将两人隔开,可别撕吧了,再撕吧都天亮了。
“够了,够了,你们俩之间的事情稍后再处理,当前首要任务是解决孩子的问题。”
两个人闻言都冷静了下来,小小的客厅里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女人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垂着头在原地踌躇不动。
轩辕轲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这女人,眸色变得晦暗,他视线转了转最终定格在角落的冰箱上,他大步走过去打开冰箱,一个密封盒子印入眼帘,女人嘴唇微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女人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三人,抿着唇跑回卧室关上房门,然而,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却轻易地穿透门缝。
金元宝的舅舅看到密封盒子后眼角滑落了一滴泪喃喃道:“这是我的孩子啊。”
金元宝蹙眉刚张开嘴,轩辕轲看向他递给他一个眼神转身出了房间,金元宝追了上来疑惑的看着他。
“你......”
“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有些事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她原来不是这样的。”身后传来金元宝舅舅的声音,“我们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以前她很善良,她妈妈死后,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养小鬼可以招回逝去的亲人,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她骗我流产了,原来...原来是她......”
金元宝舅舅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紧紧的搂着密封盒子,人们总是习惯辜负深爱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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