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带着些许凉意的冰冷河水轻轻敲击在岸边,在过于宁静的月光下,一切都显得格外平静和祥和。
纽约的秋天还是冷的,就连枝头盘旋的某些飞虫,都焦躁的嗡嗡响叫。
河水中忽然泛起了一丝涟漪。
在镀上银色的河水中,一抹极致的白渐渐停靠在了岸边。
哗啦——
一只手从水面猛地刺出。
青白瘦弱的肢体叫人有些心惊,不由得怀疑起手掌主人是否还安康。
但也就是分秒间,一张温柔得叫人有些不适的脸蛋从水中探出。
极致的宁静下,似乎连虫鸣都停滞了。
只有青年从水中缓步踏出而带来的哗哗水声。
这里是纽约的郊区,远离热闹的城市,那些红红绿绿的夜生活似乎都与此处无关。
有的只是一个身穿纯白色日式和服的安静男人。
于是那只手再次伸出,轻轻将那头茶棕色的发丝拢在脑后。
水流乖顺的随着他发丝的方向滴落,也有几滴落网之鱼沿着青年先天柔和的眉骨滑落。
圆唇的形状比花瓣唇还要饱满些许,此刻微微张开,一颗水珠趁其不备滚落入其中。
唇瓣轻抿,碾碎了那颗水珠。
他皱眉,月光下宛如紫罗兰宝石一样的眼睛环视四周,而后慢慢半阖上那双下垂眼。
白色的和服被河水浸透,紧紧贴在青年身上,勾画出他有些清瘦的线条。
而就在那些布料的遮盖下,青年训练有素的躯干肌肉已经慢慢紧绷起来。
他听见了。
和这静谧的夜色格格不入的声音。
属于少年人的脚步声。
稳健、轻快。
身高很不错,而且应该有长期锻炼,大概是男性。
春见抚慢慢抬起头,目光锁定在了声源处。
只不过他的脸生的太柔和,无论如何都叫人难以将他的神情和警惕联系起来。
在夜色的笼罩下,一个拥有黑色长发的少年慢慢从小路中现出身形。
那小路不知道连接着何处,但少年的神色在看见春见的那一刻明显怔愣住了。
少年明显紧绷了起来,还没学会如何掩饰自己情绪的少年,用一股甚至称得上锐利的警惕,直直刺向春见。
少年在警惕春见抚,而春见抚也明显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少年。
最后春见抚的目光停留在少年那双绿眸上一刹那,然后便十分自然的收回了视线。
好像。
连神态都那么像。
春见抚的指尖微微痉挛了一下,似乎是难以控制一般抓紧了自己的袖子。
好想……
好想把他养起来。
春见抚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那个「祂」对自己的赐福。
[神爱世人]
“你是什么人!?”少年警惕的后退一步。
他明显接受过一些训练,少年的肌肉在那一刻被调动,形成了一个漂亮的防御姿态。
比春见抚曾经见过的那些孩子来说也差不了多少。
可能是出于那些相似性,春见抚对眼前少年的好感并不少。
只不过眼前少年一口流畅的英语还是让春见有些不适应。
在美国待着这么久,但依旧没法适应这种全是字母的冰冷文字。
于是春见抚选择用日语回答:“晚上好,小先生。”
他微微俯身,双手交叠在腹部,对着眼前的小少年轻轻鞠躬。
春见同时也是在给眼前的少年一个机会。
只要他听不懂……或者装作听不懂。
之类的别的什么反应也好,只要现在少年肯回头离开,那么他保证即便日后再次见到少年,也会装作若无其事的。
看在那么相似的份上。
毕竟他身后的那些乌鸦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但春见的希望明显落空了。
眼前的少年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少年警惕,但又没有抛弃掉少年人的善心。
少年敏锐的观察力的聪明的脑子已经开始推测可能的情况了。
浑身湿透的,外国人。
长得漂亮的,疑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
少年犹豫了一下,也用日语问:“你是被人拐卖到这来……然后逃出来的吗?”
春见抚明显错愕了一瞬。
但少年会错了意,以为他是被猜中了心思,于是稍微放下了些许警惕:“我可以帮你报警。”
春见抚嘴唇颤动了一下。
抱歉,神明大人,他的判断出错了。
这个孩子和那个孩子是不一样的。
少年微微靠近了他一些,但全身的肌肉依旧紧绷着:“你叫什么名字?……你还好吧?”
他都如此委婉的向他提出了不要靠近的信号了。
但眼前的少年还在执着的靠近他,甚至对着站在湿滑泥泞河岸的春见伸出手来。
春见抚喉结微微滚了滚。
漂亮的绿色的眼睛,这种人的爱应该是炽热而真诚的吧?
或许就是春见苦苦追求的那种「爱」呢?
于是春见伸出手,回握住那只手。
邀请了他,那么就别想摆脱了……
在他放弃追逐这片绿色之前。
“ku。”一个短促的音节从春见抚的口中吐出,“您可以这样称呼我。”
「わらわ」
「我」
这种应该是日本女性使用的,但从春见口中吐露时,却也并不突兀。
“我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吗?”春见抚脸上逐渐露出一个笑容。
少年皱眉,显然是对春见抚的态度有些困惑。
少年犹豫了,明显是还在警惕眼前男人的模样。
但他半晌后,还是妥协一样的说:“shu,你可以这样叫我。”
春见抚礼貌性的收回自己的手,在河水中浸泡过的皮肤冰凉水润,从面前少年的掌心滑出时,带起一片涟漪。
“shu君。”春见抚依旧选择了他所熟悉的日式称呼,执拗的像是一个不懂得变通的老古板,但那张温柔又漂亮的脸却又让人难以对他生起气来。
于是少年只能听着他继续说。
“我确实不是主动来到这里的。”春见抚漂亮的眼睛并没有盯着眼前的少年,而是有些拘谨的,将视线落向少年前方的草地上。
长长的睫羽黑压压,遮蔽住了那一片明媚的紫色。
也让人看不清春见抚眼中流动的神色。
shu听到这句话,幽暗的绿色眸子闪过一瞬的无奈:“所以你需要报警。”
春见抚指尖一顿。
糟糕啊,还真是难搞的孩子。
“不行的。”春见抚声音轻轻的,即使说着反驳的话也柔软的不像样。
shu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片刻的晚风吹过,似乎是春见抚意识到了这样的气氛太过僵持,他再一次提高了音量强调:“不可以报警。”
春见抚的话一出口,瞬间又觉得自己的态度太过强硬。
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盛满了紧张的情绪,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少年的脸,飞快的补上一句敬语:“拜托了。”
春见似乎快要紧张到僵硬了。
shu不可能没看的出来他的紧张。
正相反,shu对眼前这个男人表现出来的情绪体察的心知肚明。
“为什么。”shu眉头紧锁,尚未完全长开的五官也难掩他面容的锐利感。
“他们……是权贵、嗯或者说是……”春见抚似乎紧张到了极致,连话都难以讲清。
春见的指尖不由自主的卷着袖子,语无伦次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他焦虑,十分焦虑,似乎眼中也快要沁出些水意。
也衬得那双眼睛越发勾人。
shu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有些难办的啧了一声。
shu从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如果不是最开始鬼迷心窍搭讪的那一下,他大概根本不会搭理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蠢的男人。
而那个叫做ku的蠢男人还在讷讷的道歉:“真的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不得不说春见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容貌优势,也对这些技巧运用的轻车熟路。
但这些在一个不开窍的半大少年面前恐怕是没有一点用处的。
黑色长发的绿眼睛少年微微侧开头,用手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或许是嘴巴被捂住,声音难得的有些闷:“不用道歉。”
shu松开手,似乎是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而后双手插兜,唇抿了抿,看起来有些局促的说:“既然你不需要我的帮助,那么再会。”
少年身影没有丝毫留恋的就要离开,甚至有些狼狈的仓促。
但春见却是没料到shu的反应。
但很快,春见就调整好了情绪,柔和的眉眼中荡漾着丝丝恬淡。
春见脚步很轻,落在地面上甚至没有什么声响。
踩着月光下,少年拖的长长的影子,安静的跟在shu身后。
少年的警惕性还没有被系统的训练过,虽然不能完全称之为没有,但想要应付不是什么好人的春见还是有些困难的。
至少在春见完全不想让shu知道自己在跟着他的时候,shu是绝对察觉不到的。
春见有这个自信,同时他也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跟踪、潜伏。
这些在乌鸦中被玩得有些烂大街的东西,在这些生活在阳光下的小孩子眼中……恐怕还是第一次见吧?
轻快沉稳的少年人脚步,掠过清冷恬淡的月光,从郊外的草丛走向喧嚣的城市。
灯光逐渐取代星光,五彩斑斓的世界接纳包容了少年的身型。
越发的衬着少年身后的奇怪男人与这一方世界格格不入。
又怎么样呢?
春见已经被shu提起了兴趣。
他打定了主意要跟着这个少年。
他一直以来渴望得到的爱,在黑暗中寻觅不来,那么在这个被灯光照亮的世界里,应该至少可以寻觅到一二踪迹吧?
少年的身型最后停在了一栋独栋的房子前,地段算不上太好,但要比春见一开始预料的那种公寓楼好上太多。
咯吱——
是草叶被人为踩断的声音。
警惕的shu瞬间回头,而后看见了那个在河堤遇见的奇怪男人。
叫做ku的那个奇怪男人。
ku似乎是因为被发现而十分窘迫,指尖绞在一起,白色的布料也不复刚从河水中出来的皎洁,而是沾染上了不知道从哪来的污渍。
最要命的恐怕是ku那双脚。
那双没有穿鞋子的、赤足的脚。
划痕鲜红,泥泞附着在苍白的皮肤上。
shu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了跳,他好像惹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春见抚见shu的神情不好看,表情越发慌乱:“很抱歉……我、我……”
温柔而急促的声音罕见的结巴起来,而后逐渐变小,最后声若蚊蝇的用一口软侬的腔调说着日语:“我只是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shu怔愣住了。
那双绿色的漂亮眼睛猛然怔住,茫然代替警觉一瞬,而后又更加警惕的打量起这个奇怪的人。
春见抚试探着对着眼前的少年露出一个清浅的笑,目光里是不自知的哀求和无措:“您……”
砰!
shu家的大门被很突然的关上了。
力气很大,声音很响的关上了。
甚至还带起一阵劲风,吹得春见抚愣了一下。
而后shu冷硬硬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甚至怕春见抚听不懂,还贴心的用的是日语:“不要再试图跟踪或者闯入我家,不然我就报警了!”
音量之大,语气之坚定,让春见抚都思维停滞了一秒。
他还以为,这个年纪的小男生,会是那种哄一下就会傻乎乎的被骗着同意的状态。
春见抚定了定神。
有可能是shu是那种例外……不,应该说春见抚其实已经察觉到一些shu的不同之处了。
不过这也是春见抚决定缠上这个人的原因之一不是吗?
不过、
春见抚忽然茫然的抬头看了眼黑黢黢的天空。
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遮住了月,一点余晖都不肯施舍给他。
春见茫然的像是一只失去方向的船。
他在知道那些之后总想逃离原来赖以生存的地方,但真的离开后,他又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就像是现在,他茫然的站在一户不知道是谁的房子的门前,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度过这个难捱的夜晚。
春见抚当然是不需要睡眠的,但他也厌恶这不知道要怎么度过的漫漫长夜。
他出生于泥沼,扎根于黑暗,而后又反过来开始怨恨这漫漫无边际的黑。
春见抚很讨厌的一个人曾经对他说:
一个人只要见过光,无论如何都会喜欢上的。
他嗤之以鼻,毕竟这是废话。
春见心知肚明,那么美好的东西,只要知道它的存在,怎么可能没人不喜欢。
春见抚茫然的看着被乌云遮蔽的月。
别下雨吧,神明。
……
轰隆隆——
shu是在半夜被窗外的电闪雷鸣惊醒的。
这个该死的多雨季节,让人总是感觉难以高兴的起来。
于是烦躁的少年人干脆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用修长的指插入发丝之中,胡乱揉搓几下。
漂亮柔顺的黑发慢慢变成一坨鸡窝,而始作俑者的坏心情没有丝毫消减。
shu自顾自的在床上沉默了好久,而后忽然又想到了那个奇怪的白色和服男人。
鬼使神差的,shu抬头看了眼窗外,而后迅速自嘲的笑了笑。
就算那个男人真的是个傻子,也不会在这种暴雨天气下,还固执的呆在他家门口。
他可是都威胁那个叫做ku的人他要报警了。
但不知道是在什么的驱使下,shu还是慢慢面无表情的踩上了地板。
就看一眼。
如果那个傻子真的在自己家门口,恐怕是要被冻死的。
家门口冻死了人可不好办。
shu这样对自己说,然后绷着一张小脸打开了门。
在门口迎接shu的是一阵空落落冰冷冷的雨丝,仿佛在嘲笑shu的自作多情。
shu动作僵硬了片刻,而后臭着脸伸手抹了把迸溅到脸上的雨花。
正当他准备关上门,当作无事发生的时候。
吧嗒哒的、赤足踩在浸了水地面上的声音又十分突兀的出现。
shu转过身的动作并没有停,反而有些恼羞成怒的在心里想,即使今天那个傻子求他,他也会装作看不见的把他关在外面的。
“shu君。”春见抚头发脸蛋都被雨水打湿,水流甚至有些滑稽的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但声音依旧是怯怯的带着些不可思议。
shu沉了一口气。
不管他今天怎么求他,他都不会……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春见抚轻柔中带着些关心的声音打断了shu的思绪,紫罗兰一样的眸子盛着让人欲罢不能的关心和在意,“是我的声音太大了吗?我小声一些……”
顿住了。
shu又一次被这个男人笨到了。
身上穿着整洁睡衣,浑身上下暖融融的少年站在屋檐内,身后立在狂风暴雨中浑身湿透的男人关切的问:
“你还好吗?”
甚至在春见抚每一次眨眼间,还有水珠顺着春见抚漂亮的睫羽滚落。
“咳。”shu慢慢回身,绿眸闪了闪,“你冻死在我家门口会让我很困扰。”
春见抚依旧用那张懵懂的脸看向对方。
而后就像是恍然大悟一样连忙对着shu鞠躬感谢:“感谢您的关心。”
门嘎吱一声打开,然后嘎吱一声关上。
被主人随意从浴室抓起来扔出去的浴巾,最后落在春见抚的脑瓜顶上。
雪白的浴巾遮挡下,漂亮的紫色眼睛中闪过一丝暗色。
真的、好好骗啊……
开新文辣!先祝瓷爹生日快乐!
本篇章时间是柯元17年前,阿卡伊15岁,gin酱和警五组14岁,小柯刚出生,地点是在美国,如果有时间线bug,那就是私设(望天)
本文始于23岁的ku酱,结束在ku酱的23岁,请记住无论你是谁世界上永远有人爱你(笔芯)
わらわ应该是日本女性会用的,比较古典的自称,类似于“妾身”这个样子,具体的用法小可爱们最好自行查阅百度一下,不要被我误导!
开头有点卡,删删改改好多次了终于——!
下一章开始会在作话塞东西,不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提前关掉了ovo
被基友形容我码这三篇文的状态给整笑了,说是久子是吊着一口气在写,ku酱是扒着大纲在写,荣和是丢掉脑子去写哈哈哈哈哈
人类果然不能同时码两篇同背景人设跳跃过大的文,真的会窜戏ORZ
另外开盘猜猜:ku酱亲手养大的究竟是哪瓶酒!
这边放几个新脑洞:
*①
【系统把我的复活点锁死在警察医院病床上了!】
【捏马兄弟你放下我的复活点你要干啥!】
#兢兢业业为红工作,凄凄哀哀惨遭背刺#
#出差一圈劳资复活点又被拆了#
#我包年卡,医院这病床必须留给我#
*②
pljj就是坠吊der!就算她掐着我滴脖汁我也要跟她谈恋爱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原蓝表示什么继承家业,有漂亮明星姐姐香吗?!
【什么黑手党组织继承人,我要追爱(划掉)追梦演艺圈!】
【那啥,我的梦她好像飞出了天窗,落隔壁组织里去了】
#年上好啊,年上会疼人#
#大一点没事,大亿点也没事#
#容颜终究有一天会衰老,但爱情永远不会衰败#
*③
【我对前辈一见钟情了!】
【我为前辈考东大!为前辈报警校!为前辈框框撞大墙!】
#暗恋前辈五年,从前辈的全世界路过#
#关于前辈的同期疑似卧底进了我老家祖产这件事#
#手机邮箱又在汇报什么鬼东西,别耽误我看前辈拆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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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Spiryt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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