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茶肆,是专门为女性而设。
不过富贵人家的女子大多深居简出,不常出门。
这家茶肆的茶水价格颇为平价,来光顾的多是稍有闲钱的女子。
婉妗说趁着初春刚至,要再去寺庙祈福。
只是皇家寺庙去不了,只能另选别处寺庙了。
在从寺庙回来的途中,婉妗路过这家茶肆,突然来了兴致,便决定留下来。
她包下了好几个房间,让随行众人喝茶休息,自己则想要独自清净一会儿,只准许玉馨和玉雅跟在身边。
“小姐近日因原院中之事,每至夜间便常为梦魇所扰,不得安寝,此时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小睡片刻,小姐素来眠浅,一个时辰内无论何种缘由,皆不可前来叨扰,若惊了小姐,定不轻饶。”玉雅神情严肃,语气格外郑重。
茶肆走廊之中,玉雅静静地站在众人之间,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
随众们听了,都纷纷低下头去,你一言我一语地应答着。
“小姐性善,料想各位一日亦是辛劳,便好生歇息吧。”玉雅缓了缓神色,“切记不可前来搅扰小姐,近日小姐未得好眠,心性略躁,若触怒了小姐,我亦无力周全。”
玉雅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睛盯着众人,一直看到众人都离开了,她这才转身离开。
玉雅见周围已没了人,便朝着婉妗所包下的其中一间房走去。
房间里,有一道纱帘虚掩着的门。
玉雅将门打开,来到了后院。
后院里还有一扇较为隐蔽的门,她再次将门打开,随后走出了这家茶肆。
她沿着小路一直前行,待小路快要到尽头的时候,她向右一拐。
一座驯马场出现在她的面前。
玉雅抿了抿嘴唇,抬手敲响了驯马场的门。
是婉妗打开的门。
玉雅走进来后,婉妗便把门关上。
玉馨就站在婉妗身旁,见玉雅来了,便小步迈到玉雅跟前,将头埋进玉雅的肩膀。
“小姐知道,玉雅也知道,就我不知道。”玉馨假装抹了一把泪,“小姐啊,我好伤心呢。”
说完,玉馨又扭头把脑袋埋到婉妗的肩膀处。
“我也不过是早知道了几刻钟而已。”玉雅无奈地拍了拍玉馨的头,“小姐给我讲了一下路该怎么走,我也才走过一次,这是第二次。”
“真的吗?”玉馨噘了噘嘴,“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秘密,不想告诉我呢。”
“现在这不就告诉你了嘛。”婉妗捏着玉馨的脸。
“嗯……”玉馨的眼睛在驯马场里转了一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呀?咦?”
玉馨自顾自地走开了。
婉妗和玉雅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后便跟上了玉馨。
细碎的阳光零零散散地挥洒在树梢上,阳光照射下的树叶泛起微微光泽,嫩绿色的树叶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晃动着,时不时传来鸟叫声,整个康城都沉浸在这逐渐回暖的氛围之中。
婉妗带着玉馨和玉雅在驯马场里面走着、看着,时不时说说笑笑。
“小姐,您是何时买下此处的?”玉雅视线环顾四周后,轻声问道。
“大概是头两次外出的时候吧。”婉妗不假思索地回应着,“不错吧?”
“着实很不错。”玉雅点头称赞道,“在这里住着无人管制,定是清闲,乐个自在。”
“小姐您既然喜欢这里,为何不让王爷替您购置下来呢?”玉馨侧着头,眼睛里透着疑惑,“何必自己费钱?”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婉妗摇头,“这里除了我和你们,就……”
话还未说完,只见一个人影从树后缓缓走出。
“小姐,小心有危险!”玉馨神色一紧,虽是有些害怕,但却急忙伸手拉住婉妗的手臂,迅速将她拽到自己身后,身体微微前倾,做出防御的姿势。
玉雅也迅速跨步上前,挡在婉妗前面,眼睛警惕地盯着那道人影。
那道人影望着她们三人,明显有些发怔。
“婉妗?”义妁微微歪着头,眼睛里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婉妗。
婉妗笑着伸出手把玉馨和玉雅拉下来,安抚地拍了拍她们的手臂。
“不要紧张,她是我的朋友,义妁。”婉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转头对义妁说,“义妁,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玉馨和玉雅。”
“小姐的朋友?”玉馨松了一口气,肩膀垮了下来,眼睛里的警惕消失不见,“小姐我不曾见过她,她是那家的小姐。”
“我不是那家的小姐。”义妁接过玉馨的话,“只是恰巧跟婉妗认识罢了。”
“既然是小姐的朋友,我们也不便打扰。”玉雅微微欠身,礼貌地说道,然后上前拉过玉馨的手,“我们就先到旁边等着小姐吧。”
“啊,哦哦。”玉馨点点头,跟着玉雅一起走到一旁。
“其实也不用在旁边等。”婉妗看着她们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这就是你前几天说要带来的朋友吗?”义妁眼睛看向玉馨和玉雅的方向,眼睛里带着询问,“你那两间房间就是给她们收拾的?”
“是的,我想着以后要真有什么事的话,我们还可以住在这里。”婉妗说。
“你那家茶肆办得还行吗?”义妁指了指那家茶肆的方向。
“也就那样吧。”婉妗无奈地耸了耸肩,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在意,“本来就没指望这间茶肆赚钱,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我这几天都去看了一下,确实挺冷清的呢。”义妁微微皱眉,表情严肃,“那你得尽快找你帮你打理店铺了,你让我代理这家茶肆,生意那么平淡我都有些管理不过来,你跟我说过你想在城中心开,如果你要在城中心开的话,那会更忙的。”
“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婉妗眉毛轻挑,说话间眼睛含笑。
“那就好,小心识人啊。”义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睛里带着一丝叮嘱。“得亏我不是什么恶人,不然你那么盲目的救人,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多谢提醒啦。”婉妗开玩笑似的轻轻拍了一下义妁的肩膀。
“虽说前几日你告知我今日会来,还让我找人在茶肆里帮你守着房间,但我总觉着还是不太安全,我还是再去帮你盯着吧。”义妁也笑闹着伸手拍了回去。
“好啊。”婉妗带着几分欢愉,“我也要带玉馨玉雅去看看她们的房间了。
玉馨和玉雅的房间紧紧挨着婉妗的房间。
“你们房间的钥匙。”婉妗从袖中取出两把钥匙,在玉馨和玉雅的面前轻轻晃了晃。
“我们的房间?”玉雅接过钥匙,眼睛盯着手心的钥匙,脸上透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是啊,你们还能够自己布置房间呢。”婉妗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伸手将门推开,侧过身来介绍道,“这是我的房间。”
她们三人的房间布局大致相同,玉馨和玉雅的房间是婉妗亲自收拾的,布置得一模一样。
“我们要住在这里吗?”玉馨带着满脸的不解问道,“可是小姐,府里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是因为您之前碰到的那件不吉利的事情?您要是还害怕的话,就让王爷再找些人来处理就好了呀。”
“不是的啦。”婉妗拉起玉馨和玉雅的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镶洛王府的话,你们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
玉馨和玉雅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复杂的神色。
“小姐,我和玉馨都是因为家里揭不开锅所以才卖身为奴的,说来也巧,您这段时间频繁外出,我和玉馨还开玩笑似的说,如果有一天,小姐离开了镶洛王府,从此我们便找不到小姐了,或小姐要带我们走,我们该怎么办呢?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们在哪里都一样。”玉雅缓缓垂下眼眸,另一只手不自觉地轻轻握紧了手中的钥匙,“但是小姐,我和玉馨是不能离开镶洛王府的。”
“我们已经签了卖身契,没有释奴文书的话,我们是没办法离开的。”玉馨眼睛注视着婉妗,也轻声解释道,“如果小姐要离开的话,小姐能带上我们吗?我们不想让小姐为难,可是我们想一直跟着小姐。”
看着两人,婉妗的手陡然握紧。
“你们肯定可以跟着我离开的。”
“我发誓。”
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们的。
“哪能小姐向我们发誓,小姐们这样为我们着想,我们已经很开心了。”玉雅的脸上绽出笑容。
“我们也很希望可以永远跟小姐在一起呢。”玉馨说话间伸手抱住婉妗的胳膊,亲昵地蹭了蹭。
“我也是。”
婉妗的眼神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眨眼之间,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为了不被察觉,婉妗带着玉馨和玉雅换上工人的服饰便一个接一个往回赶。
这家茶肆是婉妗用玉换来的。
因为这个地方远离城中心,平日里少有人来,更没有人要这间店铺,断当之后就关闭了。
婉妗没费多少唇舌便将此店拿下。
婉妗拿下这间店铺后,让人安装了多道门,这样她们就方便从茶肆出入驯马场了。
由于这间茶肆是专为女性开设的,所以雇佣的都是女员工。
近年来祈国日益衰败,出来谋求生计的女性也逐渐增多。
婉妗到村里挑选了几个干力气活的女性做打手,这些女性逢年过节都在家里屠猪的,却没有报酬,一听到婉妗肯给钱,都欣然应允。
那块玉虽稀罕物,但如果单单是用来换钱却换不了多少。
只是当铺老板喜欢,婉妗才换得了几间店铺,还有些许银两。
婉妗有食邑,加上食邑的俸禄,再算上典当首饰换来的钱,她一直盘算着如何让这些钱财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现在就差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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