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过后,学堂开门的日子一延再延,直到今天,学堂的大门才终于打开。
上午的街市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喧嚣声此起彼伏。
城门口处更是人头攒动,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婉妗并没有留在学堂里,而是悄悄溜了出来。
此刻在学堂里的是义妁。
婉妗和义妁的身形相近,义妁换上婉妗的衣服后,学堂里工作的那些人原本就没怎么见过婉妗,所以根本分不清她们。
再加上还有玉馨和玉雅在义妁身旁打掩护,婉妗这才能够出来。
城门外是各路交通的汇聚之处,宽窄不同的道路通向都城内外,于此地相互交汇。
士兵们身披沉重的甲胄,手持长枪或者刀剑,整齐地在城门口巡逻,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认真检查进出城的人员与车辆,仔细盘查陌生人的身份,查看货物清单,谨防奸细混入城中,或者违禁物品被带入。
一辆辆马车满载货物,缓缓地驶过,马蹄扬起一小片尘土。
远方而来的商队会在此地停歇整顿,骆驼商队驮着香料、珠宝等珍贵货物,骆驼身上的驼铃在风中摇晃作响。
商人们在这里与本地商人进行交易,或者办理进入都城所需的相关手续,为将货物运进都城售卖做准备。
那些为了方便过往商旅休息而建的客栈,建筑形式较为简单实用,不像城内的客栈那般讲究装饰与布局。
城门外常常会形成小规模的集市,这里有临时搭建的摊位,售卖各种各样的物品。
售卖手工艺品的摊位上,精美的陶器、手工编织的竹篮等物品种类繁多。
康城作为都城,城外也是热闹非常。
热气腾腾的馒头、香气四溢的汤饼、铺着几块肉的粉条、刚煲好的热粥,这些食物散发的香气不断地诱惑着过往行人的味蕾。
婉妗今天早晨只是简单吃了些东西,临近中午时分,肚子也饿了,处理完事情后便随意找了一家店铺坐下来用餐。
婉妗哧溜哧溜地吸着面,眼看快到中午了,前来吃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她来的时候,店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只剩下寥寥几个空位了。
肉少面多,倒也管饱。
一碗面吃下去,婉妗就已经差不多饱了。
婉妗闷头又喝了一口汤,而后取出手帕擦了擦嘴,准备去结账。
“柳姐姐?”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几分试探。
婉妗闻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淡蓝色衣衫的女子正朝着这边碎步跑来。
“柳姐姐,远远的我就觉得像你,没想到真的是呢。”女子说着便坐在了婉妗身旁挽起婉妗的胳膊,“可真是太巧了,能在这里见到你。”
“志端?”婉妗看清来人后说道。
“妹妹,不要乱跑。”同样身着淡蓝色衣衫的男子走到了她们桌前。
“我见到柳姐姐了,心里高兴嘛。”志端拉着男子坐下,“哥哥,快坐呀。”
“林大公子。”婉妗礼貌性地打了一声招呼。
“柳小姐,多有叨扰了。”林大公子被拉着,也只好顺势坐下。
“不妨事。”婉妗将吃净面的碗推到一旁。
“婉妗姐姐,好些年没见了,我可太想你啦。”志端亲昵地蹭了蹭婉妗的胳膊。
“我也很想你呢。”婉妗笑着点了点志端的脸颊。
志端比婉妗要小好几岁,她幼年时住得离镶洛王府近,志端和林大公子的父亲与镶洛王关系交好,常常会带着林大公子到镶洛王府,志端也总会跟着一同前来。
林大公子,这个在故事里不知道要排到多少号的男配,也是有感情线的。
细算起来,婉妗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马。
志端总是跟在林大公子身边,婉妗因为剧情发展与林大公子有所接触,自然也和志端相当熟悉。
“哥哥明年要在康城参加考试,乡下老家离这里太远了,怕路上出什么事耽搁行程,所以我们提前了将近一年就出发来康城了。”志端兴高采烈地说道,“这一路上啊,我见到了好多不同的景色,虽然很是疲惫,但也有了许多新奇的体验。”
“离考试可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婉妗说。
“是啊,所以我们就想着找个客栈住下。”志端把脸贴在婉妗的胳膊上,“婉妗姐姐,我哥哥要为考试做准备,你可知哪里有比较安静些的客栈能住呀?”
“我对康城不太熟呢,你也知道,我不能经常出门。”婉妗用手背碰了碰茶壶,发觉还是热茶,便给志端和林大公子倒茶。
婉妗不太想再和林大公子有过多的交集。
“唉,那我们只能再找找看咯。”志端略显失落。
“柳小姐,您为何会在此处?”林大公子在一旁一直未曾开口,这时才问道。
“对哦婉妗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呀?”志端这才反应过来,跟着问道。
“我跟着父亲出来的。”婉妗神色平静地回答道。
解释得越多,就越容易出错。
婉妗没料到会在此处碰见志端和林大公子。
这便是婉妗不常在白天出门的原因。
“那你怎么穿成……”志端上下打量着婉妗,觉得很是奇怪。
婉妗此时穿得很是朴素,无论是款式还是面料,都和平民百姓没什么差别。
“我和父亲是乔装出来的,不太想让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婉妗微笑着回应。
“哦哦,我懂我懂。”志端做了个捂嘴的动作,“是不是要考察民情之类的呀?”
“嗯,是的。”婉妗顺着志端的话应道。
“我还想着和你去玩呢。”志端眉毛耷拉下来,“既然你有事,那就算了。”
“我们也不便久留,今日天黑之前,得在城里找一家客栈住下。”林大公子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转头对志端说道,“可别再忘了你的行囊。”
“我知道啦。”志端摸了摸鼻子,把挂在背上的行囊攥紧了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已经吃过了,回来找行囊的。”
“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柳小姐,告辞。”林大公子拱手作揖。
志端和林大公子离开之后,婉妗也结了账离开。
进到康城之后,竟又碰到了志端和林大公子。
康城有一条宽阔的大道,就像一把长刀,大致将康城分割成了东南边和西北边这两大区域。
东南边是富人聚居的住宅地,这里又细分出了好几条通道。
皇室贵族的住所靠近皇宫,越是接近皇宫的地方,地价越是昂贵,真可谓是寸土寸金的宝地。
而西北边则是平民百姓的住宅区。由于来康城的外地人众多,所以这边的住宅密密麻麻,客栈也是鳞次栉比。
一到赶集的时候,这里就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景象。
城中有一个规模庞大的商业区,横跨大道,就像一座桥梁一般连接着东南边和西北边,而且位置相对靠近皇宫。
学堂位于贴近大道的边缘地带,只需走上几步路,再绕一个弯,穿过大道就能到达东南边了。
这个位置方便走动,不过又显得比较偏僻。
志端和林大公子所住的客栈就在学堂附近。
志端一家本是新兴势力,崛起之时势头迅猛,一下子就超越了许多贵族。
然而这只是表面的繁荣,实际上不过是个空架子,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过了两代人,家族就走向了没落。
无奈之下,志端一家只好变卖了在康城的住宅,回到了乡下老家。
毕竟曾经富裕过,所以即使靠近东南边的客栈价格昂贵,但对志端和林大公子来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以承受的问题。
此时已接近傍晚,但天色依旧很亮,余晖洒在街道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婉妗姐姐,又见面了。”志端一看到婉妗就高兴地跑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我哥哥出去买晚膳了,你要留下来一起吃吗?”
“不了,我父亲就在附近,我要和我父亲一起吃。”婉妗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好吧好吧。”志端抿了抿嘴唇,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那下次见面了我们一定要吃饭啊。”
“好啊,一定。”婉妗点头应道。
“哎,婉妗姐姐,你有婚约了吗?”志端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几下。
“暂时没有。”婉妗如实回答道。
“啊……我哥哥也没有呢。”志端忍不住高兴起来,声音里都带着兴奋,“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好看,都还没有成婚,真的太可惜了。”
婉妗心里当然明白志端在想什么,毕竟志端可是婉妗和林大公子感情的“助攻”呢。
“是嘛,那真巧了。”婉妗打着哈哈说道。
“我想找你玩可以给你写信吗?”志端摇晃着婉妗的手臂。
“当然可以了。”婉妗说。
志端还想说些什么,目光瞥到了站在客栈门口朝她招手的林大公子,便说道:“我先回去了,婉妗姐姐再见。”
婉妗看着志端一边走着一边笑着朝她挥手,也回应了一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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