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
管道内的光线太过昏暗,江户川柯南只能艰难的凭借着刚才掠过一眼的地图爬行着。
他今日甚至穿的还是那件浅蓝色的短裤,长期的爬行下,膝盖甚至有些磨损的疼痛。
他现在唯一能判断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确的,就是管道确确实实此刻正在逐渐变得宽敞。
而且鼻尖也渐渐出现了有些刺鼻的化学品味道。
就在经过一处插口时,江户川柯南有些犹豫的四处看了看。
而后下一秒,一双手直接从后方捂住他的口鼻,将人拖向了不知名的方向。
江户川柯南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开始大力挣扎。
他从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这么痛恨自己小孩子的身体。
时刻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弹,性命攸关的安室先生,还有信任自己的春见……
“嘘。”
熟悉的声音让江户川柯南一愣。
随后,金色的发丝吹落在江户川柯南眼前。
“柯南君?”安室透显然是已经在里面摸爬滚打已久,身上的衣服有着各种奇怪的颜色擦痕。
“你怎么在这里?”安室透语气迟疑,但手上丝毫不犹豫的从口袋里翻出多余的口罩,扣到了江户川柯南脸上:“聊胜于无。”
江户川柯南顿了顿,最后半月眼的伸手戴好。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然后神色严肃下来:“安室哥哥,是这样的。”
江户川柯南飞快的把自己听到电话和找春见抚帮忙的事情经过复述一遍,而后在安室透复杂的目光下,伸手把春见抚交给他的东西递到安室透眼前:“春见哥哥说,你拿到这个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安室透眼神复杂无比,但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个项链。
然而东西一入手,那过分有重量感的感觉就让安室透神色一凛。
“这是……”他不可置信的舔了舔唇,用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铁丝撬开吊坠。
嘣的一声。
银色的底座弹开,一枚小巧的U盘静静躺在其中。
而那个大小,恰好与安室透在办公室,任务目标曾经工位上发现的那个凹痕吻合。
安室透几乎要气笑了。
但他理智尚在,深吸一口气。
江户川柯南也震惊了:“这该不会是……”
“啊,就是那个东西。”安室透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管道中还带着回音,让江户川柯南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安室先生这么狼狈的状态,还真少见啊……
江户川柯南果断的选择转移话题:“春见哥哥说这里的炸弹很有可能就快要爆炸了,要我们尽量快的离开这里。”
“啊,没错。”安室透掏出自己的手机,咬牙切齿的说,“但是现在琴酒的狙击枪还在。”
“琴酒!?”江户川柯南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他来干什么?难道是安室先生你的身份暴露了?”
“不。”安室透冷笑,“他只是监管而已。”
说着,安室透没有一丝犹豫的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江户川柯南瞬间噤声。
而在电话拨通的一瞬间,不等琴酒说什么,安室透带着浓厚不满的声音响起:“东西我找到了,现在、立刻、马上!把你那该死的狙击枪拿开!”
琴酒显然是没想到波本真的能够做到。
片刻的沉默后,一声冷笑从电话那头传来。
与此同时,还有琴酒意味不明的话:“……还真是识人不清。”
嘟。
电话被挂断。
电话那头的琴酒没有反驳,安室透自然明白,以琴酒的性格,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即使对方再不爽,在师出无名的情况下,也不会轻举妄动。
“好了,接下来,我们去找春见。”安室透捞起柯南。
“等等,安室先生。”江户川柯南挣扎了一下,“春见哥哥让我们先走。”
安室透一顿:“什么?”
“他说。”江户川柯南也有些复杂,“还有属于组织成员的事情要处理。”
……
一楼的房间内,身型壮硕的男人轻笑了一下。
“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重逢啊,亚图斯大人。”
朗姆这一声大人说得甚至有些嘲讽,配合着他的表情,让春见抚越发不爽起来。
但他温柔的声线没有半分颤抖,还是朗姆记忆中的那副温吞样子:“是呢,朗姆,我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你相见。”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现在形象有些失礼,春见抚甚至歉意的笑了笑,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被迸溅上的碎玻璃。
朗姆的眼皮狠狠一跳。
朗姆跟组织里新生的那一批组织干部不同,他是见过更早以前的春见抚的。
更加的肆意,猖狂。
也更加对那位先生……唯命是从。
将自己收拢在一副温柔的表皮下,被叫错了名字也从来不恼。
这导致,组织中已经鲜少有人知道,亚图斯到底叫什么了。
“不过朗姆,波本那孩子,也是我亲自选定的继承人呢。”春见抚轻轻笑了笑,垂下的眼睑掩盖不住其中流转的璀璨紫色。
见鬼的亲自选定。
波本是谁送出去瓜分亚图斯权柄的人,朗姆会不清楚?
也是那条金毛犬被亚图斯养野了心思,才会爬到现在这种地位,变成他朗姆的眼中钉肉中刺。
“朗姆你……现在处心积虑做这样一个局,是对波本那孩子有什么不满吗?”青年漂亮的脸缓缓抬起,百十年来从未变化过的面孔依旧笑意盈盈。
那一瞬间,和恐惧一起爬上朗姆脊背的,还有嫉妒和不甘。
他们一同从年少走来,有人千年一面,有人被时光抛弃了个彻底。
朗姆脸上沧桑的皱纹随着他表情的变化抖了抖,他那标志性的假眼闪烁着无机质的冷光。
“怎么会呢。”朗姆轻笑,但始终不再是当初的少年模样。
“您曾说我贪得无厌。”朗姆从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叹,“可人和您始终是不同的。”
“人可是要不断抓住更多的权柄,才能拼命艰难活下去的物种啊!”
“是吗。”春见抚眼神淡淡,“我到现在也未曾改变过观点。”
索要的太多。
无论是以前,还是肆意扩张自己势力的现在。
“在我和那个男人殊死搏斗,甚至一度濒死的时候,我祈求过您的垂怜。”朗姆眼中逐渐带上杀意,“这,也是您所谓的贪婪吗?”
他说着,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而春见抚,也想起了他说的是哪件事情。
红色的,浑身被红色包裹着,甚至有一颗眼球爆裂开来的青年向他伸出手,满脸都是恐惧和祈求:
「大人、大人我还不想失去我的眼睛!」
「请给我一只眼睛……您明明可以拥有无数的眼睛!」
“人类的躯体是承受不了神明的赐福的。”
春见抚的话穿越过时空,和几十年前的画面在朗姆脑中重合。
朗姆冷笑。
这人说着高高在上的话,丝毫没意识到,春见抚他自己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证实。
“你恨我?”春见抚愣了愣,忽然有些不可置信。
他透过昔日少年的眼睛,在其中看到了滔天汹涌着的情绪。
春见抚以为,当初的自己至少吊住了他的命。
“不然呢?”朗姆冷笑着,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枪,“您是……”
“您什么都不用做,那位大人自会讨您开心。”
“甚至叛逃后,也只能哄着您回来。”
“我为组织卖命一生,却连那个「秘密」都不能接近半分!”
在朗姆的指尖要按下扳机的那一刻,春见抚动了。
宽大的振袖飞舞开,朗姆似乎能够嗅闻到鼻尖清列的河水味道。
在阳光折射下近乎透明的玻璃,就那么刺入他的手腕。
砰。
在手枪掉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
凝滞的气氛被骤然打破,朗姆手握成拳,直直的攻了上去。
就像是他本就不屑于借助那些火药。
只想用自己凡人的躯体,同眼前的神明好好打上一场。
朗姆那一瞬就犹如一头凶猛的猎豹般迅猛地冲向眼前高高在上的神明。他那强壮的右臂猛地挥出一记凌厉的直拳,拳风呼啸,似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在此刻似乎悉数消失,那股凌冽和几十年前朗姆的样子别无二致。
春见抚没由来的一愣,但也只是一瞬间,他眉毛轻轻皱起,一个侧身——
朗姆的拳重重击打到了春见抚的振袖之上,让那昂贵的布帛都穿出了撕裂般的撕拉声。
朗姆飞快的转移身形,又是一连串的组合拳,拳拳生风,每一拳都带着强大的力量。
春见抚的身形则如风中的柳叶般轻盈,不断地后退、闪避。
那双紫眸一直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倒不如说,春见抚此刻口中才算是真的泛起了苦。
在朗姆再次冲过来时,春见抚巧妙地一个侧身,顺势抓住他的胳膊。
明明是纤细如葱白的手指,此刻却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扣住朗姆的关节。
朗姆复杂的抬起眸,和那双紫色的眼睛交汇目光。
他也曾在组织的少年营中待过,也见识过春见抚真正在实战中的样子。
而也只是朗姆微微错神的这一秒。
朗姆的手臂被极其迅速的扭到一个极限角度,下一瞬,布帛划破空气的声音响彻,春见抚借力腾空而起,用双腿紧紧缠住了朗姆的身体。
而也是同时,朗姆被借力的那条胳膊,也彻底在咔哒一声中断裂开。
“你要杀了我吗?”
在这种极端劣势的情况下,朗姆反而笑了。
他笑得猖狂,那只完好的眼睛逐渐渗出泪水来。
“不过可惜了。”朗姆的话语像是一条阴冷的蛇,吐出口的那一瞬让春见抚忽然有些彻体生寒。
“我们。”朗姆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水,“我们得一起死哈哈哈哈哈哈!”
炸-弹的轰鸣声在朗姆疯狂的笑声中同步炸响,这一处房间也跟着震颤起来。
细细碎碎的坠落物,以及瞬间拔高的温度和滚滚浓烟同时席卷。
春见抚有些哑然。
他早就知道这里有炸-弹。
春见抚闭了闭眼。
爆炸范围内,已经没了那两道灵魂的痕迹。
唯留两道漆黑的魂魄,也说不上谁比谁更恶。
轰!
冲天的火光响起。
对面大楼观察着这边情况的基安蒂忍不住咋舌。
她侧头,对着耳麦那边说:“琴酒,那楼炸了。”
是夕阳,染红了天边。
也是冲天的火光,照红了整个天空。
“撤退。”琴酒冷漠的声音响起。
银发的男人冷眼看着那一处火光,指尖却有些焦虑的开始敲击着自己的肘部。
没过半时,警车的轰鸣声逐渐靠近。
高温水枪冲灭阵阵天火,但能留在原地的,也只剩下焦黑的残骸。
在最前方的还有因为爆炸而赶来的处理班成员。
那个黑色卷发的领队正在脾气相当不好的训着话,即便是头盔也掩盖不住那凫青色眸子里的光亮。
但这些都不是琴酒所在意的。
他脚步利落的绕过大片废墟。
琴酒走走停停,最后脚步停留在了一处相当不起眼的角落。
坚硬而锋利的折角架子倒塌,一角扎入了已经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尸体头部,红红白白的一片铺洒在一片焦黑的废墟之上。
而另一个人,不知该说他幸运还是不幸。
容貌姣好的青年下半身被架子切断,上半身却因为折角架子撑起的一片空间而苟延残喘至今。
琴酒忽的笑了。
而春见抚只是用那双紫色的眸子瞧着他,看到这抹笑容时,也只能无力的呛咳出一口浓厚的鲜红。
琴酒靠近他的脸,单膝跪在他身侧,绿眸饶有兴致的观赏他来之不易的狼狈。
而那张即便是如此也好看的不像话的脸,慢慢扯出了一个近乎嘲讽的表情。
春见抚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口型,和近乎气音的音量缓慢质问眼前真正策划了一切的男人:
“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
春见抚不傻。
在想通那东西在琴酒送给他的项链里时,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琴酒觉得他那些心思的存在会让组织动荡,而自己落脚在米花町,主管这一片区域的波本自然成了琴酒的不定时炸-弹。
恐怕那个公安先生,也是主动打探了什么,才真的促成了琴酒的杀意。
“不忠的是我。”春见抚无声的声嘶力竭,一缕血痕顺着他的眼角流下,像是一颗用鲜血铸成的泪珠,“波本只是我选定的继承人而已,你杀他做什么?”
“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干脆点杀了我?”
“杀你?”琴酒伸手碾碎那颗血泪,语气平静的有些可怕,“你会死吗?”
春见抚一时间失语。
“而且我和他们不同,瞿麦。”琴酒伸手捂住春见抚还想说些什么的嘴,宽大的手掌整个笼罩住青年的口鼻。
“他们都想要你死。”琴酒说着,慢慢俯身。
他银色的长发逐渐垂落在各色交织的污秽之中,绿色的眸子此刻亮的不像话。
明明只是平静的叙述,甚至声音也比平时压低了许多。
可就是让春见抚一瞬间瞪大了双眼。
“可我不是。”
琴酒话音未落,俯身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眉心。
他曾对着那里开过枪。
而与此同时,琴酒笼罩着春见抚口鼻的手掌猛地收拢,阻隔了青年本就稀薄的氧气吸入。
而那双漂亮的绿色眼睛还在平淡的看着他。
我从没想要你死过。
几分钟后。
琴酒缓缓站起了身。
他没有将视线多余分给,地上以诡异的速度开始自我修复的那瘫血肉分毫,径直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他们都该活着。
一直该死的、罪恶的……活下去。
……
组织内。
银色长发的杀手刚刚结束了一场堪称荒谬的监视任务。
那本就是他亲自取走的东西,又被人双手奉上送了回来。
波本的脑子不傻,能够在那个人手里拿到东西,就也能够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不过那个金发的家伙应该是想不通自己要这么做的原因的。
琴酒掐灭手上还在燃烧着的烟蒂,让那一点猩红尽数熄灭在指尖。
不过无论波本是否能够想明白,恐怕他都会先向boss汇报这件事。
毕竟是可恶又狡猾的情报人员。
又想到春见抚对这家伙莫名的维护态度,琴酒就越发觉着那颗金毛脑袋碍眼。
可眼下,他能做的也只是先去面见那位大人。
事急从权,但这也确实是第一次琴酒在那位先生的房门口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守卫。
不同寻常的现象让琴酒忍不住拉高了警惕。
银发杀手的脚步缓慢靠近着房间深处。
而下一秒,琴酒仿佛听到了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疼痛,无边际的的疼痛。
光是听着,琴酒就能想象的到,那是何等的痛苦。
但琴酒的脚步更快了。
因为他听出,他是那位先生的声音。
琴酒大步走入屋内,入目的画面令他不由得一愣。
那位素来高高在上的boss,此刻穿着病号服,明明身上并无一点外伤,却此刻悲号着捂着自己的腿,又像是呼吸困难般发扣喘息着,整个人都在床上不断的翻滚磋磨。
明明是有些诡异的画面,却让琴酒莫名联想到了另一个人。
他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情绪,转眸看向一旁低头候着的人:“boss的止痛针打了吗?”
那人颔首:“已经注射了。”
可对boss的病症并没有一点缓解作用。
琴酒的脸色微妙了一瞬,总感觉自己脑海中那个不靠谱的猜测似乎又冒出了头。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只是恭敬的表示了祝福后就退出了房间。
但那个念头还是盘旋在他脑海中。
太荒谬了。
……
“松田队长!这里还有发现尸体!”
看着那群警察在发现朗姆遗体后,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神色。
春见抚扶着自己刚刚复原的手臂,一个闪身躲进了拐角处。
他没法向这群警察先生们解释他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更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中,他能够毫发无伤。
而春见抚此刻身上穿着的衣服也足够狼狈,活像是从哪个战场死尸上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的。
看着以往心爱的衣物真的变成了碎布,春见抚也只是垂了垂眸。
人就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而他也已经失去了很多。
只是这次让他感到了些许意外而已,本质上和以往也没什么不同。
春见抚这样对自己说着,而后又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呢。
春见抚躲避着警察先生们的搜查范围,艰难的把自己藏身于一处幽暗的角落。
身前是热火朝天救火救人的光明路,身后是黑黢黢深不见底的小巷子。
就在春见抚呆呆的靠着墙发呆之际,一辆相当价值不菲的跑车停在了巷子口。
那是一辆白色的马自达RX-7,前车车窗降下的一瞬间,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钻了出来。
柯南看起来有些狼狈,脸蛋上还有通风管道中蹭到的痕迹。
但他依旧向巷子里的人大喊:
“春见哥哥!上车!”
春见抚微微一顿,紫色的眸子微微一闪。
一抹无声的轻笑爬上他的面颊。
看来有时候阿阵说的没错。
是他识人不清了。
如果当初他能够遇见的,都是这样漂亮闪耀着的灵魂,该有多好。
春见抚三两步走到车前,拉开车门一点也不客气的坐了上去。
但嘴上还是习惯性的维持着礼节:“打扰了,十分抱歉弄脏了位子。”
前排金发的司机先生苦笑一下:“嘛,总归现在我们三个谁也没有干净到哪里去。”
春见抚微微抬眸,和安室透对视片刻。
而后金发公安轻咳一声,掩饰似的转移开话题:“组织那边我已经根琴酒交了任务,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开始针对我,但总归是糊弄过去了。”
“大概率是因为我吧。”春见抚半真半假的开着玩笑,“感觉我冒昧的闯入波本大人的管辖区,真的是相当失礼的行为呢。”
安室透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脸上的神情不自然了些。
他调转方向盘,紫灰色的眸子微微一闪:“总之,这边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公安那边还临时调动了处理班。”
“作为公安负责人,安室先生恐怕是要去处理后续吧。”江户川柯南心领神会,摸着自己圆圆的小下巴沉思,“不过好在是松田警官他们接手了这次任务,不然还要费好大的功夫让相关人士签署保密协议了。”
安室透忍不住苦笑:“即使是这样,工作量也并不小啊,柯南君。”
“是啊。”春见抚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给安室君添麻烦了。”
江户川柯南忍不住回头看他,那双盛着稀碎紫色光芒的眸子有些暗沉,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郑重的道歉脱口而出。
莫名的,江户川柯南总觉得,现在的春见抚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身上像是被罩住了一层浓郁的悲怆,但比起那种显而易见的忧伤,更像是在痛苦后的茫然。
一种不知所措的,十分渴求别人拉住此刻他的手的表情。
“才不是吧。”江户川柯南忍不住开口反驳。
“明明是因为春见哥哥,安室先生才能安全的从任务中活下来。”江户川柯南执拗的鼓起自己的脸蛋,圆滚滚的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安室透也轻叹一声,跟着附和:“分明就是琴酒那家伙设下的圈套,要不是春见……”
“可是如果不是我,安室君从一开始也不会被针对吧。”春见抚眉宇间染上星星点点苦涩的笑意,像是看出两人想要安慰自己的心思,还伸出手按了按小侦探的头顶。
不过朗姆有一点是对的。
像他们这种被自己横叉一脚,将人生搅和得混乱的人,确实该恨他。
“不是春见,琴酒迟早也会找我的麻烦。”安室透冷笑,“从卧底进那个组织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做好了这种觉悟。”
这个时候是。
恐怕hiro牺牲的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想的吧?
安室透忍不住回想幼驯染刚刚死亡时,见到的春见抚。
他那个时候只觉得对方烧的东西眼熟。
而今冷静下来,再去回想。
那好像是一件衣服。
春见抚第一次听到诸伏景光对他说喜欢时,穿的那件衣服。
初见在微雪中,融化在烈火里。
安室透恨春见抚吗?
他很难不恨,也说服不了自己去不恨这个杀了他的幼驯染,还欺骗了对方感情的人。
但看着春见抚同样茫然和痛苦的表情。
比起大仇得报的那种快感,更多的是另一种无力和迷惘。
他们都是这片黑暗的受害者罢了。
马自达最后停在了工藤宅门口。
这是江户川柯南强烈要求的。
毕竟他不能用这副样子回去让毛利兰担心,说不定还会被小五郎叔叔用拳头贴贴脑袋。
更何况,江户川柯南也确实想要跟春见抚谈谈。
安室透在两人下车时,最后用复杂的目光看了春见抚的背影一眼。
如果这家伙没有失忆,他真的很想问他。
你后悔过吗?关于hiro。
……
咔哒。
工藤宅的大门被推开,身心俱疲的小侦探被身后人一把捞起。
江户川柯南也没有反抗,蔫蔫的挂在春见抚身上,看起来是真的累极了。
“呐,春见哥哥。”江户川柯南叹气,“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安室先生他们一样,也是其他地方派来的卧底啊。”
江户川柯南还没见过,会有真正的组织成员在知道安室先生的身份后,还选择帮着遮掩的。
更何况灰原和冲矢先生也都说过,春见抚曾经不止一次的叛逃过。
“不是。”春见抚的声音很温柔,指腹轻轻顺了顺江户川柯南的脑袋,“我确实是实打实的组织成员。”
“只不过我同样厌恶着组织。”
“那春见哥哥当初加入组织是身不由己吗?”小侦探的圆眼睛亮了亮,像是只要春见抚点头,他就一定要把春见抚拉入他的阵营中一样。
“不,是我自愿的。”春见抚叹了口气,“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好啊。”
“这算什么啊,可恶。”江户川柯南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最后认命的叹了口气。
“但春见哥哥你确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对吧?”
虽然已经确认过无数次,但江户川柯南总感觉。
眼前的青年更像是一抹随时会飘散的烟。
他或许真的不属于组织的立场,但也绝对没有真正站在他们身边过。
春见抚神色复杂。
而在春见抚想要开口之际,另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既然讨厌组织。”粉色头发的男人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透过镜片看向他们,“春见君,你有讨厌过自己么?”
江户川柯南和春见抚同时错愕的抬眸。
江户川柯南是没有想到,冲矢先生会这个时候在家里。
而春见抚则是惊讶于,冲矢昴居然也是组织的知情人士吗?
冲矢昴定定的看着春见抚的眼睛,目光在落在对方过分狼狈的衣服上时微微一顿。
高大的男人三两步上前,用自己的外套遮住春见抚的身体,而后才语气有些僵硬的开口:“先进来再说。”
春见抚被男人过分大力的动作揽了一个踉跄,但在反应过来之后,就顺着他的动作跟着走进了屋内。
“冲矢先生,你……”
“你是真的没有认出我,还是觉得装傻看我这样很好玩?”冲矢昴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在江户川柯南傻眼的表情中,绿色的眸子微微睁开又眯起。
就在两人以为冲矢昴要生气之时,粉发的男人冷着脸端出了一锅土豆炖牛肉的菜品:“刚好做多了,先吃饭吧。”
他的目光扫过二人身上:“看你们这副样子,恐怕也知道根本没时间吃东西吧?”
冲矢昴这堆东西本来是打算当做由头去再碰瓷一下小表妹雪莉的,但这个时候拿给两个人也不算亏。
江户川柯南嘴角一抽,忍不住用勺子戳戳里面食物:“真的是熟的吗?冲矢先生?”
冲矢昴没好气的揉揉小侦探的脑袋:“安心,本来是要给小哀吃的,当然是正常的食物。”
江户川柯南:……
合着你之前做的那些不正常的,都是故意的是吗?!
江户川柯南愤愤不平的塞了一勺子进嘴中,一抬眼却对上对面春见抚平静的视线。
“春见哥哥,你不吃吗?”
“抱歉。”春见抚笑了笑。
他本就不需要进食维持身体机能,更何况……
“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只吃对方做的土豆炖牛肉。”春见抚想到琴酒说过的,诸星大已死的消息,紫眸颤了颤,“抱歉,我还不想失约。”
江户川柯南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想到那个时候在冲矢昴身上看到过的御守。
一个想法从小侦探的脑袋里窜出来。
但不等他说什么,冲矢昴先开口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身份:“啊。”
“那抱歉。”他直接伸手端走了盘子,面上看不出情绪,“是我考虑不周了。”
狙击手向来平稳的手臂,此刻指尖轻轻颤抖着。
骗子最高明的地方,就在于对方无时无刻不在演戏。
江户川柯南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内吃完了一碗饭。
而两个莫名僵持起来的幼稚成年人,一左一右坐在了沙发两侧。
江户川柯南从餐桌椅子上跳下来,一屁股坐在两人中间。
“好了好了,春见哥哥,冲矢先生……”
“对了。”冲矢昴率先发难,“既然春见君是那个组织的人,恐怕就让他这么一直游荡在外界也不好吧。”
绿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这春见抚,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春见抚一顿:“冲矢先生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说出这句话的呢?”
“FBI。”冲矢昴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仿佛是想知道春见抚会怎么回答。
那双紫眸怔然片刻,还是先一步移开视线:“日本本土的公安都已经默许了我的活动,FBI也无权干涉。”
而这句话显然不能打消冲矢昴眼中的不信任。
不知道为什么,春见抚总觉得。
被这双眼睛这样看着,心脏深处会有种莫名的钝痛。
可他……明明早就没了鲜活的心脏。
江户川柯南受不了了,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好了好了,我们折中的办法。”
小侦探双手叉腰:“冲矢先生不愿意相信春见哥哥,春见哥哥也不愿意就这么失去自由。”
“那不如在春见哥哥身上放一个定位器。”江户川柯南艰难的说着,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其实有点强人所难,于是心虚的不敢看春见抚,“这样冲矢先生能够掌握春见哥哥的动向,应该就不会怀疑了吧?”
冲矢昴一顿。
最先答应的却是春见抚。
“可以。”春见抚轻笑。
而后俯身看向柯南:“我相信冲矢先生也会同意的,对吧?”
他回眸看着冲矢昴。
良久。
冲矢昴缓缓颔首:“好。”
【柯南—————】
【呜呜呜呜呜心疼我柯的膝盖】
【啊啊啊啊啊谁】
【透子吓我一跳QAQ】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
【透子也要气炸了】
【朗姆(内种语气】
【嘶这一小段回忆,搞得我头皮发麻】
【我要是朗姆,我都没有勇气看着ku酱这么说话TAT】
【但是按朗姆的视角确实很憋屈】
【朗姆危】
【朗姆一命速通】
【嘶……】
【这是我老婆死的最丑的一次了吧TAT】
【琴酒干嘛去!】
【虽然但是这个对视有点好看】
【TAT感觉ku酱好绝望】
【他本来就感觉是自己把所有人都拖下水的,现在琴酒这么做就是坐实了他的猜测】
【ku酱是真的累了想要解脱啊】
【woc】
【直接捂死啊】
……
【感觉琴酒已经猜到了】
……
【你的柯南突然出现!】
【www这一下真的可爱到我了】
【冲矢昴这一下给柯南都吓成黑白线条了哈哈哈哈哈】
【补药总逗柯柯啊】
【赤井真的针锋相对】
【赤井在等着ku酱认出他,但ku酱已经觉得赤井死了】
【他们在等待一个完全不可能的机会】
【可恶,阿卡伊这里看到ku酱这个样子,应该就是知道ku酱刚刚不久前死过一次了吧QAQ】
【救命啊,根本不敢想阿卡伊会是什么心情】
【能有什么心情,赤井应该恨不得你ku快点无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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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来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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