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人露七分笑中年男人朝迎面而来的马车走去, 车夫身体后仰拉缰绳的功夫,中年男人稳稳地坐在他身旁,车夫瞬间腰背微垮,缰绳微松,眼神呆板赶着马车缓缓前进, 遭到中年男人鄙夷凝视, 赵赢这老小子不会真把自己当做车夫了吧!
出了闹市区,中年男人斜身靠近车帘, 轻声说:“侯爷,表小姐约肖尚书嫡长子巳时到福和酒楼见面,三舅太太并未出席安国公夫人举办的赏梅宴。xinghuozuowen”
“嗯。”
等了约一盏茶功夫, 在中年男人刘满以为侯爷没有其他事吩咐他去办,动作变得随意起来,他的脑后勺突然被扇柄袭击,刘满扯了扯嘴角,麻溜转动肥胖的身体, 脸上堆满笑容, 耳朵往车厢内凑,时不时点头,眼睛越来越亮:“行,侯爷, 让赵赢带你从东市转到西市,然后回侯府,在此期间, 小的一定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沈昶青点头同意的瞬间,马车已经降速,刘满跳到地上,马车又恢复正常速度。
沈昶青放下车帘,从袖中掏出一串棕橘色佛珠,眼睑下合,看似漫不经心数珠子,实则他的思绪早已飘远了。
上个世界是什么任务,他忘了,只记得他完成了任务,获得二十积分,ZZ740消耗十积分,把他送到这个世界,给了他原主的记忆,然后ZZ740睡着了,留下他一脸懵逼站在大殿上。
听诸位大臣恭贺他袭爵,喊他永安侯,他一脸喜意听着,趁此空档粗略接收原主的记忆,得知原主带兵出征十余年,打退长期盘踞在陇南、仓域一带的异族人,收回被异族人霸占四十余年的三座城池,受到百姓拥戴,治孝帝重用。
这位天下百姓心中的大英雄,却被母亲告知发妻季敏菀红杏出墙,出轨对象是当年发妻差点嫁的臭文人,原主愤怒不已,立即找臭文人李献祖对峙,李献祖硬生生挨了原主两拳,告诉原主,原主和季敏菀成亲前,他和季敏菀私相授受已久,讽刺原主现在才介意季敏菀与他苟合,是不是太晚了。
原主暴怒,回到府中,写下休书,不给季敏菀任何辩解机会,命令护院侍卫把季敏菀送回季家,季敏菀的嫁妆也一并带回去。
当日下午,季敏菀祖母带领一众儿媳妇跑到侯府找原主论理,原主母亲接待她们,不知道她们谈论了什么,季家众人悄无声息离开侯府,当天晚上季敏菀被季家送进家庙,终身不得踏出家庙半步,次日,季家入朝为官的爷们递了辞呈,无声无息离开京城,回到祖籍定居,三代内子孙再也没踏入京城半步。
三日之后,张家大舅母替原主保媒,迎娶三舅母家小表妹,没过多久,季敏菀生的嫡长子沈安隅,也是永安侯府唯一的孩子,被受惊的马踩断胸骨,不幸身亡。
直觉告诉沈昶青,季敏菀的事透漏着古怪,沈安隅的死也有问题。
张家!
对了,张家出了一个生了皇子的皇妃,现在小皇子才一个多月大,一年以后,小表妹张静雅给原主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五岁那年,被小表妹送到宫中做小皇子伴读,十七年以后,原主暗伤复发,搬到别院养病,把永安侯府以及手中人脉交给唯一的儿子,这个儿子压上永安侯府以及原主旧部身家性命参与夺嫡。
最后小皇子登上了皇位,原主旧部大多数死无全尸,活下来的,都是一些苟延残喘的人,这个儿子也没有好下场,一生不停地被贬官。
回忆到这里停止,沈昶青唇角泛着冷笑,张家下了好大一盘棋,把永安侯府收入囊中给他们的皇外孙铺路。
他若不送一份回礼给张家,太对不起张家对‘他’的‘关照’。
下朝后,他又返回勤政殿求见治孝帝,悄悄地,把兵权交给治孝帝,他成了一个有爵位没实权的大臣,治孝帝对他的态度越发亲近,自那日后,每日散朝,治孝帝经常把他留下来谈话,他俨然成了诸位大臣眼中手握重兵,又有爵位,又是治孝帝身边大红人的权臣。
这不,今天他又被治孝帝留了下来,快到巳时,才放他出皇宫,半道上遇到他派去监视张家的刘满,刘满带来的消息让沈昶青捉摸不透。
按照原主记忆推算,今天恰好是原主母亲告诉原主发妻红杏出墙的日子,又提到小表妹爱慕原主许久,既然小表妹爱慕原主,为什么和肖尚书嫡长子约到福和酒楼见面?
原主三舅母的行为也奇怪,那么喜欢显摆皇妃女儿、皇子外孙,今天竟然没去参加赏梅宴!
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原主上辈子不知道,他得搞清楚,所以他派刘满找人盯紧这对母女,然后再回侯府帮他安排一些事情。
*
“侯爷,到侯府了。”
马夫赵赢把沈昶青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沈昶青刚下马车,刘满抖着一身横肉,边跑边焦急大叫:“侯爷,不好了,你快到西院瞧瞧。”
沈昶青皱眉,疾步朝西院的方向走去,刘满大口喘了两口气,认命调头往回跑,追主子,见丫鬟小厮跟不上侯爷脚程,刘满低头小声说:“侯爷,老夫人陪嫁俞嬷嬷正要带人控制住夫人院子,小的按照你的吩咐把俞嬷嬷引导西院,俞嬷嬷到西院看了一眼,想偷偷溜走,小的赶在她之前把事情闹大,惊动了老夫人,老夫人人就在西院,正训斥西院丫鬟婆子呢!”
沈昶青撇头看他,刘满仰着头,笑容快将眼睛挤没了。
“干的不错,等会自己到库房挑一坛酒。”
“好嘞。”
这下,沈昶青彻底看不见刘满的眼睛,他嘴角微微上扬,到了西院才隐去笑容。
沈昶青拿冷眼扫视一圈,满院的丫鬟婆子,竟没有一个人把老夫人发怒当做一回事。也是,老夫人素来仁慈宽厚,府里的丫鬟婆子犯了事,跑到老夫人面前哭一哭,事情就轻轻地揭了过去,继续当侯府最体面的下人,心被老夫人一点点养大,在府里当副小姐、副奶奶,到府外摇身一变成为主子。
沈昶青瞧了一圈养尊处优的丫鬟婆子,这才收回视线,上前扶起半倚在俞嬷嬷怀里哀伤的老太太:“母亲,下人犯了事,你罚他们给你端茶倒水,还不解气,骂他们几句,何必动气呢!”
表小姐张静雅留下来看院子的丫鬟玉屏见侯爷也认为老夫人小题大做,顿时委屈的不行,不满抱怨:“侯爷,不知哪里来的一只通体雪白的野猫闯进我家小姐的院子里,吐出一条破旧的金锁,奴婢喊人抓它,它不仅抓伤我家小姐院子里的人,还撞翻小姐屋内价值连城的摆设,奴婢就让人打死这只小畜生,没打着,它居然逃跑了,您说晦不晦气!”
一个月,张静雅在侯府要住上二十来天,老夫人把她当做亲女儿看待,就让张静雅住进西院,西院只比主院稍微小那么一丁点,但比原主嫡子院子大许多。
侯府的下人都是势利眼,看到老夫人对张静雅比对嫡亲孙子好,都纷纷巴结张静雅。
张静雅在众人的追捧中,俨然把自己当做侯府半个女主人,吃穿用度全是京城最好的,每月花销比侯府真正女主人高四倍不止。
如果张静雅花费的银子张家出,沈昶青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张静雅花销全是走侯府公中账,沈昶青就不乐意了,他想办法解决老夫人对季敏菀发难,顺便收回这座院子。
要收回这座院子,首先对张静雅留下来眼高于顶的丫鬟发难,这丫鬟歪歪扭扭站着,看到侯府主人也不行礼,还抱怨那只野猫闯进西院晦气,正好撞到枪口上。
“来人,拖下去狠狠地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许停手。”
这话自然不是沈昶青说的,而是素来仁慈的老夫人说的,在场所有人被老夫人眼中戾气吓住,顿时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角落里,祈祷不被老夫人记起。
“老夫人,我是表小姐的丫鬟,是张家的丫鬟!” 玉屏腰板挺得笔直,颇有傲骨和老夫人对视。
刘满暗讽,府里的丫鬟婆子被老夫人惯坏了,侯爷打算帮助老夫人喝下自己酿的苦果,他私下里觉得侯爷这招真妙。玉屏见老夫人没有收回之前的话,她吵吵嚷嚷收拾东西回张府,老夫人的眼神越发阴冷,刘满朝身边两个婆子使眼色,两个婆子掏出手帕捂住玉屏的嘴,把玉屏拖出院子,玉屏一脸惊恐向俞嬷嬷求救。
该死的贱婢,竟然说她战死沙场大儿子养的白猫给她送大儿子佩戴过的长命锁,晦气,沈老夫人眼中闪过深深的厌弃。
俞嬷嬷本来想提醒老夫人,玉屏是张家的,可是当她触碰到老夫人阴毒的眼神,她蠕动唇角低头不语。
玉屏就这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丫鬟婆子见老夫人脸色稍微好看些,瞬间忘记她们不久前惧怕老夫人,纷纷凑上前说讨喜的话逗老夫人开心。
沈昶青视线从长命锁上移开,也跟着安慰老夫人:“母亲,大哥去世十年两个月整,大哥当年养的白猫恐怕老死了,突然闯进府内的白猫可能只是巧合,长命锁也有一样的,可能也是巧合。”
“即便你大哥从小佩戴的长命锁丢了十几年,娘依旧清晰记得长命锁模样,这就是你大哥的长命锁,娘不会认错,绝对不是巧合。”想起大儿子战死沙场,尸骨未寒,沈老太太眼睛酸涩。
“是啊,大哥又回来了,哪里都没去,只来了西院,一定是找儿子的。”沈昶青被老夫人勾起对大哥的思念,眸中流出一抹伤痛,低声喃喃,像是跟自己说,又像是想要获得大家认同,“如果大哥还活着,我们俩兄弟不分家,大哥住主院,儿子就住西院,大哥来找儿子的。”
“西院、西院——”对啊,小儿子住了本该大儿子的院子,她大儿子还没有自己的院子呢。
沈老夫人不让小儿子搀扶,她走到空地环顾四周,主院是一家之主才能住的,能住的人只有小儿子,其他院子又没有这个院子好,最适合当大房的院子。
“刘管事,咱们家大爷喜松、喜竹,不爱花香,你尽快找人把这满院子的花全挖了,全部移栽松竹,还有,咱们家大爷喜静,你安排几个老实勤快的丫鬟婆子负责打扫院子,叽叽喳喳、穿着艳丽的丫鬟全都安排到其他地方。”沈老夫人低头思索还有哪些东西触碰到大儿子忌讳,没有察觉到俞嬷嬷拼命对她使眼色。
俞嬷嬷急了,这座院子一直是表小姐居住的,老夫人要把这座院子给死去的大爷,今后表小姐来侯府住哪里。
刘满急忙应下这份差事,恨不得现在办好差事到老夫人面前讨个好,俞嬷嬷不能让刘满破坏表小姐熬尽心血布置的院子,硬着头皮提醒老夫人:“老夫人,您之前开口对表小姐说,这座院子给表小姐,表小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俞嬷嬷说的对,死人哪有活人重要。”沈昶青点头赞同。
俞嬷嬷提醒她,沈老夫人也觉得她这样做太草率了,但小儿子的话让她堵心,她大儿子即便死了,在侯府,她大儿子比所有人都重要,岂是一个嬷嬷议论的。
沈老夫人不满盯着俞嬷嬷,大儿子才是她的主子,表小姐只是表小姐,就算表小姐嫁过来也不能越过两个儿子。
俞嬷嬷心里发苦,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表小姐马上嫁过来了,别说这个院子,整个侯府都是表小姐的,她干嘛为了区区一个院子,让老夫人对她不满。
为了挽回她在老夫人心中的地位,俞嬷嬷自扇嘴巴:“都怪我这张臭嘴,不会说话,这座院子给大爷,最好不过。”
“好了,我又没说你什么,打自己作甚!”沈老夫人不愿意看到陪了自己一辈子的老人在下人面前折了面子。
俞嬷嬷只是轻轻扇嘴巴,并没有真抽,见老夫人主动揭过这个话题,她满脸笑容走上前搀扶老夫人,悄悄扯老夫人的袖子,提醒老夫人,侯爷回来了,莫耽误正事,张家那边还在等消息呢。
沈老夫人揉着额头,微不可察点头,俞嬷嬷立刻领会老夫人的意思,叫走院子里所有下人。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母子俩,沈老夫人一脸纠结,思忖怎样告诉小儿子季敏菀红杏出墙,儿子才能立刻写休书。
“母亲,以后咱们侯府宴请宾客,跳过王侍郎家眷。” 沈昶青一脸不屑。
自从丈夫、大儿子战死沙场,小儿子一夜间变得稳重了,情绪很少外泄,沈老夫人很稀罕小儿子不稳重的表情,一下子没想起来自己刚才纠结的事,只顾着顺着小儿子这个话题问:“为什么?”
“大臣们私下里议论他远房表妹揭发他发妻与管事的通.奸,糊里糊涂就信了远房表妹的话,发妻糊里糊涂自缢,还没过去多久,他糊里糊涂娶了他远房表妹当继妻。
我看他是嫌弃发妻人老色衰,早就对鲜嫩的表妹起了贼心,远房表妹揭发发妻,他正好逼死发妻娶远房表妹,所以才不愿意调查清楚事情始末。
他也不想想,你和发妻少年夫妻老来伴,你嫌弃发妻人老色衰,你又好到哪里,一脸褶子,身体发福,如果远房表妹不眼瘸,能芳心暗许你吗?”沈昶青啧啧两声,吐槽王侍郎没一点自知之明,又可怜王侍郎娶了个病妻。
“……是吗。”这下子轮到沈老夫人想抽自己嘴巴子,恨自己嘴贱,为什么要问出那三个字。
“是的呀,这世上眼瘸的表妹真不少,不喜欢少年郎,偏偏喜欢蹭一下,能被我这个年纪脸上褶子刮破皮的男人,亲一口,能吸掉老年斑的老头。”沈昶青恶寒抖了两下,纯粹被自己说的话恶心的。
沈老夫人:“……”
这让她如何讲接下来要说的话!
“母亲,得了眼瘸病的姑娘,她看人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越老的人在她们眼里越年轻,所以啊,你跟舅舅们提一下,他们要是遇到这种姑娘,直接把这种姑娘推给外祖这个年龄的男人,她们一定欣喜若狂。”沈昶青略带可惜摸摸自己的脸,他这个年纪正处于尴尬阶段,既不属于少年郎,也不属于六旬老人,只有推拒眼瘸姑娘的份。
“儿啊——”沈老夫人想跟儿子解释,那些表妹眼睛没瘸,她们看上了表哥们的权势,才想办法嫁给她们表哥。
侄女是小表妹,儿子是二表哥,她想把侄女和儿子凑成一对,这——这就没法跟儿子解释。
遇到她无法解决的难题,沈老夫人第一时间想到俞嬷嬷,迫切需要跟俞嬷嬷商量一下如何处理眼前难题。
正在跳转到拒绝二婚妻[快穿] 第27章 位高权重有贼惦记那点事1绿色阅读 - 拒绝二婚妻[快穿] 看书神 - 看书神小说阅读网 ...,如果没有自动跳转请点击[跳转]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