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婉妗提出要办女子学堂以来，不少与她有交往的小姐纷纷寄来信件，表达自己也感兴趣。
尽管当下并不提倡女子读书识字，但仍有不少女子有过学习过。
不过这学堂终究不是正规的学堂，只当是小姐家玩家家酒。
女子不可轻易出门，那些有兴趣的小姐们无法亲自前来，只能通过书信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婉妗在学堂也没有闲着，让人在学堂的后院立起了几个靶子。
说是反正学堂也是空着的，不妨让女子队伍的人偶尔进去练习练习。
尽管她们不会进入学堂内部，正常的训练肯定还是会去阳平公主那里进行，不过既然是婉妗提出的想法，而且她也只是图个玩乐，对这些并不懂行，那就想立靶子就立吧。
此时太阳还不是特别大，婉妗拿起弓射了几下。
“小姐好威风啊！”玉馨在一旁不停地夸赞着。
玉馨对婉妗射箭已经见怪不怪了。
刚开始，她第一次见到婉妗射箭的时候，那可是又惊讶又担忧，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生怕婉妗出什么意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婉妗射箭的次数多了，玉馨就觉得这没什么。
现在每次只要一看到婉妗射箭，她都会不停地夸赞。
“我都快爱上您了。”玉馨双手捧着脸，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好威风！”
“那我有什么地方还不足以让你彻底爱上我呢？我改改。”婉妗放下手中的弓笑道。
“哎呀小姐，您真讨厌。”玉馨笑嘻嘻道。
“嗯哼，刚才还说会爱上我来着，现在我就讨厌了。”婉妗说，“你就哄着我开心吧。”
“哪有哄小姐的嘛，我是真心夸您的。”玉馨拉着婉妗的手摇晃。
“好吧，我信你。”婉妗笑道。
“小姐您若是男子的话，肯定会得到众多女子的青睐呢。”玉馨说，“您要是男子啊，我肯定想嫁给您呢。”
“你要是愿意的话，现在也可以。”婉妗牵起玉馨的手，眨了眨眼睛，“哦，这位姑娘，你可愿意与我成婚？”
“小姐，您说什么呢。”玉馨的脸一下子就浮上了红晕，她紧张地将手抽了回来。
“难道玉馨还嫌弃我是女子不成？”婉妗笑着打趣，说完便又拉弓射了几箭。
“才没有呢。”玉馨皱了皱鼻子。
射了几箭之后，玉馨从袖间拿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着婉妗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小姐射箭的时候真的很帅呢。”玉馨眼里充满倾慕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脸颊
“这样就帅了？”婉妗低头看着手里的弓，轻声笑了一下，笑容似有深意，“那这也太轻松了点。”
玉馨不解地歪了歪脑袋，顺着婉妗的视线看向那把弓。
“话说回来，您练武是为了什么呢？”玉馨问，“我们不会遇到危险，即便遇到，也有人会保护。若是让人知道您习武，这会不会对您的名声有所影响呢？”
“所以你们要替我保密哦。”婉妗说，“我练武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够自我保护，如果真遇到什么突发状况，而身边无人相助，那我该怎么办呢？”
“那如果碰到危险，假意顺从不是更好吗？若贸然动手，激怒对方，自己仍然不是对手，又该如何是好？”玉馨说，“再者，如果手中的武器被夺走，那岂不是更加危险？”
“玉馨，你为什么不往另一面极端的想呢？”婉妗说，“如果对方一心想置你于死地，不为任何目的，只是享受虐杀的快感，那时你手无寸铁，毫无还手之力该怎么办呢？”
“啊？不会吧？”玉馨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万一呢？万一真的有这样的人呢。”婉妗说，“得要保护好自己才行呢。”
玉馨陷入了沉思，这和她原本的想法大相径庭。
“试一下？”婉妗将手中的弓递了过去。
“不不不。”玉馨瞬间变了脸色，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身子也连连向后退去，“我害怕。”
“不要害怕嘛，玉雅都会了。”婉妗把弓伸向正朝这边走来的玉雅，“射几发看看。”
玉雅接过弓，稳稳地站定，然后拉开弓弦，利落地射了几箭。
虽说射得不是特别准，还射偏了好几箭，但对于学习射箭不久的玉雅来说，已经相当厉害了。
“就是害怕嘛，小姐。”玉馨站在原地不肯再往前走，“还有您的那把剑，看起来更危险了，我怕会伤到自己呢。”
“剑能让我有更多安全感。”婉妗伸手又拎起斜靠在旁边的剑。
“可这是剑呀。”玉馨小声地嘀咕着。
“拳头是自身具备的力量，剑是来自外在的力量，不管是哪种力量，我都不想放弃。”婉妗握住自己的拳头，“要是有人想伤害你们，你们要记住，没有剑的时候，可以把手握成拳，一拳把危险击碎。”
“拳头的力量？”玉馨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然后轻轻打了玉雅一拳，“痛吗？”
玉雅摇了摇头，也学着婉妗的样子握住拳头，猛地一击，砸向玉馨。
“痛吗？”这次发问的是玉雅。
“有点。”玉馨点了点头。
玉雅听后又举起了拳头，玉馨赶紧向后撤了一大步。
“不可以再打我了。”玉馨抬手阻拦玉雅，“可小姐，如果我们拳头的力量太弱小了呢？如果我打不过对方怎么办？如果反而把对方激怒了又该怎么办？”
“那我们就需要更多的练习，让自己的拳头变得更有力。”婉妗抚摸着剑身，“我们也不要放弃外在的力量，举起我们的剑，剑在手中，能让我们多一份底气，当我们的拳头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剑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
“同时，也不要放下你的拳头。”婉妗握住了刚才玉雅放下来的拳头，“即使现在的拳头还不够有力，但却是我们最本能的武器，我们的剑可以为我们壮大声势，可拳头却是我们最后的依靠。”
玉馨玉雅握着拳头，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啦，都别在这里傻站着了，进去吧。”婉妗轻笑着绕到两人身后，双手轻轻推着她们往屋里走。
傍晚，趁着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婉妗又到外院练习射箭去了。
玉馨玉雅将原本就干净整洁的里屋又打扫了一遍。
两人便坐在外院的台阶上，只等时间一到就离开。
“我今儿个早上听说，哪个府来着，下人犯了错就被打死了，这事都传遍康城了。”玉馨捂着胸口，“还是镶洛王府好，对待下人宽厚仁慈，康城上下谁不夸镶洛王是个好人啊。”
镶洛王府一直以宽待下人而闻名，每逢过年过节，都会放出几个名额，让下人能够出府与家人团聚。
虽然都是得脸的才有这个机会，但总比没有强。
“那么明目张胆就把人给打死了？”玉雅也是一脸惊讶。
“可不是嘛。”玉馨说，“也没听说官府把那人抓起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这事。”
在镶洛王待了这么多年了，玉馨玉雅也知道那些府里有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
但这么光明正大的，还是头一回见。
“幸好小姐脾气好，也幸好我们分到的是小姐，不是分到公子的房里，府里的二位公子，都那样……”玉馨和玉雅对视了一眼。
她们不少说过这些话，所以都懂对方心中所想。
“还是三皇子好，小姐办了学堂，三皇子听闻后，对小姐赞不绝口呢。”玉馨喜笑颜开，“这说明我们小姐和三皇子的感情是愈发深厚啦。”
“你是怎么知道三皇子夸赞了小姐的？”玉雅托着脸。
“这有什么难知道的？”玉馨捋了把头发，“……是三皇子身边的侍从告诉我的啦，就是那个姓贾的。”
“不过就算没有他来告诉我，这事儿也明摆着嘛，三皇子向来与小姐关系亲近，对小姐的善举称赞一番，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哦。”玉雅淡淡地应了一声。
“玉雅，我们不识几个字，但王府请人来唱戏，总看过是怎么唱的吧？”玉馨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嗯……我不喜欢听那几出戏。”玉雅说
“好吧。”玉馨刚被激起的情绪消散了，“哎，你见过那个鹿女吗？”
“远远地见过几次吧，她都不靠近我们呢。”玉雅想了想说。
“学堂的第一个学生。”玉馨轻哼一声，“你说这学堂真的会有人来吗？”
“这才过了多久。”玉雅说，“已经有人进来打听了，今日才有人来问过我呢。”
“还不久啊？”玉馨说，“就怕等不来一个学生，小姐会伤心难过呢。”
“小姐肯定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的，我们就不用担心啦。”玉雅说。
“你知道吗？我听到有些人说了小姐的坏话，其中甚至还有女子呢。”玉馨修，“不想来就不来呗，都有人这么说小姐了，小姐何苦费心费力去办这个学堂呢？”
“唉……”玉雅也很无奈，“我们也管不了别人的嘴呀，只能小姐做什么我们都支持就是了。”
“小姐若是男子的话，或许别人对她的态度或许就会不一样了。”玉馨将手往前一伸，下巴搁在了桌子上，“小姐若是男子就好了。”
玉雅看着在射箭的婉妗，心里有别样的感觉。
“我倒觉得小姐是女子也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